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來而不往,以咒還咒


    十八兇家,家主金朔等人,等在密室門口。


    眾所周知,咒殺之術,兇威絕倫。


    但這般兇險,並非隻針對那倒黴的受咒者,連同施術者一起,也是無比兇險。


    其中任何一個步驟,不可有絲毫紕漏,更不可有任何外界幹擾。


    要不然輕則咒殺失敗,功虧一簣,重則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所以在金家三祖施展咒殺之術向那所謂的判官複仇的時候,金朔等人不可能在密室中圍觀。


    隻得在門外,靜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他們感受到那股血脈之中的悸動之時,不由心頭一喜,麵露冷笑――曉得那是金家三祖請神成功,先祖眼神之力已經降臨,就要循著那“氣息”的聯係,去殺死那判官去了!


    繼續等待。


    但隨著時間過去。


    密室裏邊兒毫無動靜。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度日如年一般難熬。


    逐漸的,眾人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預感。


    那就像是心髒被緊緊攥住了一般,無法言說的煩躁和不安。


    其中一個老者模樣之人,眉頭一皺,喃喃自語:“按理來說,三祖以往咒殺之時,也未曾耗費如此漫長的功夫,莫不然是……”


    “閉嘴!”


    話未說完,家主金朔瞪了他一眼,“先前三祖出手,都是一些尋常咒殺之術,但今次不一樣,血脈咒殺術無比繁瑣,時間花費得稍長一些,也屬正常!”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兒眾人,那雙眼眸中透著無比的威嚴,“倘若誰再敢擾亂軍心,出言不祥,家法伺候!”


    話音落下,身後的一眾身影渾身一顫,皆是不說話了。


    金朔方才收迴目光,深吸一口氣,又想起來自個兒那兒子金晟的慘狀,眼中既是痛苦,也是怨恨,喃喃道:“判官!此番定叫你……”


    可話音還未落下。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銳的哀嚎聲,穿透了厚重的石壁,傳入眾人耳中!


    “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一桶冰涼的冷水,提神醒腦,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金家眾人頭皮發麻!


    金朔更是臉色一邊,看向密室大門的方向!


    當機立斷,一掌拍去!


    且看那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


    金朔化作一道流光,衝向祭台!


    等登上那九十九階白骨長階,親眼目睹祭台之上的景象時,整個人都頭皮發麻!


    臉色蒼白!


    且看那白骨祭台之上,滿地暗紅色殘骸碎片,周遭瓶瓶罐罐,被炸得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而在這廢墟當中,那位被眾人所尊敬的三祖,此時此刻正像個小孩兒一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不住顫抖,不住掙紮!


    他臉色蒼白,渾身上下抖如篩糠,好似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活如一頭被蒸了的大蝦那樣!


    周身肌膚,滲透出黑色的血液,充滿惡臭,充滿不祥,七竅之間,我湧出無數黑漆漆的粘液,就躺在地上,散發著難以忍受的腥臭味。


    脖子上青筋暴露,嘴大張著,驚天地動地痛嚎!


    金朔和身後的金家人,同時渾身一震,大驚失色!


    三祖這幅狼狽模樣,肯定隻能說明一件事兒。


    ――血脈咒殺之術,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三祖還遭受了反噬!


    金朔的雙眼,在那一刻,瞠目欲裂,也顧不得肮髒和汙穢,趕緊將那三祖扶起來!


    “三祖……三祖怎麽了……三祖別慌……本座立刻救你!”


    說罷,渾身氣血翻湧,就要出手救治!


    但那金家三祖,好似已經預料到了什麽那樣。


    掙紮著搖頭,發出無比艱難的聲音,“朔兒……別……沒用的……痛苦……殺了老朽……讓老朽解脫……”


    話音落下,金朔更是瞠目欲裂!


    他如何能不明白三祖的意思?


    三祖這是說,他已經沒得救了,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個痛快,免受這般恐怖之痛苦!


    金朔也是果斷之人,一咬牙一跺腳,抬起手來,滾滾氣血之力匯聚掌心,無比恐怖的力量,悍然爆發!


    “三祖!本座知曉了!


    但請您在安息之前,告訴本座那判官究竟在何處,本座傾盡金家之力,也定當為您和晟兒複仇,叫那判官……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施術者本身,三祖定然通過那學曆咒殺之術,通妖神之力的投影,看到了判官所在。


    彌留之際,那三祖痛苦地抬起手來,掙紮著吐出兩個字兒來:“地獄……”


    金朔一愣,一臉茫然。


    但無論他再怎麽問,再怎麽說,三祖都隻是重複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地獄。什麽惡鬼,什麽魔女……


    最後,更是痛苦地手腳亂顫起來!


    金朔心頭不忍,手上那無盡血氣落下,砸在三祖胸膛!


    砰一聲!


    三祖的身軀,驟然一僵,停滯下來,沒了聲息。


    ――至此,上京十八兇家之一的金家,一位上了千年歲月的老怪物,身死道消!


    望著那逐漸僵硬冰冷的三祖的屍首,金朔的臉上,無比陰沉,無比難看。


    而在這難看之中,竟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金家三祖的咒殺之道,他作為現任家主是無比清楚的。


    五十年前,三祖曾以咒殺之術,硬生生咒死了一位“第七境”的可怕煉士!


    雖然當時咒術的“錨”是那人的血液,咒殺之術的威能達到巔峰。


    而這一次咒殺判官,隻是有那幾縷氣息而已。


    但……畢竟也是修行咒殺之道千年的三祖全力出手啊!


    沒將對方成功咒殺也就算了。


    最後竟因遭受咒術反噬而亡!


    那判官……究竟是怎麽一個可怕的家夥?


    而他身後眾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你看看我,我看看,皆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無比驚駭之色。


    隱隱明白過來。


    他們金家想來無比霸道,行事乖張。


    這些年來,除了七聖八家以外,他們誰都不放在眼裏,也正因如此,同為第二梯隊九大道門的聖符門,和他們結怨頗深。


    除此以外,基本上都是金家欺負別人。


    但這一次,好像是踢到鐵板了。


    同一時間。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換句話說,有人憂,就有人歡喜。


    當金家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吧,餘琛可是高興得很!


    當然,心頭也有一絲後怕。


    腦海中迴憶起,先前那恐怖的眼神投影,都是一陣頭皮發麻!


    他可以肯定,那絕對是能輕輕鬆鬆滅殺第五境元神煉士的恐怖咒術。


    至於能不能殺死第六境,他不曉得,因為他沒接觸過那等存在。


    反正,倘若以他本身的實力,麵對那可怕的妖神之力,定然是毫無抵抗之力的。


    幸虧有陰曹地府的存在。


    萬鬼怒而出手,黃泉強勢鎮壓,方才將那妖神投影的咒術給破了去。


    “唿……”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安撫了氣鼓鼓的黃泉以後,他方才迴到天葬淵上。


    咒殺之道,他是知曉的。


    咒殺失敗,定遭反噬。


    哪怕對方沒死,估計也得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咒自個兒一遍了。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他應當是安全的。


    天葬淵上。


    石頭和李元清焦急地等待。


    他們都知曉金家咒殺之事,為餘琛捏了一把汗,直到看到他毫發無損從陰曹地府走出來,方才鬆了口氣。


    “沒事了,都解決了。”


    餘琛見他們心有餘悸的神色,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隨後看向李元清,突然開口道:“元清,你作為夜俠在這懷玉城行事也有一些年頭了,想必對金家也有所了解?”


    李元清一愣,隨後開口道:“倒是稍微知曉一些。”


    “那好。”餘琛點頭,“辛苦你一番,今晚將你知曉的所有金家的情報全部整理出來,明早給我。”


    “舉手之勞。”李元清點了點頭,又問:“不過大人,您要金家的情報是想……”


    “來而不往……非禮也啊!”


    餘琛深吸了一口氣,目露煞意。


    金家?


    好一個霸道的金家!


    隻能你們金家殺人,不能別人殺金家的人?


    那金晟作惡多端,金家包庇縱容,但他一死,金家就跟屁股被火燒了一樣,竟用出那等恐怖咒殺之術,也要複仇。


    這事兒……哪兒是那麽容易過去了的?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扛過十八兇家之一的老怪物的咒殺,已經是頗為值得稱頌的事兒,足夠沾沾自喜。


    可對於餘琛來說。


    他自打踏入江湖開始,就沒受過這種氣!


    金家咒我?


    行!


    誰不會咒啊!


    李元清見狀,目露明悟之色,拱手退下去準備去了。


    餘琛和石頭就各自迴了房,往床上一躺,唿唿大睡。


    月落日升。


    轉眼天光大亮,上京城裏,熱鬧非凡。


    餘琛從床上爬起來以後,就見一摞厚厚的紙卷,擺在自個兒桌上。


    他拿起來一看,正是李元清整理出來的金家的所有情報。


    餘琛翻開,細細品讀。


    越看,越是心驚。


    想不到這十八兇家之一的金家,竟如此……暴虐橫行!


    金晟那些事兒,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金家的惡,簡直……罄竹難書!


    很難想象,在這個擁有“秩序”的上京城,金家這種幾乎全族魔道的世家,是如何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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