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謝謝大夫……暖月,送送大夫……

    腦袋重啟後轟隆轟隆響著,半天才安靜下來。我吃力地睜開眼:

    完了,還是一屋子古人!

    一個丫頭模樣的人急忙轉身端了碗水,作勢要扶我起來。我正好口渴難耐,便接過碗“咕嚕咕嚕”一陣牛飲。

    “迴雪……你好點了沒?”

    “噗!”水從胃裏倒噴了出來。

    什,什麽?!迴雪?我成了葉迴雪?!瘋了瘋了……一個胡編亂造的故事居然就害得我瘋魔癡顛、幻視幻聽了!

    難道我現在是在那個沉進海裏的國家——南,南頓?拜托!來道閃電劈醒我!要不然直接劈死我算了!

    我跳下床,直衝到鏡子麵前:銅鏡裏立著的是一個雲鬢鬆散、滿臉驚恐的年輕女孩——天哪……居然漂亮到這種地步,一看就是妖孽:冰肌玉骨,清麗出塵,眉色淡遠,秋水空濛,皓腕如雪,扒拉扒拉扒拉扒拉……反正就是絕色中的極品,極品中的絕色!

    她……不是,“她”現在已經是“我”了!

    我使勁掐住手背,立即把她凝脂般的肌膚掐得青紫:呀呀……疼啊!這真的是我的身體!我的痛神經!

    那叫我“迴雪”的中年婦人見我無端自虐,一臉擔心道:“迴雪,你到底怎麽了?”

    我抓狂地扯住頭發:不要叫我迴雪!

    她一叫我迴雪我就頭腦發暈、血液逆流!現在要怎麽辦?要迴去就得先留住小命,還要保證不被關進瘋人院。

    我用磁懸浮列車的速度思考了兩秒鍾,決定裝失憶——創意曾可貴,小命價更高啊!

    我裝模作樣地按住太陽穴皺眉道:“娘……我的頭好疼。好像不太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婦人愕然:“迴雪……我,我是你的奶奶啊!”

    衰!我真是豬腦袋!也罷,這樣更由不得她不信了。

    “迴雪……我的迴雪……”婦人摟住我的肩痛哭不已,“怎麽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叫我怎麽見你九泉下的父母啊!”

    有這麽嚴重嗎?我是失憶,又不是成了白癡。哈?原來葉迴雪是孤兒呀。

    我小心地推開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奶奶無須傷心,給迴雪多講講以前的事,保不準哪天就全想起來了。

    。。。。。。。。。。。。。。。。。。。。。。。。。。。。。。。。。

    隻用了一個多禮拜,我已經摸清這裏的狀況了:

    首先,最大的失誤是,“我”叫蘇迴雪,不是那個豔妃葉迴雪——爺爺的,這個國家的人怎麽都喜歡叫迴雪啊!害我空歡喜一場,還以為能大富大貴飛黃騰達呢。

    其次,我真的是來到了“很多年前的”南頓。這個叫南頓的國家並沒有與大陸相連,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中國。搞笑的是,南頓的北部與一個叫尼弘的國家接壤。我一想,nihong?這發音,不就是小日本嗎?那導遊總算沒完全瞎掰。

    再次,蘇迴雪家的狀況是這樣的:蘇家主人主母很多年前就死了,留下這個別苑和一大筆錢給徐老太(蘇迴雪的奶奶)養老,並撫養蘇迴雪。家裏有一個管家、一個廚子,三個丫頭;加上我和徐奶奶,清一色的女人。

    據暖月的迴憶加上我的推測,這個蘇迴雪是個很可憐的女生,純真活潑,卻因為絕美的姿色被徐奶奶關在家裏,以防在外引出歹人的邪念;於是她就想爬到假山上,看能不能眺望到外麵的世界,誰知鑽出來以後腦袋就壞了(我抹汗)。

    我花了七天來研究蘇迴雪的故事,卻不想辦法迴去,並不是因為我貪戀她的皮囊,而是因為,我真的迴不去了!這整個星期,隻要沒人看著,我就去鑽假山;連它有幾個洞幾條縫我都一清二楚了,就是找不到迴去的路。徐奶奶看我每天鑽進假山,就說是山精上了我的身,還找道士對我吐火噴水的。

    急死我了!再過幾天就要交誌願了!萬一爸媽給我填的不是北京的學校怎麽辦!搞不好陳亞瑞能在北大找個係花什麽的。

    他會不會和真正的蘇迴雪勾搭上了?那丫頭長那麽大沒見過異性,一睜眼看見那麽帥的陳亞瑞,還不來個餓虎撲食!555……可憐我的初戀才開始了一個小時……比我保守預期出的一個月還短……

    我趴在桌上鬱悶著,徐奶奶捧著個紅木盒子推門而入:“迴雪,出來陪奶奶飲茶,老待在屋子裏會把身子悶壞的。”

    見我不開口,她又輕聲道:“看奶奶帶了什麽迴來!”

    我懶懶地轉過臉:

    鳳杯!!

    竟然是鎏金掐絲琺琅鳳杯!我驚得一把捧起它:我認得這鳳杯!不論大小材質手感重量,都和陳亞瑞送我的那個一模一樣!

    “奶奶,這鳳杯,是在哪裏得的?”我跳到她麵前大聲問。

    “是……噢,剛剛在流碧館買的,一千紋銀呢!怎麽了?”她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慌亂。

    直覺告訴我她在說謊!

    會不會是她在假山附近拾得的?那她為什麽要騙我呢?現在又拿給我看幹什麽?不不……連衣服都沒帶來,包包裏的杯子怎麽可能跟著我穿越時空呢……

    “暖月、皎魚,過來幫小姐梳妝;青雁,在園裏備好茶水點心……喏,把這個金杯洗幹淨帶過去……手上小心著!”她急急地想岔開話題,“迴雪,不要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頭痛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來陪奶奶飲茶。”

    我愣愣地盯著鳳杯,忽然隱隱覺得:迴去,有希望了。

    心下不禁一陣激動,由得她們把我木偶一樣的鼓搗。

    “……珠珞縫金帶的那件……不要這個,給我找那隻鏤空雕花水晶釧……對,耳墜也要水晶的,紫水滴吊墜……”老太太興致極高,知道的是去飲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給我安排了相親呢。

    打扮妥當,我對著鏡子一陣搔首弄姿。

    神哪,如果可以把這身體也帶迴現代……小女願折壽二十年!

    。。。。。。。。。。。。。。。。。。。。。。。。。。。。。。。。

    丁丁當當上到二樓,轉過迴廊,來到涼亭。此時已是八月中,正是桂花開得最繁盛的時候,青綠黃嫩,擁擁簇簇,將人滿浸在甜香馥鬱中。太陽早已隱至牆背,加上山頂涼風習習,倒也不覺得燥熱。

    石桌上擺著一碟碟的果脯糕點和——眩目無比的鳳杯!

    我納悶地想,這應該是裝飾品吧,居然還真用來喝水?奢侈奢侈!

    暖月捧著茶壺伺候過來,奶奶卻心不在焉,摩轉著手裏的杯子,幾番欲言又止的樣子。

    “迴雪,”她忽然抬頭望著我,眉心微蹙地頓頓,終於正色道,“你注定是個不一般的孩子,有著不同尋常的命運你知道嗎?”

    這話說得古怪;我停止啜茶,探究地看著老太太。

    “今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能掉以輕心。要記得……”

    突然,亭外竄進一隻巨大的黑影,撲棱撲棱地衝向我們。食盒茶具翻落一地,發出幾聲脆響。

    我們自然是嚇得不輕,抖抖索索地退出涼亭,再凝神一看:

    天哪,鳳凰!!

    身披五彩,蛇頸魚尾,龍紋龜身,燕頜雞喙——不是傳說中的鳳凰是什麽?!原來古代真的有鳳凰,才不是所謂考證出的鴕鳥!

    這鳳凰身形張開竟有石桌這麽大,周身鮮豔無比,身上卻插著一支箭!

    這個國家的人太恐怖了,連鳳凰都射殺!珍稀動物瀕臨絕種哎。要趕緊為它包紮!可是……我不會改變曆史,殃及整個生物鏈吧?要是能直接把它帶迴現代我就發了!嘿嘿……

    這大鳥似乎了解我的齷齪想法,雙目赤紅,充滿敵意地瞪視著我,還時不時撲騰幾下,不讓人靠近。

    我正考慮給它一劑麻醉槍,或者灌它點烈酒什麽的,大門響了。

    “迴雪,去開門,”奶奶看向門口,眉頭緊蹙,“這朱雀我來照看,你快去!”

    “可是……”家裏那麽多下人,哪有叫待字閨中的小姐開門的道理?!我想抗議,卻被瞪了迴來,隻好乖乖去開門。

    可憐我三寸金蓮,軟步輕移到門口,敲門人已極不耐煩了。

    我拉開門:

    此人長著一對青豆眼,陰陽怪氣,四肢細長,仿若一隻被顯微鏡放大的黑螞蟻。幾步外停著一路人馬,衣飾鮮亮,執弓負箭,想來是附近出來狩獵的貴族。

    應該是尋那受傷的鳳凰來了……

    為首的男人大約快到我爺爺那個年紀了,卻仍舊氣度非凡,不怒自威。他冷冷的目光掃到我臉上,竟滯了滯,蹬蹬馬肚溜達過來。後麵一幹人等也緩緩跟上。

    光看這些人呆巴呆巴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霸占著的是多麽美妙絕倫的身體,不禁有些飄飄然。

    大螞蟻惶惶恐恐地哈腰後退,將老伯讓到前麵。

    老伯並未下馬,隻稍稍俯下身:“姑娘,我兒射中了一隻巨鳥,卻讓它逃了。我們一路追尋到此,不知它有沒有落到你家?”

    我迎上他的目光:“大人所說的可是一隻彩鳳?”

    “不錯。”他沒料到我敢抬頭直視他,微微一愣。

    “大人可知,彩鳳鳴朝陽,說明我帝行王道仁政,我朝進入太平盛世,此乃千載難得的祥瑞,大人何故要冒犯神物呢?”這話說得真拗口,我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朝代,哪個皇帝當政。

    老伯微笑頷首,又迴頭示了個意。一個翩翩青年走出人群——超級大帥哥哎!鼻梁高挺,劍眉飛揚,英武豪毅中帶有三分閑逸清雅,比我家陳亞瑞俊出七分,酷上八分,還高半個頭。

    帥哥上前施了個禮,沉聲道:“小姐說的是,家父的意思也是要尋得彩鳳,加以救治,彌補我的過錯。”

    哈,話都是人說出來的!我有點不耐煩,轉身吩咐青雁抱了那鳳凰出來交與他們,不經意一迴頭卻在人群中看見了他!

    那不是陳亞瑞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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