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雖說暗流湧動,風雨欲來,但老百姓嘛,還是那樣,柴米油鹽醬醋茶,日子一天天過。


    且看嘛繁華熱鬧的街巷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一眼望去,數不盡的烏泱泱的人頭。


    街巷兩側,小攤小販高聲吆喝;趕集的百姓左瞧瞧右看看,貨比三家;偶爾有高頭大馬拉著華貴的馬車駛來,所過之處,大夥兒紛紛避讓;洛水之上,幾條賞花船緩緩穿行……


    但在這熙攘的人潮裏邊兒,卻行走著一個不折不扣的另類!


    且看這人二十來歲,一身古樸道袍,背負三尺長劍,閑庭信步穿行在擁擠的人潮當中,氣質與周遭百姓格格不入,出塵非凡,好似謫仙下凡。


    一看,就不是京城本地人,而是遠方之客。


    可雖說如此,也無人在意。


    畢竟大夏京城,包容萬象,奇人異事,更是數不勝數。


    隻是此時的老百姓們還不知曉,這位遠方來客要做的事兒,將……震動天下。


    那負劍青年在人群裏遊蕩,速度不快,但路卻走得筆直,朝皇城的方向行去。


    一邊走,一邊喃喃。


    “某這師弟,何處都好,可就是太過謹慎。


    這窮鄉僻壤,能有何威脅?


    不如看一劍斬之,幹脆利落!”


    他越往前走,街上行人就愈發稀少,跨過洛水,來到皇城交界處。


    兩名官兵,守在下橋處,見來人模樣,一身江湖打扮,立時擋住了去路。


    “內城重地,森嚴之所,來者何人?稟明身份!”其中一名官兵道。


    負劍青年看了他一眼,也不惱,反而和聲和氣問道,“前方可是皇城,可是皇帝居所?”


    兩名官兵一愣,這要是放在平時,不稱陛下而喊皇帝,那當是犯了不敬之罪,要打板子的。


    可先前因為宋相的事兒,啟元帝的名聲一落千丈,朝中也有不少腹誹之聲,大夥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錯,若要進內城,需有公文或身份魚牌,否則便速速退去。”兩名官兵隻當沒聽到,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那可不行。”負劍青年緩緩搖頭:“某進城,有要緊事辦?”


    一名官兵眉頭一皺,剛想喝罵,卻又想到可能是某位達官貴人門客,便問:“何事?”


    負劍青年指了指背後長劍,“殺人。”


    這話一出,直接給倆官兵整愣了。


    旋即反應過來,抽出刀兵,寒光閃閃,“大膽狂徒!”


    “某師弟講,你們都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所以某不願多造殺孽。”


    那負劍青年緩緩搖頭,眼皮一抬!


    刹那之間,一股恐怖鋒銳的氣息肆虐而出!


    鎮壓天地!


    兩名官兵頓時感覺,眼前這人畜無害的青年霎時間變成了好似古老的恐怖兇獸!


    恐怖兇威,浩蕩襲來!


    當即,眼珠子瞪圓,寒毛直豎,通體發冷,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


    “等會兒吧。”


    負劍青年看向天穹,指了指那如日中天的太陽,


    “等那暮色黃昏時,當為改朝換代日。”


    話音落下,在兩名官兵驚駭無比的目光中,閑庭信步,踏進了內城。


    兩名守城官兵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懷裏掏出一根爆竹,往天上一放!


    砰!


    璀璨焰火,轟然炸響!


    咚咚咚!


    嗚嗚嗚!


    一時間,整個內城,響徹戰鼓號角之聲!


    這聲音沒有太多別的含義,就一個意思。


    ——有人入侵!


    一時間,從那紅牆朱瓦的各個角落,一名名渾身盔甲,刀兵崢嶸的禁衛帝軍好似黑色洪流一般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阻擋在那負劍青年身前!


    為首將領,目露兇光,一聲令下!


    浩浩蕩蕩的軍隊便朝那負劍青年殺去!


    鐵蹄之下,大地動搖,皇城震動,刀兵嘶鳴,肅殺兇猛!


    然而麵對這般恐怖攻勢,那負劍青年仍隻是眼皮一抬。


    屬於第五境元神煉炁士的恐怖威壓悍然爆發!


    刹那之間,一股恐怖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了整個內城,好似天威,如淵如獄!


    那一刻,無數嘶吼衝殺的士兵隻感覺好似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重重壓倒在他們身上!


    轟!


    一時間,數萬訓練有素的皇城禁軍,紛紛人仰馬翻,墜落地麵!


    一個個渾身顫抖,四肢癱軟,動彈不得!


    ——這無關意誌堅定與否,純粹是低位者麵對高位者的威嚴的本能反應。


    肌體麻木,難以動彈!


    於是萬軍從中,那負劍青年閑庭信步,瀟灑快意。


    內城走到一半兒。


    他卻突然眉頭一皺,停了下來。


    隻看前方,兩波人馬從兩個方向匯聚而來!


    一邊有千人之多,一個個身穿樸素道袍,手持百般法器,渾身靈光氤氳,氣息浩蕩;另一邊則身著金色甲胄,把握煉金刀劍,兇威赫赫!


    正是占天司煉炁士與宋相手下的龍驤軍。


    ——在宋相謀反被誅之後,他手下的龍驤軍便被編入皇城禁軍。


    負劍青年見這般陣仗,不由歎了口氣。


    ——他自然能看得出來,眼前來這兩波人馬都是煉炁士,開海,靈相,神薹境界……皆而有之。


    並且能夠看得出來,這些家夥訓練有素,心智強大。


    所以他還想要像方才那樣,不殺而屈人之兵,卻是有些困難了。


    於是,輕輕一拍。


    背後長劍,猛然出鞘!


    一聲清亮劍鳴,撕裂長空。


    且聽他言。


    “某今日,隻為刺帝而來。汝若速速退下,某便不究;若執意阻攔,某便隻能……大開殺戒!”


    說罷,將那長劍,高高舉起!


    恐怖劍意,瞬間爆發!


    ——說這原本吧,他剛才那些話,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他並不覺得眼前的這些家夥會乖乖讓路。


    所以,已經準備好了開那必要的殺戒。


    可讓負劍青年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兩波龐大的煉炁士人馬聽聞以後,卻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首先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神薹煉炁士,突然慘叫一聲,往後一倒!


    “哎呀!你這妖人,究竟使了何種邪術!


    老子堂堂占天司坤字大將犰翻天,竟一瞬間渾身乏力,動彈不得!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啊!”


    然後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後邊兒占天司的煉炁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伱。


    眼裏透著迷惑。


    ——這對方明明都還沒開始攻擊啊?怎麽咱們頭兒卻先倒了?


    但也有心思靈巧的,一瞬間想通了其中貓膩兒,同樣往地上一躺,鬼哭狼嚎!


    “妖術!定是妖術!”


    “我渾身都酸軟無比,無力再戰了!”


    “疼!好疼!屁股好疼!”


    “……”


    越來越多的人領悟其意,眼珠子一轉,立時嘩啦啦倒下一大片,抱頭掙紮,鬼哭狼嚎!


    剩下那些個腦子反應慢的,也跟著躺下了。


    ——犰大將都躺了,你不躺?咋,你比大將牛逼?


    這一刻,負劍青年自個兒都愣了。


    他出身離宮,一身劍道光明磊落,直來直往,可從不修行那些旁門左道。


    況且方才也未出劍,怎麽眼前這些家夥都倒了?


    他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呢。


    就看另一波人馬,那這渾身金甲的煉炁士,聽到負劍青年要殺的是皇帝。


    相互環顧,通通也是往地上一躺,烏壓壓倒下一大片,一動不動了。


    於是,詭異的一幕。


    且看那入侵之人高高舉劍,卻還未斬出,成百上千的煉炁士就紛紛倒地,哀嚎痛哭。


    ——真好似他施展了什麽陰毒險惡的旁門左道。


    負劍青年這才反應過來,這巍峨皇宮看似銅牆鐵壁,但眼前這些家夥,都巴不得皇帝死呢!


    “有趣,倒是有趣。”


    他哈哈大笑,提劍穿行!


    又聽聞那最開始倒下的魁梧壯漢怒吼!


    “嘚!大膽賊人!你可千萬莫前往皇宮地下國陣中樞行刺陛下!否則犰爺爺跟你不共戴天!”


    負劍青年:“……”


    你人還怪好的咧!


    等到他身影走到看不到了。


    兩波人馬才紛紛停止哀嚎,站起來。跟沒事兒人一樣,拍屁股走了。


    皇宮深處。


    在占天司煉炁士和龍驤軍這兩股京城最強大的兩波煉炁士有意放行之下。


    負劍青年一路前行,暢通無阻。徑直來到那巍峨帝宮之前。


    眺望前方,且看巍峨宮闕,太陽照下來,灑落猙獰陰影。


    好似遠古巨獸,靜靜蟄伏。


    ——自從宋相的事兒出了以後,皇帝就一反常態,不上朝,不批奏折,甚至把那些宮女太監全都遣出了皇宮,自個兒一個人不知道在搗鼓啥。


    所以彼時的龐然皇宮,一片死寂,毫無生氣,說是一個王朝帝宮,但若是更像鬼蜮。


    青年提劍,望向那好似猙獰猛獸一般的巍峨宮殿,哈哈大笑,道一聲,“皇帝老兒,拿命來!”


    話音落下,一劍斬出!


    刹那之間,恢宏劍光鋪天蓋地,好似狂風暴雨海潮一般,淹沒了整個宮殿!


    於皇城中央,有無盡劍氣衝天而起,好似第二枚滾滾烈陽,高懸於天!


    那一聲清喝,更是響徹整個京城!


    無數百姓,後知後覺,抬起頭來!


    滿目驚惶!


    啟元曆五十二年夏,有劍客負劍自遠方來,劍出驚天,蕩平宮闕,直取皇帝首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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