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您要是進宮去讓皇後替趙妃求情,不是讓皇後忤逆皇上嗎?


    萬一皇上一生氣,發現是您進宮說的這事,會不會覺得國公府權勢太大,連聖意都想左右。


    如此一來,豈不是會遷怒國公府?


    趙太夫人可是要將國公府置於死地啊!”


    趙氏聽完這番話都懵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也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話。要是錢嬤嬤還在,隻會勸她進宮教訓皇後,讓皇後去找皇上求情,收迴成命。


    直到這一刻趙氏才想到一件事,那位可不僅僅是她的女婿,還是一位帝王。


    沒有一位帝王願意被人左右。


    萬一皇上真以為國公府權勢太大,想要操控他怎麽辦?國公府忠心耿耿,可從未想過忤逆皇上啊。


    趙氏躺不住了,掙紮著坐了起來,心中焦急萬分。


    “桂枝,你都聽說了什麽?難道不是皇後嫉妒趙貴妃受寵,讓皇上把趙貴妃降為妃嗎?”事情剛發生就有人來給她傳了消息,就是這麽說的。


    “太夫人,您被人給騙了。


    皇後真要是能夠讓皇上這麽做,直接讓皇上立十二皇子為太子多好?


    實際上,是——”


    “是什麽,你快說。”


    “奴婢大膽跟您說,您千萬別上火。這件事要從睿王府說起,睿王得了嶺南的差事後,得了很多的人的嫉妒,想要暗中對睿王不利。


    奈何睿王被皇上重用,又遠在嶺南,沒辦法下手,那些人便將目光放在了睿王府。


    睿王妃因此大病一場,病得實在太重了都下不了床。


    因此有人便故意放出謠言,說睿王妃是大楚來的探子,意圖汙蔑睿王。”


    “睿王妃真在王府?”趙氏想了想,“不對啊,等到皇上一查,發現睿王妃在王府,這事不就成不了?”


    “太夫人,您想的太簡單了。那些人都算計好了,就算睿王妃出現,也可以說她才趕迴來。這個時候還會有人證,說在大楚邊界見過睿王妃雲雲。


    皇上稍微疑心重一些,就會處罰了睿王。


    不相信也不要緊,隻要在皇上心裏埋下一顆種子即可。


    等到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後,您想想看,皇上每次都會相信嗎?”


    趙氏不過就是一個內宅女人,哪裏懂這些,聽得一愣一愣的。


    “幸而宮中有皇後娘娘,趙妃想要陷害睿王妃的時候,皇後出現,讓人將病重的睿王妃抬進皇宮。連太醫都在說,睿王妃命大,要不然怕是……


    皇上得知是有人陷害睿王大怒,這才處置了趙妃。


    分明是趙妃想要算計睿王,被識破後才治罪。


    真要是跟皇後有關,也不過是皇後為了保護睿王,揭穿了趙妃的陰謀。


    太夫人,睿王可是您的外孫,趙家實在太過分了,您顧念親情,一次又一次的幫助她們。


    她們呢?


    背地裏陷害您的外孫,被拆穿後還要讓您進宮去責罵皇後,讓皇後替她們求情,奴婢都看不過去了。”


    趙氏其實並不太聰明,加上又生了病,根本沒考慮為什麽一個丫鬟會知道這麽多。


    她隻覺得丫鬟說的很有道理,事情若真是這樣的話,她——


    “太夫人,您再想想看,要是您進宮讓皇後去給陷害她的人求情,皇後心中該有多難受?您可是她的親生母親,還幫著外人,這不是讓您母女二人離心嗎?!”


    轟!


    像是有什麽在趙氏腦海中炸開了一般。


    她迴想這些年,替趙家進宮找了皇後多少次,每次女兒都跟她發火爭吵,是不是都是她做錯了?


    趙氏想到當年剛生下兩個女兒的時候,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她本就喜歡女孩,一下子生下兩個女兒別提多高興了,還親自給她們取了名字。


    欣然,她希望女兒能夠快樂一生。


    可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麽?


    趙氏心中生出濃濃的愧疚,早已經不想進宮替趙妃求情了。


    隻是,她該怎麽跟趙家說呢?


    “你剛剛也看到了,長嫂她……哎。”


    “太夫人,您別忘了,您可是老國公夫人,趙太夫人怎麽能這麽跟您說話?奴婢再說句不好聽的,出嫁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家女兒嫁出去還要一直管娘家的事?


    就算是想管,也管不到不是?”


    是這樣嗎?


    趙氏腦子裏亂糟糟的,這些年一直不斷有人跟她說,到什麽時候都不能忘記生養之恩,否則就是不孝。


    作為女兒,理應為娘家考慮……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個出嫁的小女兒,每次迴來都是讓她幫忙,從未替她說過話,或者幫助國公府。


    桂枝體貼入微的扶著趙夫人在床上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讓她自己想。


    過了一會後,郝氏和劉氏來了,恩國公也來了。


    劉氏又念叨起皇後的不好來,郝氏照例跟她吵起來,躺在床上的趙氏被吵得頭疼,很想嗬斥劉氏說的不對。最終,她的目光落在恩國公身上。


    “老大,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恩國公有些意外的看向趙氏,遲疑片刻,緩緩道:“母親,處罰趙妃的人是皇上。”


    趙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桂枝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


    國公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傳到了雲裳的耳中。


    原來趙家一直用救命之恩想威脅。先不說當年的事情究竟如何,趙家本來就是趙氏的娘家,幫趙氏也是應該的。這份恩情國公府一直記著,這麽多年早就還清了。


    要不是國公府念著這份恩情,趙家哪能有今日?


    倒是唐馡送過去的人不錯,實際上雲裳之前就想過送人過去,一是查探一些消息,二來也可以在趙氏身邊遊說,讓她不要再被趙家迷惑。


    隻不過之前有一個錢嬤嬤在,趙氏太信任錢嬤嬤,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如今,錢嬤嬤死了。


    雲裳唇角勾了勾,趙家包括宮內那位趙妃,還沒意識到錢嬤嬤的重要性,正好趁此機會安插自己人。等她們反應過來後,也為之晚矣。


    將手中的信件點燃燒毀,又拿起筆墨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皇宮去。


    既然趙妃主動送上門來,就從趙家開始入手清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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