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真不是人……”


    周顧心裏嘀咕。


    然後裝作猶豫半晌,皺著眉道:“行吧,你都這麽說了,那就這樣吧!”


    “成!”


    老板心裏樂壞了,“那我這就給你擦幹淨裝起來。”


    “別擦了,我趕時間。”


    周顧忙道。


    又拿出手機掃碼付款。


    老板看他急匆匆的樣子,也不堅持,把那尊觀音拿下來放進袋子裏,就遞給了周顧。


    周顧這迴不道謝了,提著袋子出門。


    老板直等他走出門,都還滿臉是笑。


    光是這筆生意,他就從周顧手裏賺了三千多。


    周顧心裏更樂。


    總共才花了幾千塊,就撿漏到這尊觀音,他當然覺得劃算。


    其實他要是講價,不管是字畫還是觀音,都肯定還能少個幾百塊錢。


    但這樣起碼不費勁。


    “小顧,你這是打算買來送給哪位長輩的啊?”


    葉采薇問起周顧。


    她知道周顧財大氣粗,是以對於周顧剛剛不講價的行為,也沒有勸阻。


    她隻是覺得,這種東西買來送給長輩有點不合適,如果是比較重要的長輩的話。


    畢竟不怎麽值錢。


    “我這是騙老板的。”


    周顧笑道。


    “啊?”


    葉采薇不禁有些愣。


    騙老板?


    價格都不講,騙老板?


    周顧帶著她快步走出禪城古玩市場,有些得意道:“我剛剛就是找這麽個由頭而已,主要是想買這尊觀音,我看著,像是有年代的物件。”


    “真的?”


    葉采薇眼中滿是訝異之色,不禁瞧了瞧周顧手裏的袋子。


    她沒有接觸過古玩,更談不上撿過漏,也沒見過別人撿漏。


    周顧不能把話說得太死,道:“隻是看著像,我還不敢確定,得等會兒再細細看看才行。”


    “撲哧。”


    葉采薇不禁笑出聲來,“你都不確定,就這麽買下來了啊。我看剛剛那老板可是賺了你不少錢。”


    “沒事。”


    周顧道:“要是不是古玩,也就損失幾千而已,要是是真的,那我可就賺大了。”


    他剛剛可也是細細打量了這尊觀音幾眼,看起來,可像是德化窯的東西。


    德化窯位於福建德化,雖然是民窯,但卻是著名的瓷窯之一,尤以白瓷塑佛像聞名。


    《福建通誌》和《泉州府誌》都稱其為“善塑瓷像,為僧伽、大士,天下共寶之”。


    因為當初德化窯主要是做的外銷瓷,所以,在現今市麵上,像是英、法、立陶宛、匈牙利、荷蘭等國,德化窯出產的瓷器不算少見。


    可在國內,要稀罕許多。


    而周顧可以肯定,這尊觀音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那就更是價值不菲。


    “何朝宗、林朝景、張壽山……”


    周顧的腦子裏麵泛出幾個明代著名的瓷塑家名字,就是不知道,這尊觀音,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了。


    到禪城古玩市場外麵,周顧便和葉采薇直接打車去私房菜館。


    在車上看了看微信。


    米奕奕也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


    周顧又給胡玉姝打過去電話,說中午到私房菜吃飯。


    “行。”


    胡玉姝當即答應。


    到了私房菜裏麵,周顧要了個包間。


    這會兒才是十一點多一點。


    米奕奕還在路上。


    胡玉姝、米恆他們估摸著也要過會兒才能到。


    周顧把行李箱靠牆放著,當即把那尊觀音從袋子裏拿出來,擺放在桌上。


    正打算讓周顧點菜的服務員看得直愣。


    這吃飯還拿個觀音出來擺上。


    這是要先敬神?


    可她也沒見過跑到飯店裏麵敬神的啊!


    “采薇姐你點菜,我看看這東西。”


    周顧對葉采薇說道。


    說著便端起觀音打量起來。


    像是這種瓷塑,作者通常會在上麵留下自己的印戳。


    但他並沒有急著去看。


    當然不是想通過雕工來推測是哪個作者所作,他還遠遠沒到那個水平。隻是想推敲推敲,是否是真的德化瓷。


    德化窯傳自宋代,以燒製青、白瓷器為主,在明代達到高峰。


    宋元時期的德化瓷釉色偏白,主要以刻花、篦化紋裝飾。器物中多數是盒子,式樣有圓式、八角式和瓜棱式等等,蓋麵上多印有折枝花卉紋飾。


    而清代的德化白瓷,則較之明代白瓷釉層微微泛青,且釉感比較硬,又以生產碗、壺等日用器物為主。


    周顧在燈下細細觀察。


    這尊坐像觀音通體瑩潤透白,胎質緊密,透光性很好。


    細看,好像還有隱隱的粉色。


    這被稱作是“象牙白”或“豬油白”,是明代德化瓷的特征無疑。


    當然,其實光從這尊觀音的器型上,也能大致推斷出來時明代的德化瓷。


    周顧心裏暗暗自得,這才翻到這尊觀音的背麵。


    果然,有印。


    上方是葫蘆似的“德化”兩字。


    而在下麵,則是方印章。


    何朝宗!


    瓷聖何朝宗!


    周顧心裏大喜。


    果然是出自大師之手。


    何朝宗,明代瓷塑家,被稱作瓷聖、宗教雕塑藝術第一人。


    他將泥塑、木雕、石刻等藝術風格融入到瓷雕當中,創作出風格鮮明的“何派”瓷雕。


    作品形象逼真、衣紋流暢,且神情傳神,極有韻味。


    他的瓷雕作品,在16世紀“東西洋”市場上,就被視作上上第一無二的珍品。


    2016年,何朝宗一尊不過28厘米的德化窯觀音坐像,拍賣價就高達五百多萬。


    到2017佳士得秋拍上,一尊德化窯白釉渡海觀音拍賣成交價更是高達一千六百多萬。


    自此,何朝宗所作的觀音像、佛像等,價格直接原地起飛。


    周顧手裏這尊觀音雖然不算特別大,隻有五十多公分,但他估摸著以現在的行情,應該不會低於千萬。


    畢竟,何朝宗的傳世作品並不多,據說就那麽四十多件,全是國寶級的文物。


    其中還有大部分是流於海外,在國內博物院所藏都極為稀少。


    不管是資本操作還是什麽,一旦價格在拍賣行上炒上來,都沒有再落下去的道理。


    周顧嗬嗬直樂。


    “怎麽了?真是寶貝?”


    葉采薇剛剛點完菜,瞧見周顧自己在那傻樂,問道。


    “應該是寶貝沒錯了。”


    周顧道:“如果我沒打眼,這是明代瓷聖何朝宗的作品。放到拍賣會上,拍個幾百千把萬應該不難。”


    葉采薇便瞪圓了眼睛,“這麽貴?”


    她沒見過別人撿漏,隻覺得這真是新奇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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