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一愣,低下頭看著懷中羞澀的藍霜,突然反應了過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這小丫頭還在打著這種算盤。


    “明日就是我計劃好決戰的日子,這麽緊張的時候做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合時宜。”


    長卿語氣有些無奈道。


    “我隻是擔心......”


    藍霜有些失落道。


    “我隻是擔心少爺您到時候會有危險,所以在那之前,我想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她抬起頭,沒有做作,也沒有像唐梓琪那樣刻意地楚楚可憐,這個女孩的人生已經足夠可憐,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又十分堅決。


    “如果少爺出事了,我也一定是要死的,我不想留什麽遺憾。”


    長卿歎了口氣,難得主動伸出手,把藍霜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道。


    “放心看著吧,我會贏得很徹底。”


    藍霜也不再糾結,閉上眼,享受著片刻的溫暖。


    “嗯,少爺,都聽您的。”


    “走吧,另一邊應該都已經準備好了。”


    ......


    家族偏僻處,幽冥司休息處。


    木屋內,樊烈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


    一旁守著的厲霆也停下了修煉,看向樊烈,問道。


    “如何?成了?”


    “成了。”


    樊烈點點頭,仿佛鬆了口氣,歎道。


    “不負所托,顛大人的禦靈已經被我煉化,和估計的時間差不多,明日稍作準備,就可以去奪取傳承,搗毀魔窟了。”


    “如此甚好。”


    厲霆點了點頭,拍了拍樊烈的肩膀,笑道。


    “上次我們兄弟二人在那殘魂手上吃了大虧,這次咱們幽冥司的二十名判官全部出動,再加上顛大人的天靈,一定能一雪前恥。”


    樊烈卻並沒有像他那般輕鬆,反而是神色略有些擔憂。


    “雖說那邪修肯定就在傳承之地,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守著,不會出什麽差錯,但是......”


    “你在擔心什麽。”


    “若是咱們全都去傳承之地奪取傳承,捉拿邪道,萬一外麵出了什麽事,該怎麽辦。”


    厲霆有些不以為然道。


    “不是還有顛大人和石大人麽。”


    “石大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全憑興趣行事,麵對海枯傳承他不屑一顧,估計除非遇到了連顛大人都解決不了麻煩,不然他是不會出手的。”


    樊烈說道。


    “但顛大人可是尊者,就算我們全部加起來,都不如他,有他在,還能有什麽意外麽。”


    厲霆也不能反駁樊烈所說的事實,但是有尊者坐鎮,他也沒有絲毫緊張。


    樊烈卻眉頭緊皺。


    “我隻是覺得,這邪修太之前隱藏的那麽深,卻毫無緣由地突然暴露了出來,但凡他稍微打探到了一些情報,都能發現幽冥司的力量是他絕對抗衡不了的,即使他躲到傳承之地也隻是苟延殘喘而已。”


    “能修邪道的,腦子多半都不正常,管那麽多幹嘛。”


    “對方是個狡猾的邪修,麵對血神丹做誘餌都沒有上鉤,到底是什麽巨大的誘惑,讓他鋌而走險,又是什麽給了他底氣能對抗幽冥司,這些你沒想過麽。”


    樊烈的話終於讓厲霆輕鬆的神色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低下頭,沉思片刻。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就算那邪修有後手又能如何?他一個赤魔餘孽,隻是寄生在海枯傳承中,借助殘魂的庇佑罷了,就算他還有同黨在外,也不可能是顛大人的對手。”


    樊烈歎了口氣。


    “我隻是擔心顛大人沒有防備,你難道沒注意到麽,顛大人的注意全都放在了海枯傳承之上,他對待傳承,比抓捕邪道上心的多,人往往都會在貪婪的利誘下,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這......”


    厲霆沒法迴答,但樊烈的話,他信。


    這隊幽冥司判官中,樊烈修為最高,年紀最大,資曆最老,同時也最沉穩冷靜,有著許多和邪道打交道的經驗,大家都對他報以信任。


    尤其厲霆更是和他合作了幾十年的老搭檔。


    “你擔心會發生顛大人都應付不來的情況麽。”


    “我隻是覺得,誅殺邪道,比搶奪傳承,更重要而已,我相信顛大人的實力,但我擔心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他可能會以傳承為先,邪道為後,舍本逐末。”


    樊烈的語氣一頓。


    “他畢竟......是上人,和我等幽冥司本質不同。”


    厲霆明白樊烈的意思。


    有些話,不必多說。


    即使他有諸多顧慮,也隻會和判官同僚說說罷了,顛三強為尊者,又是上人,這些話當他的麵說出來,並沒有什麽意義。


    他也隻能寬慰道。


    “別想那麽多了,不管怎麽說,絕對的實力差距擺在這裏,就算那赤魔餘孽能再變一個尊者出來,我們還有石大人。”


    “但願如此吧......”


    樊烈看向窗外,黑夜之中潛藏著無數秘密,唯有那一輪明月高懸,澄清透亮。


    “說起來,今天是拜月節吧。”


    厲霆的目光也移向窗外,看著明月,突然聯想到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那與我等幽冥司何幹?”


    樊烈反問。


    “誅殺邪道是我等職責所在不假,不過偶爾看看人間煙火,也蠻有趣。”


    “你這種想法不好,容易害了你。”


    樊烈提醒道。


    厲霆攤了攤手。


    “月亮圓,什麽都不做,看看月亮,也總是好的。”


    ......


    長字支脈,家宅不遠處。


    “小姐,已經很晚了,要不然還是別等了。”


    一名侍女在令羽文鳶的身旁小聲道。


    令羽文鳶搓了搓手,吐出夜晚有些寒涼的哈氣,搖了搖頭。


    “我在牆頭掛了紅布,他不應該看不到,莫不是他不想和我出來麽......”


    “不會的小姐,長歌少爺也有可能是在靈脈修煉呢,所以才沒看到。”


    一旁的侍女趕忙安慰道。


    “也對,前兩日他不是就去了靈脈麽,沒準修煉的太過投入,忘記了時間也說不定。”


    令羽文鳶眼前一亮,就起身要走。


    “誒,小姐,這麽晚了,您要去哪啊。”


    “去靈脈找他,今天是拜月節,總該吃一塊拜月糕才行。”


    她晃了晃手中用精美的花紙包著的糕點。


    “家族特供的,我給他帶兩塊嚐嚐。”


    “天色這麽晚,靈脈那麽大,您可怎麽好找呀。”


    侍女有些擔心道。


    令羽文鳶卻並不擔心,擺了擺手。


    “我自有辦法,你迴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罷,她便像是一隻歡脫的小鹿,在夜色中朝靈脈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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