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以為爆出雲煙不是他親生女兒的時候,雲滄就會收手。


    沒想到,他還是參與其中。


    雲滄並沒有在雲家,而是被關在大理寺,雲裳想了想,轉身去了大理寺。


    娘親和弟弟很快就能自由了。


    湛藍的天空上沒有一朵白雲,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清風拂過,不冷不熱,本來是適合出遊的日子。


    五月初的天氣晴朗舒爽,往年這個時候街道上行人最多,各個府上的宴會一個接一個,熱鬧的很。


    然而街道上偶爾才能看到一兩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似被人追趕一般,不敢有任何停留,買了東西就跑。


    與昨日太子大婚時的喧鬧比起來,今日像是走進了一座空城。


    大理寺不算太遠,雲裳沿著路慢慢走過去,偶爾會見到拉屍體的車,空氣中血腥味到現在都沒有散去,昨晚死的人太多了。


    雲裳手中拿著楚致給她的金牌,很快讓她進去見被關在裏麵的雲滄。


    楚致昨天夜裏就接手了一切,連夜拿人,大理寺內人滿為患,全都是喊冤枉的。


    太子和傅承逃走,雲滄算是這些人中官職最高的人,得到了一個單人間。


    “雲姑娘,人就在裏麵。”


    “謝謝。”


    房間門打開,露出關在裏麵的雲滄。


    說是牢房,其實是一間單獨的房間,裏麵有一張簡單的床鋪,還有桌子和椅子。這樣的單間是給有身份的人準備的,去年南國使臣來京,楚洺牽扯到殺公主的案件中時,就被關在這裏。


    盡管關押的地方比外麵那些牢房好,卻也是牢房,血腥味和黴味怎麽都除不掉。


    雲滄狀態不太好,衣衫還算整齊,頭發卻亂糟糟的。


    比起平日裏風光,此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雲裳進來的時候,雲滄雙目放空的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不僅是他,還連累了整個雲家。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麽就落得這般下場?


    “裳裳。”


    雲滄見到走進來的雲裳,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你怎麽進來了?你是來救爹的是不是?對了,昨日你舅舅替二皇子擋了一箭,謝家對新皇有功,你迴去求你外祖父救救爹。”


    在雲滄的眼中,雲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雲裳早已經對這個父親失望,對於他的反應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同你說過,讓你不要參與奪嫡之中。”


    一聽這話雲滄就憤怒起來,“都是因為雲煙,是她,她跟文韶麗都不是好東西,全都怪她們……要不是她們,咱們一家人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雲滄越說越憤怒,恨得咬牙切齒。


    “文桃桃迴來時,你就知道雲煙不是你女兒。”


    雲滄目光躲閃幾分,“都是雲煙騙了我,她說——”


    莊琬凝告訴他,他永遠都是她父親,也跟太子說了,他就是國丈。


    他盡心盡力的替太子謀劃,哪曾想太子居然敗了。


    看著到了這個時候還隻會推卸責任的雲滄,雲裳嘲諷道:“文姨娘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調換後,還知道去替自己的女兒討迴公道,你連文姨娘都不如。”


    文韶麗不是什麽好人,可她對自己兩個孩子都很好。


    在雲滄眼中,任何人都不及他的利益重要,他的眼中隻有權勢和利益。


    聽雲裳說他不如文韶麗,雲滄眼中流露出一抹憤怒,若是在外麵,早就大罵雲裳不孝了。眼下他被關在牢中,還要靠雲裳救他出去,以後還要靠謝家幫他拿迴右相的位子,什麽都沒說。


    “裳裳,你是來救爹出去的吧?你看看這裏,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雲滄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了,想要快點離開。


    聞言,雲裳差點笑出聲來,“你以為你做了那些事後,還有機會出去嗎?”


    在這次事情中,雲滄牽扯很深,他上躥下跳的給楚洺聯係人,做安排,根本就沒機會離開了。不僅是他,整個雲家都要被抄家流放。


    甚至滿門抄斬,都會被罵活該。


    他居然還想著出去,還想著官複原職。


    雲滄不可置信的看著雲裳,“你是什麽意思?父親是被雲煙給騙了啊,你讓你外祖父去求求皇上,皇上一定會開恩的。”


    謝紹為了自己的女兒,在朝中替雲滄謀劃,讓他一點點升到右相的位子。


    剛成為右相,就開始覺得謝家礙眼,迫不及待想要甩開擺脫關係。誰要是提到他是因為忠勇侯府才坐上這個位子的時候,他恨不得謝家滅門。


    一出事,又想起謝家來,怎麽會有這麽不知廉恥的人?


    雲裳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我可以讓外祖父向皇上求情,保雲家上下的命,照顧好弟弟和祖母。前提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和娘親和離,讓思遠改姓謝。”


    她今日來,就是替娘親討一份和離書,可以帶著弟弟一起離開。


    雲滄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生出一抹希望,聽到後麵的時候滿臉怒氣。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和離,雲思遠永遠都姓雲!”


    雲滄憤怒的站了起來,謝家被打壓的時候他還處處替謝家說好話。現在他剛出事,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撇清關係,實在太過分了。


    他絕對不會同意!


    雲裳絲毫不意外,她這個父親就是這樣,哪怕之前鬧成那樣,他依舊不想和離。


    因為一旦和離,他就沒有了謝家的支持,雖說謝家已經日薄西山,他還是想要榨幹謝家最後一絲價值。雲裳都知道,他還在做著繼承忠勇侯府的美夢。


    “父親,你沒有選擇。”


    雲裳這句話,暴怒的雲滄頹坐下來,他的確沒有選擇。


    如雲裳所說,楚洺逼宮害死了太後和皇上,參與這件事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上一次牽扯到奪嫡之中的禾家和其他勳貴世家,最後都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他坐在這裏想了一夜,知道自己真的逃不掉了。不僅他逃不掉,整個雲家都會被他牽連,二皇子隻要狠一狠心,雲家都要被處斬。


    最終,他隻說出一個字。


    “好。”


    能夠留雲家上下一命,已經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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