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


    謝芷琪答道,也是有些奇怪。


    “好,好。”


    謝老太爺又笑著說了兩聲。


    然後總算偏頭去看其他人,道:“你們都跑過來做什麽,芷琪丫頭把男朋友領迴來,我現在好得很。”


    眾人更是詫異。


    有人看向那保健醫生。


    那位在中醫學領域有著極大威望的保健醫生忙道:“各位首長,我需要給老首長做個檢查,還請各位先出去吧!”


    他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謝老太爺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彌留之際該有的狀態。


    眾人連忙向著外麵走去。


    謝芷琪和周顧也鬆開老太爺的手,跟著人群走到外麵。


    堂屋裏原本有幾個坐著的人都瞬間站起身來。


    “老太爺怎麽樣了?”


    有人問道。


    “暫時還不好說,許醫生正在給老太爺檢查。”


    謝芷琪的二爺爺謝振國說道。


    他現如今也有七十多歲高齡,但看著還精神奕奕。在完全退下來之前,也是身居高位。


    說這話時,卻是不自禁瞧了眼周顧。


    老太爺的情況看起來明顯比之前要好了,如果真跨過這道坎,那還真是周顧給帶來的。


    隻這會兒,誰也沒心思討論謝芷琪和周顧的問題。


    人群中,有個比較稚嫩的麵孔卻是疑惑看著周顧。


    他年齡看著比周顧估計還要小。


    是謝芷琪的一位堂弟,如今在京都大學上學。


    裏麵,許醫生給老太爺檢查。


    外麵,眾人憂心忡忡等待結果。


    在等到許醫生從裏麵出來之前,有幾人從院外徐徐走來。


    最前麵是朱越攙扶著個滿頭銀絲的老爺子。


    “朱老爺子!”


    “朱老太爺!”


    “……”


    屋內頓時連剛剛落座不久的謝振國等人都連忙起身,迎上前去。


    朱家老太爺是和謝老太爺同期人物,雖前大半生交道不多,但到玉泉山療養院後結下深厚友誼。


    朱越和屋內幾位長輩打過招唿,衝著周顧點點頭,乖巧模樣。


    朱家老太爺麵色稍微有些悲戚,歎息了聲,問謝振國道:“謝老哥怎麽樣了?”


    謝振國答道:“許醫生正在裏麵給老爺子檢查,應該……這個坎能夠跨過去。”


    “這就好,這就好。”


    朱家老太爺聞言臉上便露出輕鬆之色來,道:“能跨過這個坎,謝老哥說不準還能享幾年清福。我們這些老家夥,如今是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了。”


    謝振國點點頭,“您老身體還硬朗?”


    “還行。”


    朱家老爺子被謝振國攙扶著到屋內坐下,道:“抽點小煙、喝點小酒,能活幾天算幾天。”


    不管是他,還是謝老太爺,這輩子經曆不知道多少坎坷,活到這個歲數,的確早就將生死看淡。


    夢裏金戈鐵馬。


    若非是對家裏這些後輩還有些惦念,早覺得去下麵和那些老弟兄們團聚也不是件壞事。


    謝振國哭笑不得,隻想想,也懶得勸這老爺子戒了煙酒。


    這位老爺子當年本來就有三好,煙、酒,再就是打硬仗。


    想當年他還沒退休時,到這玉泉山來看兩位老爺子下棋,看著自家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對著朱家老爺子喊了句“朱鐵頭你個老東西又悔棋”,可是差點把他笑得夠嗆。


    過去幾分鍾,許醫生從裏麵出來。


    眾人便又都站起身。


    連朱老太爺也慢慢站起身子,看著許醫生。


    許醫生臉上還有著濃濃驚訝之色,道:“真是奇跡,我剛剛給老首長檢查過,老首長的身體狀況很不錯。”


    剛剛檢查結果,謝老太爺已經老化的身體機能竟然有枯木逢春般的複蘇,這般狀態要是能夠持續,說不準還能活個好幾年。


    想他這輩子不知道瞧過多少病人,奇跡也見過,但像是謝老太爺這般的,還真是前所未見。


    衝喜,還真有這麽大的作用?


    亦或者說,人的精神狀態,真能對身體都有這麽大的影響?


    這是個有許多醫學界泰鬥在研究,但始終都沒能拿出科學依據的論題。


    謝家眾人頓時都如釋重負。


    到謝家老太爺這個歲數,他們可以說早都做好老太爺離世的心理準備,但一來終歸是親情牽絆不舍。


    再就是謝建樹這位第三代最傑出的掌舵人如今的確是在關鍵時刻。


    老太爺健在,那件事情才能把握更大。


    這對整個謝家而言都意義深遠。


    “那我進去看看謝老哥去。”


    朱家老太爺笑著道。


    朱越忙攙扶著他。


    眾人都跟著進去,謝芷琪和周顧也跟在人群後頭。


    到裏麵,謝老太爺竟是已經在床榻邊坐著。


    “老東西怎麽你都來了。”


    瞧見朱老太爺,謝老太爺笑道,說話竟是中氣十足的樣子。


    朱老太爺都看愣了。


    然後好似起了點和謝老太爺較勁的心思,鬆開朱越的手,自己走上前道:“你這怎麽瞧著比前幾年還要好了?”


    謝老太爺哈哈笑道:“沒辦法啊,老天爺不收咱。咱這瞧見芷琪丫頭帶著男朋友迴來,精神頭都好了。說不定,咱哥倆還能下幾年棋呢,等下殺一盤?”


    “殺就殺,誰怕你啊。”


    朱老太爺道。


    謝老太爺道:“那可先說好,你個老東西不能悔棋。”


    朱老太爺直翻白眼。


    老小孩老小孩,這人到老,還真會越來越像個孩子。


    眾人瞧著都是忍俊不禁。


    謝老太爺看著這麽多人都瞧著自己,直擺手,“你們都別圍在這了,看猴似的,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別耽誤工作。”


    竟是直接下起逐客令。


    又對謝芷琪道:“丫頭你去把太爺爺的象棋拿過來。”


    說著站起身,拉著朱老太爺的手走向書桌。


    他這臥室內簡單到寒酸地步,就櫃子、書桌,還都是有些年代的東西。


    朱老太爺嘴裏嘟囔,“還是老哥你命好啊,不像我,下麵都是些小子,看著都煩。”


    朱越在旁邊滿臉無語。


    朱家不像是謝家這般枝繁葉茂。


    朱老太爺下麵就兩個兒子,現在隻剩下朱越的爺爺還健在。到朱發軍那代,倒是有三人,但也都是男丁。


    再到朱越這代,人丁更多了,有四個。


    但可惜,仍然全部都是帶把的。


    然後朱承他們有兩個生了娃的,還都是大胖小子。


    謝家老太爺聞言嗬嗬直笑,“這個你還真比不上我喲,論貼心,還是女娃貼心。”


    說著竟是對周顧招手,“周顧,來見見你朱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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