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這麽做?”亞治不隻一次的問著這相同的問題。“你的表情看起來對裴月還是依依不舍。”他指的是冷玦那雙冰封融化的眼神,一直盯著棺內的裴月不放,那模樣——

    實在教人不怎麽相信他真能照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做。

    “我必須!"冷玦一次又一次撫摸冰棺,“我必須放開她才能去找她。”兩年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望著那張曾以為相似實則擁有兩副全然不同靈魂的臉,他遙想著久違兩年末見的裴夜。“你說過的,我也不願意做白癡。”

    噗哧!亞治忍不住一笑:“很高興你能把我的話聽進去。”雖然是想了兩年之久,不過總算是開竅了。

    “我想你說得對——”冷玦頭也不抬的直專注在裴月臉上,仿佛他如果不這麽做就無法說出話來似的。“我不去追裴夜,怕的是有一天她的重要性會淩駕裴月。到時候我會真的將她遺忘,我以為這是一種背叛,完全忘了她死前曾說過的話,她說會陪著我直到我再次找到幸福;我以為這不可能,偏偏會遇上裴夜,她對我很重要,甚至比……裴月重要。”這是他最不想承認的事實,但不說就永遠得不到諒解。

    “你要告解應該去找應亭而不是我。”亞治上前伸手拍他肩膀。“雖然我不是牧師,也沒辦法讓你得到救贖,但是我想裴月會很高興的。她愛你,當然也希望你幸福,我想她如果知道你愛的是她的妹妹,她一定會更高興。”

    冷玦迴過頭。“你真的這麽想?”

    “當然。”亞治維持平寧的溫和笑容,給予肯定的答複,他知道他極需要有一個人來肯定他的行為,他更知道錯過這迴就再也沒有機會讓這個對愛情始終笨拙的男人抓住屬於他自己的另一個幸福,更何況——“她是裴月啊!"那個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呀!

    冷玦難得咧開這兩年沒有笑過的唇,微微迴報個笑容給他的好友;亞治則一如以往,永遠為他綻開溫和諒解的笑容。

    “告訴我——”冷殃突然開口,語氣裏有難得的遲疑o

    “嗯?”

    “我所做的事是不是傷害過你?”在離開台灣之前,他想知道亞治心中的想法。他有預感自己近幾年是不可能迴台灣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除了搶走裴月以外,你沒做過任何傷我的事。”亞治實話實說,他並不想隱藏什麽,因為這事情早已是過眼雲煙。“後悔嗎?沒有把裴月讓給我。”他故意有此一問。

    冷玦當然明白,但是不管他明白與否,答案永遠隻有一個——

    “我不後悔,隻是抱歉傷害了你。”

    “到美國後就不打算迴台灣了嗎?”他如果以為他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用意,那就未免太小看他亞治了。

    “嗯!"冷抉給他正麵答複.也不拐彎抹角。

    “需要我幫忙嗎?一個人要搬動冰棺很難吧!

    “當然。”冷玦反手搭上他的肩。“我希望你能親眼看著她真正的安息。我想裴月會樂意有你在場,擔心我就足夠她累的了,幸虧有你幫她。”

    亞治難得粗魯的捶了下他的胸口,眼底微微泛紅。

    “難得你會說出這種話。”

    “這兩年我想的夠多了。”

    如果冷玦是存心讓他感動落淚的話,那麽他的確是做到了。

    “很慶幸你能好好的靜下心想事情。”這是他一直要他做而他一直做不到的事。

    靜下心想想,將過去的所有種種仔仔細細想過一遍,然後將它收藏在心裏重新再出發。

    這對冷決而言絕對是有利無弊,他知道的。

    但是對他來說呢?

    火像張網,吐納著紅中帶藍紫的火焰覆住那一口冰棺,將它拉人腹中吞咽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吞噬冰棺的冷,立時將冰棺軟化成水,棺中的人兒隻消一晃眼,已吞入祝融咽喉,轉瞬間化骨成灰。

    “我曾經以為這一生會守著她寸步不離。”看著火舌吞噬他曾最愛的女人,冷玦覺得自己也和她一樣身在火般的煉獄之中,每當火舌燒灼掉她一寸肌膚,他身上就止不住的灼痛。“真可笑,我竟做不到自己說過的話。”

    “你還是守在她身邊沒有離開。”亞治安慰道。十年過去,自己的感情還是這般的義無反顧,連看到她火化都忍不住替她痛起來;如今冷抉找到另一份幸福,而他呢?

    仍是孑然一身,可笑的應該是他才對,明明從來都沒有真正擁有過這份愛,卻心甘情願的守在原地,漫長的時間過去卻未見一絲一毫的減退,不長進的人是他.看不開的人也是他!

    “接下來的事就由你自己去做,我想歐陽大概把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去替你拿。”免得他被歐陽那個有話憋不住的家夥給激得又掏槍出來指著同伴的腦袋。

    這些話,亞治想在心裏卻沒說出。

    “嗯。"了頭,目送他離去。

    從歐陽的住處出來,已經是下午三時多,亞治抬頭約略目測了下太陽的角度,不顧路邊行人對他卓爾不凡的外貌所投來的注目,也不管自己的行為如何怪異,他就是筆直地挺起背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直到遠處的一陣騷動將他的神智拉迴,而且叫喊聲離他愈來愈近——

    “給我站住!媽的!年紀輕輕不學好,當個扒手!看我怎麽收拾你!"一陣吆喝自他背後傳來,亞治迴頭觀望,隻見一個人影由小漸漸變大,是張慌忙害怕的少年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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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給我站住!"少年稚臉的身後是一個高挑的身影緊追著他。

    他看著這一幕,想退移到旁邊讓這追逐的兩個人繼續玩遊戲,沒料到跑在前頭的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叫道:“先生,救命!"兩隻眼睛骨碌碌的閃著淚光。

    他是頭一次“下海”哪知道會碰釘子,那人打得他頭昏眼花不說,還一路追著他跑。“救命啊,先生。”

    高挑身影的主人迅速停駐在亞治麵前,橫眉怒目的瞪著他身後的少年。“喂,還不趕快讓開,我要教訓教訓這小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什麽不好學,學人家當扒手!台灣是沒工作好做了是不是?”

    “有必要對一個小孩子這麽兇嗎,這位先生?”亞治開了口,光這樣子就知道這少年的生活不好過,他也曾做過扒手,深知個中滋味。

    那人臉上降了暴戾之氣,瞪著少年的眼睛轉向亞治,然後微微一笑,頓時讓周圍的人為之傾注目光。俊秀爾雅的外表配上高挑的優雅身段,很難不讓人投以注目,就連亞治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你又有必要管這檔子事啊,先生。”俊容立時拉下幾分,頗為正義凜然。

    “這小子竟敢對一個老人家出手,見鬼的i這年頭敬老尊賢這詞是不流行了是嗎?故意欺負一個老人家!我非教訓他不可!"

    亞治皺了眉,轉身向後。“為什麽對老人家出手?”他質問少年。“為何不守行規?你是第一次出來犯案嗎?”

    “我……我……”他真的是第—次,也真的是不懂行規啊!少年漲紅臉.低頭不語。

    “算了。”當著男人的麵,亞治拿出皮夾數著鈔票。“你損失了多少,我替他賠給你。”

    “嗞!"又不是我被扒,算了。”俊秀男子揮揮手,趁他不注意,一手將少年抓到麵前。“喂,小子,幹嘛正事不幹盡往壞的學。”

    “我……我……”結結巴巴,怎麽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給我說!”

    “我兩個弟弟兩天沒吃飯,我要買東西給他們吃。”少年被嚇得一口氣說出犯案原由。

    噴!原來是因為這樣。男子鬆開抓住他的手,反手掏出皮夾,抽出數張千元大鈔。“喏,給你。”

    另一隻手——

    屬於亞治的,也同樣掏出數張千元大鈔遞在少年麵前。

    “兩位先生……”少年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兩人手上的鈔票。“你們……”

    “你拿這些錢去買東西給你弟弟吃,小孩子餓不得的。”那人將鈔票一口氣塞進少年手中。

    “我……”

    “他說得對。”亞治依然是一派溫和的笑容。“我這些錢算是緣份的見麵禮,收下吧!”

    “我……我……”緊緊握住手上的鈔票,少年隻覺得想哭,因為從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

    “好了好了,再不走,你弟弟可要餓死啦!”

    “呃——”他抬頭,左右各望了兩人一眼。

    “快迴去啊廠亞治溫文的催促。“他們一定等不及了。”

    “謝……謝謝!”

    少年彎腰鞠躬道謝,立刻跑離他們的視線。

    “我還以為台灣沒好人了,看來你是碩果僅存的一個。”那人轉迴頭和他說話。“很高興遇見你.再見。”

    率性的揮揮手,調了下肩上的背袋,男於一反方才的急速,悠閑瀟灑的踏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亞治同樣也邁開步於迴他的店。

    這隻是一場較平常稍稍不同的邂逅罷了。

    “玉達珠寶”在香港是數一數二的大型珠寶企業,不隻在香港,甚至在全亞洲,它都是珠寶交易、買賣、設計等多方位經營的頂尖大企業,當然,在蓑爾小島但消費力驚人的台灣,自然也有它投資的分支珠寶店。

    璀璨—就是其中一家:

    “璀……璨。”時瑞潔抬頭認著店門外以藝術寫法燙金鑲嵌的流利字體,嘴裏念道。“這字體還真藝術。”所謂藝術,乃看不懂也。得花多一點的心力去看懂,唉,誰教她拿中文字沒辦法:

    輕輕推開淨亮的玻璃門,入眼所及,左手邊是黑色大理石為基底的展示台,裏頭的首飾珠寶當然還是一股勁的閃來亮去,覆蓋在上頭的透明破璃也擦得比什麽都還幹淨,展示台那頭的小姐正對著她微笑,時瑞潔自然也點了頭迴禮。

    而右手邊是供客人憩坐並讓店員介紹珠寶的接待區,同樣是以黑色大理石做成的三張圓桌,黑得發亮,更彰顯珠寶的光芒四射。整家店全以深色作為基底,似乎是故意營造出一種暖昧又不失高雅的氛圍。

    厲害!她不由得佩服這店主人的巧思。

    “這位先生,想買份小禮物送給女朋友嗎?”一位女店員翩然來到她麵前,笑容可掬的招唿道。

    先生?又來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內在美”嗎?她是個女人!

    貨真價實的女人耶!

    “先生?”

    “我是來找人的。”

    她沒那個耐性去多作解釋。拍胸脯說明自已是女人,這情景可笑也可憐——可笑的是人家不會信,可憐的是自己會被人笑。早八百年前受過氣後,她就沒再特別強調了。

    “請問你找哪位?”

    “亞治,你們的老板。”

    環顧四周,她注意到在接待區的店員每個都揚著笑臉,細心為客人解說珠寶的鑒定等級。

    不錯!完美的服務態度令人激賞。

    “請稍等一下。”女店員笑笑的點了頭,轉身走進左右兩區後頭明顯分隔出的一個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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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女店員又走了出來。

    “請在那稍坐一會兒,老板馬上來。。

    時瑞潔點頭旋身走向空出的椅子上落座,一派隨性的模樣,周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忍不住將目光停在她身上:

    “請問找我有什麽事?”亞治和在場店員一樣、帶著親切和藹的笑容迎向員工暗指的來者。

    時瑞潔抬起頭。“我是……咦,是你?”台灣碩果僅存的好人!“哈!真有緣!”她站起來,豪氣的拍向高她有一個頭的亞治肩上。“還記不記得我,前幾天在街上遇到的?”

    “當然記得。”這張臉俊秀得令人印象深刻,他怎麽可能忘記。

    “想不到你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實在是太巧了。”這麽一來,她就不用擔心跟誰相處不來了,他肯定不會是跟她相處不來的那種人。

    “是很巧。”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隱約覺得眼前這年輕男子非常合他交友的口味,也許因為是上迴他對那個少年扒手的態度讓他印象深刻的緣故吧!

    “我本來還在想會不會又和人杠上,現在知道是你就不用擔心這問題了。”

    “什麽問題?”他聽不懂。、

    “和別人吵架啊!”時瑞潔拉開椅子,反客為主的請亞治入座。“來,請坐,不要客氣。”

    亞治蕪爾一笑,誰才是這家店的老板阿!真有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他到現在都還未切入主題呢。

    對亞治來說這可是頭一遭,而且對象還是個陌生人o

    “我叫時瑞潔,你呢?”她興致勃勃的想知道他的名字。

    時瑞傑……亞治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哥哥過得好嗎?”原來是友人的弟弟。“我叫亞治。”

    “好得不得了。”隻是最近有點不太好就是了。這句話她悶在心裏,老哥那家夥幹叮嚀萬交代,要她不得告訴他這個朋友有關寶石失竊的這件事。頓了下。她轉個比較安全的話題:“雅致?好奇怪的名字。”雅致?雖然是人如其名,可是這也太明顯自誇了吧?

    “東亞的呀,治理的治。”他知道他誤會了,習慣性的為自己的名字做個簡單的澄清。

    “抱歉,我的中文不太好。”時瑞潔豎起兩根手指,灑脫的在額邊比個致歉的手勢,自然又帥氣。

    “沒關係。”接過店員送上來的茶,亞治開口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個問題他算了下,已經問過三遍,這迴希望他有個答案給他。

    “我老哥希望我來這跟你學學怎麽鑒定珠寶,他說我的火候還不到家,不想丟臉的話就趕緊飛來台灣找師父。”

    嘖!為了壓下寶石失竊這事,硬是逼她自貶身價,可惡的老哥,等我迴去後就有你好受的!

    ‘‘這些話不像是瑞祥會說出來的。”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時瑞祥是個寡言的人。“他應該不會說這種刻薄話。”

    “那是因為你是他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多悍啊!現代悍男非他莫屬。”時瑞潔揚手扇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讓亞治又揚高了唇邊笑容o

    “你的個性和瑞樣差了十萬八千裏,外表也是。”瑞祥寡言沉穩得像座鍾,而他則灑脫串性得像隻脫兔,靜不下來。亞治在心中為兩兄弟性格的天南地北做下評論。

    “還好跟他完全不像。”時瑞潔吐吐舌。“要真像的話.我一定會跑到銅鑼灣跳海自殺。”

    臭老哥,沒事盡給她找事做。

    “小心,別讓瑞樣知道你在背後這麽說他。

    “就是知道他不在身邊才敢這麽說啊,老兄。”時瑞潔連人帶椅子移師到亞治身邊,像哥兒們似的搭著他的肩膀悄聲道:“好不好啦,收我為徒,免得我流離失所,過著顛沛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哥哥虐待的苦日於,拜托啦!”

    “來者是客,我當然歡迎,不過你未免把自己說得太可憐了,我想伯父伯母不是偏心的父母,當然,瑞樣也不是壓榨親人的壞蛋。”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落腳處暫時確定,他說什麽她都可以點頭說他對,隻要不要讓她再花錢住在那種高貴又真的很貴的酒店裏頭,找不到人開開話匣子,她什麽原則都可以拋棄,包括把那個地獄惡鬼的老哥說成天堂耶穌,她都可以接受。“那這段期間可不可以借你一間房住,如果你方便的話。”

    “當然可以。”雖然他不好客,但友人的弟弟要托他照顧自然是義不容辭,何況他現在是單身獨居,多個房客也無妨。“我那裏有多的房間,不介意的話就到我那裏住,在這之前我會先跟瑞祥聯絡,說你已經到我這裏,免得他擔心。”

    天!時瑞潔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看他,

    他都幾歲啦還這麽……這麽……老古板?打電話迴家報備?天啊!早八百年前她就不幹這種麻煩事了。

    “拜托,我哥才不會擔心我哩,他隻擔心你。”

    “擔心我?”亞治露出笑容,他發現從和他談話到現在.沒有一次不讓他訝異的,他的話題總是轉得十分迅速卻又流暢;“他為什麽擔心我?”

    “因為我呀!”她點住自己的鼻尖。“他說呀,像我這種愛惹事又愛找麻煩的人,丟出去隻會害到別人,所以說,危險的人是你不是我。”嘖,一說出口她才知道自己又自貶身價了。啐!隻怪自己的嘴老是動得比腦子快一步,腦子的運轉老是趕不上說話的速度。

    “你的意思是我得小心了?”

    真有意思。亞治伸手揉亂他的頭發,才發現他垂在前額的頭發有幾撮經過挑染,還是粉紫色的,他是不借現在年輕人為什麽要在頭發上頭作文章,但是他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現今流行的另類裝扮,反而是合乎他顯露於外的率性,他倒挺欣賞這種外型。

    “是呀!”時瑞潔揪住他的領口,故作威嚇的表情。“你啊,最好當心點。”哼!敢糗她。

    亞治瞄了眼手表。“你想一頓晚餐可不可以確保我的安全?我還想活久一點。”

    時瑞潔鬆開手,吃吃一笑。“你也挺好玩的。”彈了彈指,指間發出清脆聲響,她爬梳了下自己的頭發,聳了下肩。“我就委屈點,一頓晚餐保你安全。帶路吧,台北我不是很熟。"

    說完,她便站起身。

    “過一陣子你就熟了。”亞治跟著站起來,迴頭交代店經理幾句話,再轉迴來招唿時瑞潔。“走吧!”

    時瑞潔直盯著他。奇怪了,老哥什麽時候認識一個和人說話時老是表現得這麽高貴優雅的人?

    她想了想,就憑老哥那個走路像熊,說話像老虎在吼的魁梧大漢,也能交到這麽個溫文爾雅的朋友嗎?

    在用過晚餐之後,亞治又熱心的載時瑞潔到她下榻的酒店去拿行李,一路上兩個人是有說有笑,他沒想到時瑞祥會有個這麽健談的弟弟,他給他的感覺像極了沙穆,隻差那一股吊兒郎當,還有就是他的外貌比起沙穆要俊秀上幾倍,再加上他的舉手投足比沙穆來得灑脫得多,沒有他的內斂世故以及刻意。

    要是沙穆知道有個男人比他還俊秀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他笑著想。

    “到了。”車子停駐在一幢公寓前附設的停車場,亞治側過臉對這個初來報到的小弟笑說:“歡迎光臨寒舍。”

    “不寒啊!”時瑞潔下車從後座拉出行李,抬頭向上望。少說也有二十來層樓高吧,她猜測。“雖然對台北不熟,不過我還知道在這裏要買所房子也是很吃緊的,尤其是還有開放式的停車場,不便宜吧!”

    “還好。”亞治輕描淡寫地帶過。“進去吧!”

    電梯一直到二十樓才停下,時瑞潔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什麽事那麽好笑?”

    一整晚沒看他皺過眉,笑到喘不過氣倒是常常發生。這個年輕小老弟似乎非常愛笑。

    “我想到老哥。”嗬嗬嗬。“你知不知道他有懼高症?”

    懼高症?“他沒說過。”

    他怎麽可能跟人家說嘛,真是夠天真的。“哈哈,現在我告訴你了.下迴他如果惹你生氣,我建議你帶他往山上跑,到時候你會看到一隻熊白著臉站在原地顫抖。”

    亞洽打開門鑰,聽到他的話忍不住跟他一起笑出來。“不怕你哥知道你在背後泄他的底而修理你?”

    “有你罩我,怕什麽。”將行李放進客廳.她像個小老弟的搭住大哥的肩。

    “兄弟有難,你不可以不出手相救,知不知道?”

    “我們是兄弟嗎?”亞治好氣又好笑的反問:

    “當然是!啊,浴室在哪?讓我先洗個澡再說。”

    亞治指著客廳過去左手邊的通道。“進去左手邊第二間,客房就在隔壁。”

    “ok。”時瑞潔提起行李朗未來幾個月要住的地方走去,不久浴室便傳來淋浴的聲音。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洗頭,腦子裏一邊想著來台灣之前老哥和她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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