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多又考慮了半天,才緩緩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一個人。“

    九道:“為了誰?“

    錢三多道:“小龍。“

    小龍,又是小龍。

    隻要聽見這名字,九兒心裏就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甜?是酸?是苦?

    但是她臉上卻偏偏要作出很冷淡的樣子,冷冷道:“原來你是為了小龍才來找我的?“

    錢三多道:“你要我說實話的。“

    九兒冷笑道:“小龍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他的娘。“

    錢三多道:“但你們也是朋友。“

    九兒不再否認,也不能再否認。

    小龍的仇敵遠比朋友多,江湖中幾乎已沒有人不知道她是小龍的朋友。

    錢三多道:“兩年前,他去找諸葛世家的時候聽說你也在。“

    九兒冷冷道:“我在又怎麽樣?。“

    錢三多道:“所以自從那次之後,江湖中每個人都以為他死了。“

    九兒道:“江湖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趕快死。“

    錢三多道:“但他卻偏偏沒有死。“

    九兒說道:“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死?你看見過他了?“

    錢三多道:“我沒有,我隻不過已聽到了他的消息而已。“

    九兒道:“什麽消息?“

    錢三多道:“他非但沒死,而且還忽然走運了。“

    九兒道:“像他那麽倒黴的人,也會有走運的時候?“

    九兒的眼睛突然發直,臉上的表情也忽然變得很奇怪,用力咬著牙,像是在勉強忍耐著一種突發的痛苦。

    錢三多道:“他現在雖然還活著,但遲早還是要死的。“

    九兒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錢三多道:“因為他身上帶著三樣武林中人人都想要的寶藏,那就是他的寶藏。“他歎了口氣,接著道:“無論誰身上帶著這洋三件寶貝。在江湖中行走都危險得很。“

    九兒的手似己在發抖。

    錢三多道:“我若是他,我無論要到什麽地方去,都絕不會讓人知道,所以我實在不懂,他為什麽要約你在這裏相見?為什麽要將這消息告訴別人?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九兒突然跳起來抓起麵前的一把椅子,用力摔了出去,接著又扯下自己的頭發,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錢三多征住,他實在想不到九兒會做出這種事。

    九兒是不是瘋了?

    九兒忽然又從地上跳起來,站在錢三多麵前咯咯笑個不停。

    錢三多也笑了,道:“我們是老朋友,也是好朋友,有什麽事都可商量,你又何必氣成這樣子?“他相信九兒絕不會真的忽然發瘋的,她一定是在裝瘋誰知九兒突然尖叫一聲,伸出手來扼他的脖子,錢三多這才吃了一驚,幸好他雖然越來越胖反應卻還是很快,身手也不漫,一閃身,就避開了七八尺。

    九兒沒有扼住他的脖子,竟反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且扼得很用力,額上竟已暴出了青筋,連舌頭都吐了出來,她頭發本已披散,再加上這舌頭一吐出來,實在像是個活鬼。

    錢三多吃驚地看著她,這才發現她好像竟是真的瘋了。

    一個像九兒這麽愛美的女人,若不是真的瘋了,怎麽會在別人麵前露出這種醜態?

    女人通常是寧死也不願意被別人看見自己這種醜態的。

    錢三多的臉也不禁有點發白,正想想個法子安慰安慰她。

    誰知九兒竟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且一倒下去,就動也不動了,錢三多忍不住叫道:“九兒,九兒……“九兒還是不動,一張臉竟已變成了死灰色,眼珠子似也凸了出來。

    錢三多更吃驚,慢慢地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竟已連唿吸都停止了。

    九兒不但瘋了,而且竟已死在這裏。

    錢三多又征住,他實在不相信這是真的,他自已也像連動都不能動了。

    就在這時,隻聽衣抉帶風聲響,他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滿頭銀發,手持長弓,正是快刀張三。

    接著,又有一陣沉重的腳步響起,怒劍也來了。

    他們的目的是要找九兒,現在終於找到這裏來,兩個吃驚地看著九兒,都忍不住要問:“這是怎麽迴事?“

    錢三多道:“也沒有什麽事,隻不過死了一個人而己。“

    怒劍喝道:“她真的死了?“

    錢三多道:“看來好像不假。“

    怒劍怒道:“你殺了她?“

    錢三多歎了口氣,道:“我怎麽舍得殺她。“

    怒劍沒有再問,因為他知道這句話不假,九兒活著的確比死了有用得多。

    又歎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真是會被活活氣死的。“

    快刀張三道:“她是氣死的?“

    錢三多苦笑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怒劍忽然道:“你若脫下她的衣服來,就能想得出了。“

    快刀張三忽道:“她的人已經死了,你還要脫她的衣服?“

    怒劍冷冷道:“你若早點讓我脫下她的衣服來。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快刀張三皺了皺眉,錢三多已經彎下腰,掀起風四娘的衣角,深深唿了口氣,突然變色道:“她的衣服上有毒。“

    怒劍道:“衣服本不是她的。“

    快刀張三道:“衣服一直穿在她的身上,不是她的又是誰的?“

    怒劍道:“金九月這個人你聽說過沒有?“

    快刀張三動容道:“這衣服本是金九月的?“

    怒劍點點頭,冷笑道:“金九月號稱天下第一神醫,下毒的本事自然也是無人能及的。“

    快刀張三道道:“但我也知道若是沒有好處的事,金九月絕不肯做的。“

    怒劍道:“不錯。“

    快刀張三道:“他殺了九兒姑娘又有什麽好處呢?“

    怒劍道:“不知道。“

    快刀張三皺眉道:“九兒活著,對他才有好處,他本不該下這種毒手的。“

    錢三多歎道:“有了九兒,就有了小龍,這好處實在不小。“他的眼睛又眯了起來,笑道:“兩位既然是為此而來的,現在不妨就將她帶走。“

    怒劍道:“我們要的是活的九兒,不是死的。“

    快刀張三道:“她既然死在你這裏,你至少也該替她收屍。“

    錢三多沉下了臉,說道:“死在我這裏,這是什麽話?“

    快刀張三道:“至少她跟你見麵時,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錢三多冷冷道:“可是她來的時候就己中了毒,那時兩位都跟她在一起,兩位若是想將責任推在我身上就未免太不公道了。“

    突聽外麵有個人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她活著時人人耍搶,現在她屍骨未寒,三位就已恨不得將她喂狗了,像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九兒地下著有知,隻怕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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