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您這東西打算怎麽賣?”


    周顧沒管後麵那些人的話,問老太太道。


    他心裏突然有個想法。


    莫不是古董裏麵的熱流多少,和其製作者、書寫者有關係?


    所以他想把這些書頁買迴去,以後研究。


    他這個猜想,隻需要再弄些古書古畫真跡,就能夠印證出來是對是錯。


    “十、十萬。”


    老太太臉色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夥子,這些紙,真是我家祖傳下來的,不騙你。”


    她是被周圍那些人的話給驚著了。


    這些紙,就是她家祖傳下來的,她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非要說她的是假的。


    “嗬嗬。”


    有人輕笑,低聲議論。


    “這要真是納蘭性德的手書真跡,別說十萬,就算賣一百萬也有的是人買。”


    “怎麽可能是真的,就算當年納蘭性德真寫了草稿,也不至於流落到潭城來吧?”


    “……”


    周顧不理會這些議論,隻又對老太太道:“那您知道這些書頁,您家是怎麽來的嗎?”


    他當然也想知道這是不是納蘭性德的真跡。


    “我家以前出過官兒,好像是叫什麽……學正。這些書頁,就是那位祖宗給傳下來的。”


    老太太卻隻是說道。


    時代久遠,顯然連她也不是很確定了。


    “學正?這樣的官兒,怕是接觸不到納蘭性德哦。”


    “是啊,學正不過區區八品,還是個地方官,納蘭性德可是大學生明珠的長子,還是禦前一等侍衛。”


    周圍議論聲又起。


    “也說不準,納蘭性德交遊廣闊,朋友甚多,而且多有江南布衣文人。說不定,真和這位老太太家的祖宗有什麽交情。”


    “這位老哥說的不無道理,徐乾學給納蘭性德的墓誌銘中就有寫到,‘君所交遊,皆一時俊異,於世所稱,落落難合者’,足以說明,納蘭性德交友是不看出身的。”


    大部分人覺得老太太說的是假的,不過,卻也有那麽兩個覺得這些書頁的來曆勉強能說得通。


    他們應該都還是對這些書頁有些興趣的,要不然,不會留在這一直不走。


    這些書頁,最起碼還是能看得出來是清朝的東西。


    除非做舊的那個人是個高人。


    但轉念想,誰做舊會做舊這種不值錢的玩意兒啊?


    鬧著玩呢!


    如果不是老太太要價十萬不肯鬆口,而且這東西但凡不是納蘭性德手書就不值錢的話,可能早就有人出手買下了。


    周顧將這些話都聽在了耳朵裏,忽然覺得自己……好無知。


    大學生明珠他倒是知道,在康熙王朝裏麵看到過。可徐乾學,他就真不知道是誰了。


    老太太臉色焦急,泛紅,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這些人,隻連連說道:“這真是我家裏祖傳下來的,不騙你們。如果不是我孫子娶老婆差要湊過禮的錢,我也不會拿出來賣。”


    她都急得快要抹眼淚了似的。


    但圍觀的人並沒有動容。


    經常在古玩市場混的,什麽人都見過。


    別說是訂婚過禮差錢了,就是家裏人得癌症,或者是被火燒,被車撞之類的慘痛故事,他們也聽得太多太多了。


    “能便宜嗎?”


    周顧沒想那麽多,問老太太道。


    不管這些書頁是不是納蘭性德的真跡,衝著裏麵的熱流氣息,就肯定不簡單。


    他卻是也沒想,這些書頁要是不能證明是納蘭性德的真跡手書,那他可能就要砸手裏了。


    古玩價值,從來都不隻是看年份而已。


    尤其是年代不是太久遠,有跡可循的東西。


    老太太搖頭,“最低這個價了。”


    這畢竟是祖傳的東西,她也不想便宜賣掉。


    而且,她孫子過禮,確實還差十萬。


    “那好吧!”


    讓她沒想到的是,周顧竟然答應下來,隻是笑道:“這盒子能送我吧?”


    老太太自己都有點不信,“你真要買?”


    當然也有點懷疑周顧有沒有錢。


    這小夥子可太年輕了,大學生似的。


    “當然,不然還能逗您老嗎?”


    周顧笑道,又道:“您看我是給你轉賬,還是怎麽弄?”


    周圍有人詫異,有人輕輕搖頭。


    詫異的人,是詫異周顧竟然真要買,而且能掏出這麽多錢。


    搖頭的,則是可憐周顧嘴上無毛,輕易上當了。


    隻是,也沒有人再勸周顧。


    畢竟良言難勸該死鬼。


    而且說不準這老太太還有同夥,他們在這砸別人的飯碗,很可能要引火燒身。


    “轉賬吧,轉賬就行。”


    老太太連道。


    然後從衣服兜裏掏出她的手機來。


    竟然還不是老年機,隻是看著有些破舊。


    她打開了微信,“這個東西,能收款吧?”


    “能的。”


    周顧些微詫異之餘,點頭道。


    然後把老太太的微信收款碼打開,轉了錢過去,道:“我把錢轉過來了,您看您現在的餘額啊。”


    他指著老太太手機屏幕上的零錢。


    老太太對這個大概是半懂半不懂,連連點頭,“看到了,看到了。”


    又說:“謝謝你啊,真是太謝謝你了!”


    周圍的人更是搖頭歎息不止了。


    這老太太又是智能手機,又是微信的,還能不是騙子?


    也就這小夥子傻,這還轉錢過去!


    他們卻又哪裏能想得到,周顧可以確定這些書頁是老物件,而且,他是買迴去研究的。


    隻要能弄清楚這些古董裏的熱流氣息到底是怎麽迴事,周顧是真不在乎花這點小錢。


    他把書頁又放迴鐵皮盒子裏,蓋上蓋子捧在懷裏,道:“老奶奶,那東西我就帶走了啊!”


    老太太隻是點頭。


    眼神裏雖然不舍,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孫子的彩禮錢,總算是有了。


    這時候,天色又暗了一些。


    周顧看了看時間,都快七點了。


    古玩市場裏有些店鋪已經亮起了燈。


    他倒是想再買幾件字畫,但想想還是改天再來算了。


    把珠珠從澳門叫過來,不去機場接她,總有點說不過去。


    周顧到古玩市場外麵,找了家粉店,隨便吃了一碗牛肉粉對付了肚子。然後便打車往機場去。


    坐到車裏才後悔。


    應該坐地鐵的!


    這個時候的潭城,真是擁堵得厲害。


    好在他出發的時間早,而且出了市區以後,就不那麽擁堵了。在八點半的時候,周顧到了機場出口。


    然後,便抱著鐵皮盒子等著珠珠下飛機。


    等了幾十分鍾,九點多,一道靚麗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出站口。


    “珠珠!”


    周顧迎了上去。


    今天的珠珠可以說是打扮得相當漂亮。


    上身淺藍色半露腰的短款t恤。


    下身白色層疊蓬鬆百褶裙。


    她火爆的身段,算是完全的彰顯了出來。


    尤其是胸口隻看到鏈子,卻看不到墜子的風光,更是吸人眼球。


    反正她從下飛機到出站,就有不少目光連連掃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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