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鱗馬拉車的速度不比前世小汽車的速度慢,但從京城到楊家別苑也走了大半天。


    此時已近黃昏,秋風有些蕭瑟,黃葉隨風而起,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麵上,到處一片金黃。


    外加上夕陽的映照,邢昱下了馬車後,看著這番景象,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愁緒。


    真有一種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的感覺。


    “哇塞,好風景,真是難得一見!”


    氣氛破壞分子陳慕禪上線,一下馬車就爆出這麽一句。


    就連馬車的車夫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人有病吧!哦,他是大夫,那就沒問題了。’


    一家丁已經在門外等待,看到陳慕禪和邢昱,快步走了上來道:“二位,我家老爺在府中等候,還請入內。”


    “馬上入內,馬上入內。”


    陳慕禪對著那家丁笑嗬嗬的,一點都沒成名大夫的派頭。


    邢昱看著有點尬,不過確實有陳慕禪的味道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坑了。


    未來如果沒有太大變化的話,朱一品可是被他坑得死死的,差點沒了命。


    所以,當陳慕禪的徒弟還是有風險的。


    楊家別苑很大,七進七出,就是一個小莊園,也不知道裏麵住的是誰。


    來到古代,特別是武力值很高的古代,邢昱很清楚什麽是規矩。


    在沒強大起來,規矩必須遵守。


    所以,在進門前後,他雖然很好奇,但沒說過一句話。


    陳慕禪看到了他眼中蘊含的好奇,笑著輕聲道:“這是弘農楊家在京城郊外的別苑,是五姓七望之一。”


    ‘嗯?’


    邢昱睜大了眼睛,‘還有五姓七望?不愧是曆史上有名的世家,這曆史都偏差了一百八十度了,這幾家居然還在。’


    陳慕禪繼續道:“楊家不論是在朝廷中還是江湖上,威望都不小,京城天波府也是他們這一脈。”


    “天下楊姓是一家啊!”


    邢昱不禁感歎了出來。


    “說得好,天下楊姓是一家,不錯。”


    一中年文士從裏麵走了出來,對著陳慕禪拱手道:“陳館主,有勞了,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楊先生,”陳慕禪同樣對著文士拱手招唿,並介紹道:“這是劣徒邢昱。”看向邢昱,“邢昱,和楊先生行禮,這位就是別苑的主人。”


    “見過楊先生。”


    邢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小兄弟一表人才啊,能夠拜在陳館主門下,好福氣。”


    在這個世界,醫生的地位很高,當朝禦醫的地位不弱於同品級的官員。


    陳慕禪笑嗬嗬地謙虛道:“過獎了,過獎了。小公子如何了,可否讓在下先看看?”


    “對對對。”中年文士楊禮相請,“還請陳館主看看,我這孩子前天還好好的,昨個就不對勁了,家中大夫和附近的郎中都瞧不出來。”


    邊說著,就來到了內院。


    邢昱背著藥箱,在院中隱隱聽到了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呻吟。


    “哎呦!哎呦!”


    越是近前,聲音越是清晰。


    楊禮對著陳慕禪說道:“就是這樣,小兒從昨日就一直叫個不停,昨晚整宿沒睡。”


    房門被推開,床上躺著一位十二歲上下的男童,名為楊唯。


    楊唯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雙眼無神,眼圈泛黑,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但聽他的呻吟聲,雖然有氣無力,但明顯沒有生命危險。


    邢昱運轉因果瞳術一看,楊唯身上的光芒和正常人相同。


    “我來看看。”


    陳慕禪說著就走了過去,並給邢昱使了個眼色。


    邢昱會意,打開藥箱,拿出脈診放置在床邊。


    陳慕禪一邊觀察著楊唯的臉色,一邊給他號脈,陷入了沉思。


    過了有兩分鍾,陳慕禪將手放下,看向楊禮問道:“楊小公子最近可有碰到武林中人?”


    “沒有啊!”楊禮看向楊唯,“唯兒,你昨日可有遇見什麽奇奇怪怪的人?”


    “沒!”


    楊唯迴答的有氣無力,好在神誌還算清醒。


    “這就怪了,”陳慕禪皺起了眉頭,“小公子體內有一縷先天真氣運轉,但因為他沒練過內功,所以導致全身酸痛。”


    楊禮著急地問道:“可有大礙?”


    “有,也沒有。”


    陳慕禪賣起了關子。


    楊禮拱手道:“還請陳館主明言。”


    “尋常郎中還真瞧不出小公子的症狀,好在陳某也算有點武功在身。小公子現在的狀況就有點像是一個虛弱的人偶然間吃到了大補之物,再酸痛個兩天就沒事了,就是難熬了點。”


    此時,陳慕禪的神情輕鬆了下來,微微笑道:“此後,他將百脈俱通,若能練武必能一日千裏啊!”


    弘農楊家分文武兩脈,楊禮這一支屬於文脈,他蹙了蹙眉頭,“也就是說小兒身體無大礙?”


    “不錯。”陳慕禪說道:“小公子昨日疼痛之時,臉色是否有些紅潤,初時會以為他在裝病,是否?”


    楊禮點頭道:“正是。”


    “就是了。”陳慕禪說道:“他體內的先天真氣質量奇高,非尋常玄境高手的真氣,有可能是地境高手的真元所化,小公子福緣匪淺啊!”


    “這!”楊禮麵色略顯為難,“但在下沒有讓小兒練武的打算。”


    “嗐,這有什麽,誰說文人就不能有武藝在身?”陳慕禪勸道:“當朝於少保不就是文武雙全嗎?楊先生何必拘泥於文武之別?”


    “再說吧。”


    見自己孩子身體無礙,楊禮的神色放鬆了下來,看向楊唯,“唯兒,你再堅持堅持,再過兩天就好了。”


    “孩兒沒事,讓父親擔心了。母親在外祖父家中還未歸來,還請父親讓她多留幾日,免得擔心孩兒。”


    邢昱有注意到,楊唯的眼中有光,‘看來這家夥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的問題。’


    他沒有點破,一副我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楊禮見自己孩子如此懂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便對陳慕禪問道:“陳館主,小兒身體的酸痛可否有方法減弱?”


    陳慕禪道:“倒是有緩解的法子,讓懂得按摩的下人給小公子按按就好了,多少能緩解一些。”


    “行,我這就吩咐下去。”楊禮說著伸手請道:“陳館主辛苦了,天色已晚,下人已經準備好了一些清茶淡飯,咱們邊吃邊聊。”


    “好,邊吃邊聊。”陳慕禪眼睛亮了亮,他很久沒吃頓好的了,家中賢妻的廚藝不是太好。


    楊禮說的粗茶淡飯隻是謙虛之言。


    來到飯廳,飯桌上已經擺上了八道菜,五葷三素,還有一碗蓮藕排骨湯。


    分量很足。


    楊禮深受邀請道:“請入座。”又看向邢昱,“小兄弟也坐吧。”


    邢昱看向陳慕禪。


    陳慕禪道:“坐吧。”


    三人這才坐了下來。


    楊禮剛要吩咐下人倒酒,陳慕禪阻止道:“我這徒兒還未成年,酒就不喝了,給他來碗米飯。”


    “好!”楊禮吩咐了下去,下人端來一盆米飯。


    三人慢條斯理地吃著。


    陳慕禪和楊禮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邢昱不多話,但嘴巴沒停過。


    一桌子的菜有半數入了他的肚皮。


    但因為吃相很好,沒人察覺到這點。


    楊禮以為是自己的胃口變好了,隻有陳慕禪知道邢昱有多能吃。


    晚飯過後,在楊禮的安排下,邢昱和陳慕禪被各自安排了一間房休息。


    三更時分,邢昱運轉了兩個周天的內息後,感覺有些內急,便出來如廁。


    他和陳慕禪住的客院在別苑的邊緣,角落就有一間茅房。


    夜晚燈光昏暗,烏雲籠月,邢昱看不清路,便運轉了因果瞳術。


    哪想,隻是為了方便看路,結果卻看到了一團亮眼的紅芒,微微有些泛紫,就在茅房的後邊。


    ‘好家夥,這人罪孽滔天啊,得抓了。’


    邢昱也顧不得內急,輕手輕腳地朝茅房後麵走去,手中出現了吹箭。


    雖然那光團有些晦暗,那人應該是昏迷不醒了,但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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