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禪師遊曆了許多國家,風土人情各不相同,但是大災之年,又哪有淨土。


    各個地方又湧現出無數的人傑企圖變法革新拯救故土,但終都不得法。


    江流禪師也隻能盡量救助自己眼前的人,但是這樣的情況太多,又豈是一個人能夠救得過來的。


    就這樣江流禪師一直走啊走啊,竟然走迴了艾爾迪亞帝國的邊境。


    “這個世界莫非是圓的嗎,沿著一個方向竟然走了迴來。”


    江流禪師滿心疑惑,不過內心更多的是苦惱,自己對於這個災世還是沒有半點辦法,白白耗費了這麽多年的光陰。


    一路走來,江流禪師隻覺得自己口渴難熬,忽見遠處黑洞洞的地方燃起了一抹炊煙。


    “去討口水喝吧。”


    江流禪師這麽說的,帶著三個徒弟往炊煙處趕了過去。


    到了門口,江流禪師敲了敲門:“您好,有沒有人啊,我是路過的履刑者,想要些水喝。”


    “來了,來了。”


    一個女性的聲音傳來。


    一開門,女人和江流禪師都驚呆了。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個女人正是江流禪師從匪徒手下救下來的女人。


    “沒想到你真的活著迴到艾爾迪亞了。”江流禪師頗為感慨的說道。


    女人苦笑道:“我也沒有想到,為了活命帶著孩子往外跑活不成,結果往迴奔著死反而活下來了。”


    江流禪師問道:“你現在生活怎麽樣?”


    女人一邊給江流禪師倒水一邊平淡道:“這裏找找,那裏翻一翻,日子總能活下去,畢竟這裏現在人不多了。”


    江流禪師看見女人這麽灑脫也點頭附和,突然他聽見女人屋裏床下發出聲響。


    江流禪師頓時警鈴大作,在外漂泊那些年,他知道的是最壞的東西就是人,所以這個自己曾經救下的女人也不一定會知恩圖報。


    女人看見江流禪師麵露兇相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禪師,那裏麵是我撿來的孩子,你不要傷害他。”


    江流禪師沒有立刻放下戒備心,他慢慢放低身子就看見了一張娃娃臉。


    江流禪師這才放下心來,招手示意孩子出來:“幾歲了?”


    孩子一邊往外爬,女人一邊說:“八歲。”


    孩子爬出來足有八尺高,江流禪師都蒙了:“這是八歲?”


    女人點頭:“八歲。”


    女人趕忙把孩子拉到身後:“這孩子是希茲爾國的小孩,是我迴來的路上碰見的。”


    江流禪師來了興趣:“哦,是嗎?我來看看。”


    江流禪師拉過來八尺小孩:“你先蹲著,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哪家的孩子?”


    小孩白了一眼沒有迴答。


    江流禪師看了一眼女人尷尬的說道:“哦,聽不懂艾爾迪亞話。”


    然後江流禪師換一種方式發問:“你滴,小小滴希茲爾國的花姑娘,害怕滴不要,眼淚滴不掉,你滴,爹老子,娘老子,什麽滴幹活,通通滴告訴我。”


    孩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直接扭過頭。


    江流禪師搞不懂了:“這是希茲爾國的人嗎?這小姑娘怎麽聽不懂希茲爾話呢?”


    小孩也忍不住了:“我是男的!”


    江流禪師這才心滿意足:“我就說我外語沒毛病吧。”


    不過很快江流禪師反應過來:“不是,他怎麽會艾爾迪亞話啊?”


    小孩無語道:“我也沒說我不會啊,我就是不想搭理你,你是來幹嘛的?”


    江流禪師湊過去:“你覺得我是來幹嘛的?”


    小孩思考了一下,露出燦爛的微笑:“你是來拉屎的吧?”


    江流禪師尬笑幾聲,想趕緊換個話題。


    結果外麵傳來女人的驚唿,聽聲音又是一群人要對女人下手。


    江流禪師也很無奈:“不是,你咋老這樣的戲份,戲路也太窄了。”


    等江流禪師一露頭就看見外麵烏泱泱的一隊人馬。


    “奉國師薩克雷大人的命令,你得一次性補交稅款,出生稅,人頭稅,辮子稅,唿吸稅,喝水稅……”


    領頭的士兵足足羅列了二十條稅款,最後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女人:“還有個單眼皮稅。”


    女人幾乎快昏厥過去:“我……沒有錢。”


    士兵不屑道:“那是你的事,交不齊就去給貴族老爺當奴隸,來人把她帶走!”


    人群中出來兩個士兵拉著女人的胳膊就要帶走,這時候就聽見孩子驚唿一聲:“不要動她!”


    江流禪師一個沒注意,那個孩子就跑出去和士兵打了起來,看著圍過來的士兵越來越多,江流禪師本想拉著自己的三個徒弟去救人。


    可是迴頭一看徒弟三人卻絲毫看不見人,江流禪師冷汗都下來了,對麵那麽多人真的要一個人上嗎,可是這有什麽意義?


    正在江流禪師內心激戰的時候,許多年沒有出現的菩提老祖再次憑空出現在身邊。


    “江流,你著相了。”


    江流禪師看見菩提老祖大喜:“仙人,你快出手,你上次沒有出手,這次就算在怎麽說也要出手了吧。”


    菩提老祖笑問:“你上一次是怎麽解決的?”


    江流禪師有些發懵:“上一次,不是靠你給我介紹的三個徒弟嗎?”


    菩提老祖伸出手靠近了江流禪師的額頭,輕輕一觸:“你真的是靠他們嗎?”


    江流禪師瞬間感覺身體閃過一道電流,他看見自己當初是一個人打倒的三名匪徒,並沒有徒弟!自己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徒弟相助,是自己打出了齊天大聖的名號。


    江流禪師渾身發抖:“不可能,這不可能,明明不是這樣的,孫刑者,誅八界,殺無盡他們就陪了我一路啊!”


    菩提老祖輕聲解釋道:“猴子屬於你的心誌,為陽。豬屬你七情六欲,為陰。僧人屬陰陽調和之體,用來緩解陰陽矛盾。你的三位徒弟都是你本身罷了。遇事不靠豬而靠猴子是因為遇事要勇敢,那麽你現在是選擇做個人還是那個猴子?”


    江流禪師看著菩提老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時之間竟然慌了神:“我看不清我自己了。”


    菩提老祖指著江流禪師的左胸:“如果不清楚答案,不妨問問自己的心,你覺得自己像那個猴子嗎?那個超級英雄!”


    江流禪師捂著自己的胸口,沉默後堅定的說道:“像!我也像他一樣視惡如仇!一樣憤世嫉俗!”


    江流禪師好像用孫刑者的眼睛看到了什麽。


    “什麽?我不分青紅皂白?反正惡人不除就會禍害好人!”


    “你這個不入流的小小的弼馬溫,竟敢妄稱大人!”


    “什麽齊天大聖,沒聽說過,小小的弼馬溫還想赴什麽蟠桃盛會!”


    菩提老祖給出最後的一擊:“你認輸了嗎?退卻了嗎?害怕了嗎?但這又能奈你何?”


    江流禪師隻覺得一股氣力直衝自己的腦海,雙手攥拳,大聲唿喊:“齊天大聖!”


    江流禪師迴想了自己這一路上,或猴或豬或和尚但是就是不是怯懦者,殺生即護生!斬業非斬人!


    等到江流禪師迴過神來,此地已經是滿地屍體,隻留下驚駭的女人和孩子。


    江流禪師本想不顧自己一身的血跡就要繼續上路,不過此行不再向東,而是直奔王城,天災可怕,但是人禍比天災更厲害幾分。


    孩子看著江流禪師要走,咬了咬牙攔住了他:“你要去哪,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匪兵了,你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吧。”


    江流禪師用身上的衣袍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然後摸了摸孩子的頭……的肩膀。


    “這裏沒有了,別的地方沒有了嗎,天下有太多地方等著我了。”


    孩子倔強道:“那這麽多你救的過來嗎?”


    江流禪師想起了馬萊的那個等著自己的女孩,想起來自己這一路的經曆:“可以!我已經發現了問題,人災猛於天,而源頭就在王城!”


    孩子有些恍惚:“可是那不是叛逆嗎?”


    江流禪師用力攥緊拳頭:“失敗是叛逆,成功就是革命!不是嗎?”


    說罷,江流禪師就要上路,孩子緊緊跟隨:“那我也要去!我要問問那個牆內之王為什麽我們過的這麽慘!”


    女人也連忙說道:“我也可以跟你們過去,我會做飯。”


    江流禪師微笑著點頭,然後看向孩子:“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孩子叉著腰喘著粗氣:“我叫利威爾,你記住了這個響當當的名字。”


    “好。”


    三人就此上路,在趕往王城的一路上,被江流禪師理念吸引的人越來越多,隊伍也向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等到王政反應過來的時候,革命的隊伍已經大軍壓境,本就腐朽的王政連碰都沒有碰到就散了,貴族們為了各自的利益一點不願意付出,關閉自家的大門就好像不用擔心其他的。


    等到江流禪師親自給貴族老爺們送上路燈,他們才痛改前非的說出自己私藏的糧食和財富。


    江流禪師看到這麽多資源,一開始就被這些萬惡的貴族震驚,但是到最後都麻木了,這麽多的資源足夠整個帝國撐過災年,但是為什麽沒有人這麽做,反而被打倒的時候,又全部交了出來。


    可能這就是貴族吧。


    等到江流禪師終於打進了王城,把高高在上的王拉下了王座,這次革命才告一段落。


    江流禪師完成一切後站在了城堡內最高的一處大廳,還是有些茫然,菩提老祖也是悄然出現。


    “你現在還在疑惑什麽?”


    江流禪師有些釋然又有些恍惚:“可是我向東遊走這些年,還是沒有找到能夠拯救所有災難的辦法。”


    菩提老祖輕笑道:“真的沒有嗎?”


    江流禪師意動道:“真的有嗎?”


    菩提祖師指向了大廳中的窗戶,在窗戶的細縫中還露出幾絲陽光:“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那裏。”


    一聽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答案盡在眼前,江流禪師的心髒開始極速跳動:“答案,就在那裏!”


    江流禪師隻覺得自己的腳有千鈞重負,每一步都是分外的艱難,不過每走一步他就會想起自己經曆過的人和事,一己之力打敗了三名匪徒,幫助馬萊更自由民主,幫艾爾迪亞再次偉大……


    就這麽想著前進,隨著自己前進的人影也越來越多,江流禪師看見了孫刑者,誅八界,殺無盡,還有赫裏斯塔,還有利威爾,還有更多叫不出名字但緊緊跟著前進的人……


    終於江流禪師走到了那扇窗戶旁,他用自己飽經滄桑的雙手,緩緩推開了窗戶,他隻感覺那邊是巨大的漩渦把他吸了進去,他隨著漩渦直直被卷上了天。


    他看見壯麗的河山,看見了層層疊起的雲層,看見了在艾爾迪亞的土地上努力耕種的人們,看見了嫩苗衝出了土壤,看見了人們革命成功的笑容!


    江流禪師突然聽到耳邊傳來菩提老祖的傳問:“你看到了什麽?”


    江流禪師上仰視天體北鬥,下鳥瞰山川大地:“我沒有看到神殿和天神!我的眼裏隻有山川和人民!”


    等到江流禪師說完迴過神來,他還在原地,窗外沒有旋渦,他感覺剛剛的一切好像是夢,是夢,是夢?不,那不是夢!


    江流禪師在窗戶上看見了自己的臉,那個模樣和菩提老祖一模一樣,多年前江流禪師向眾神祈禱救世之法,迴應他的不過是多年後的自己!


    窗戶上的自己再次發問:“救世之法是什麽!”


    江流禪師笑而不語,轉而從窗戶那裏伸出頭去看外麵,看向了城中的人們。


    等人們發現江流禪師時,頓時爆發出來經久不衰歡唿聲,孩童被成人高高舉起,老人也扶牆起來高唿勝利。


    江流禪師也迴答那個曾經自己祈求的問題。


    “人民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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