長卿一步一步地朝中間走著,他能感覺得到在那座肉山之中蘊含著的無比洶湧澎湃的靈力。


    但他知道,這並非是聖肉最強大的形態,吞噬掉那些凡人和族人也隻是一個開始。


    果然,隨著整座樹林的地麵由遍布的血肉慢慢恢複成了枯枝敗葉,長卿也走到了那座肉山麵前,而那座肉山的體型,竟然在肉眼可見地縮小。


    他知道,這聖肉真正強大的形態並非一座臃腫的肉山,而是更為濃縮,體型更小的血肉怪物。


    屬於聖肉的力量會由那些血肉之物傳遞到人的身上,相當於被人所吸收,最後變成切實的修為。


    但是轉化成修為的過程是緩慢的,聖肉的力量很強,需要先轉化成更為濃縮精簡,力量更強更適合戰鬥的形態。


    前世長卿在禁地中遭遇的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就是如此。


    初見時他是操縱著那形如血肉巨嬰的聖肉,後麵那聖肉依附在他的身上,體型也變得幾乎與常人別無二致,戰力也更強,能使出所有被吸收的之人的禦靈。


    估計血肉巨嬰那個形態的聖肉就是被濃縮起來,還沒有吸收的形態。


    而後麵變成的人形,就是吸收的過程。


    那聖肉迅速的萎縮,萎縮的速度竟然都超過了長卿走上前的速度,待到長卿來至近前時,那座巨大的肉山已經消失不見。


    和前世的血肉巨嬰不同,那聖肉已經化成了一名身材妖嬈的女人形態,隻是體型巨大,和前世那血肉巨嬰差不多,足有十餘米高。


    在那“女人”的頭頂,令羽文庸隻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已然和聖肉融為了一體,正在不斷吸收著其中的力量,將其轉化為自身的修為。


    感受到長卿的到來,令羽文庸轉頭向他的方向看去,隨著他的扭頭,他身下的那巨大的聖肉,也隨他一同轉了過來,用那血肉構成有形無神的朦朧眼珠和令羽文庸一同看向長卿。


    這幅畫麵看上去分外怪誕滲人,比前世的血肉巨嬰更甚。


    但長卿的心中並無甚波瀾,他隻是顫抖著跪在地上,表現出一如既往地膽小模樣,聲音帶著顫抖,恭敬道。


    “族長大人......”


    令羽文庸並未開口,但卻有一道怪異的聲音從他的身體中傳來,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混合著無數種不同的聲音,像是萬千亡魂的哭嚎。


    “你終於來了......”


    “族長,這......”


    長卿故作震驚,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能瑟瑟發抖。


    與他完全相反的是跪在另一旁的蕭冰貞。


    蕭冰貞似乎早就來到了這裏,此時正抬頭仰望著怪異姿態的令羽文庸,一臉虔誠。


    “偉大的奇跡即將降臨,不必害怕,今天我們都將要投入他的懷抱。”


    說罷,她站了起來,看著長卿,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狂熱。


    “他隻是一枚無關緊要的棋子。”


    令羽文庸那怪異的聲音傳來。


    他的雙眼泛白,意識似乎有些癲狂,連說話都已經口無遮攔了。


    麵對“令羽玄堯”這個無關緊要的棋子,在不斷提升修為的巨大刺激下他已經撕開了虛偽的麵具。


    他伸出手,指著麵前的那一枚巨石,笑道。


    “當初,我離開百花洞便是從這石中迴到禁地,我會相信你的計劃,並不止是為了迴到百花洞,也同時是得到這樣極致的力量不可或缺的機會。”


    令羽文庸的身體不斷抽搐著,可那怪異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令羽玄堯,我知道你的計劃會幫助我得到那些判官的力量,我也相信,你掌握著能讓我重新迴到百花洞的方式,但我需要你向我證明一件事情。”


    那由無數的男女老少所組成的怪異聲音陡然傳來一陣冷意。


    “你要向我證明,柳露還活著,這件事,確確實實是她所謀劃,而不是你為了保住性命所說的謊話。”


    說完,不用令羽文庸交代,蕭冰貞已經站起身,冷冷地看著長卿,仿佛隻要長卿給不出一個滿意地答複,令羽文庸一聲令下,她就會出手將自己所斬殺。


    令羽文庸很狡猾,這種事情他不會考慮不到,但他之前卻沒有讓長卿給他證明所謂柳露是否活著這件事。


    而這恰恰說明了他的狡猾。


    謀害幽冥司是風險極其巨大的,令羽文庸敢大張旗鼓的獻祭整座玉冠山脈就說明了他已經沒給自己留退路了。


    長卿在心中淡淡一笑。


    “看來令羽文庸的首要目標,還是力量,他迷戀百花洞中的前塵往事,但他能孤注一擲的前提還是他能獲得驚人的力量,並且能夠迴到百花洞,重溫當初的那些所謂的‘美好’。”


    “至於柳露,隻是錦上添花的一環而已。”


    “但他在此時突然向我發難,逼問,其真正的目的就在一個‘詐’字,如果我拿不出證明,那麽就容易慌亂中將所謂進入百花洞的秘密告知於他,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直接取走我的性命,不被我所製。”


    若是尋常之人,在麵對這般怪誕恐怖的場景和強大的壓迫感,可能早就被嚇得神智失常,對令羽文庸的話聽之任之了。


    這才合理。


    所以令羽文庸的問題是陽謀,如果他拿不出證明,就隻能對令羽文庸的話言聽計從,令羽文庸接下來一定會讓他把進入百花洞的方法交出來。


    到那時,不止是他的計劃無法施展,令羽文庸說不定一發瘋,就把他除掉了。


    但如果他不聽,表現得及其冷靜,那又會引起令羽文庸的懷疑,到時打草驚蛇,會讓令羽文庸產生防備,一樣於計劃不利。


    但長卿又怎能沒料到有這麽一天,他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手段。


    隻見他依舊是一副略帶驚懼的表情,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個荷包,看上去很老,有很多磨損和些許的破口,顯然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


    唯一特殊的就是上麵傳來的濃鬱香氣異同尋常。


    長卿將那荷包遞上,令羽文庸那聖肉化作的巨手接過之後,放在鼻尖聞了聞,而後果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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