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楊廣接近要挾的懇求,楊堅笑了,對著皇後嗔怪道:“看看,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和你一樣性子剛烈,開始要挾朕了。”


    獨孤皇後反懟:“生由母,教由父,這是你當爹的責任,怎麽能夠怪罪我呢?”


    楊堅和獨孤皇後是患難的原配夫妻,共同經曆了多少風雨,大風大浪而不離不棄。雖然楊堅現在身為一國皇帝,身邊也有了嬪妃,但萬千寵愛隻留給這位老妻,真是羨煞旁人。


    楊堅鄭重迴答楊廣:“你先躺下,至於你提的要求,如果關於國事,朕是不能夠乾綱獨斷的,即便你跪死在這裏,也依舊如此。”


    楊廣一見,也隻能如此了。


    躺下之後,蓋上被子,伸手拉住了母親的手:“父皇母後,這幾日我在京中拜訪諸位大臣,向他們請教災後治理民生的問題。”


    楊堅點點頭。


    這幾日楊廣的一舉一動,都被楊堅緊密的監視,怕的就是他利用這次大功,串聯朝臣,做那不忍言之事。


    結果迴報的都是,楊廣和大臣交往談論,都是請教災後重建的辦法,根本沒有結交的意思,那就是一個公事公辦。而贈送給大臣們的江南土特產,也是感謝大臣們的教導給出的辦法。


    而從這次請教裏,似乎表明,楊廣不想在京逗留多久,他還想遠離朝堂,迴到江南去。


    這樣楊堅心中才落了體。


    “而我在和諸位大臣交往的時候,卻無意中獲得了我那三弟現在的狀況。”


    一提秦王,楊堅立刻警惕了起來。


    楊廣喘息了一陣,繼續有氣無力的說道:“據諸位大臣們說,我的三弟閉門思過,已經痛改前非,再次恢複了原先的儒雅賢明,而且更有進步。然而現在三弟沒有了王爺俸祿,隻靠父皇和母後的賞賜接濟,生活十分艱難。而我又找來了三弟的總管,仔細的詢問了我兄弟的狀況,生活窘迫,而且病體纏身。”


    楊廣見沒見楊俊的總管?


    的確見了,不過是秩序有了先後顛倒罷了,誰還會留心這件事呢?


    “聽到我兄弟的狀況,我悲從中來,這都是當初我彈劾我兄弟造的孽呀。為此深感痛心,一時間氣迷心竅,勾起舊病複發,吐血昏厥。”


    這是真誠之言,也的確如此,楊堅死死的盯著楊廣的眼睛,想要通過這雙還因為哭泣而血紅浮腫的眼睛,看到楊廣內心深處的真情。


    楊廣沒有閃避,而是無懼的和父皇對視。


    這雙雖然還紅腫的眼睛,但充滿了真誠,擔憂,痛心,愧疚,還有,還有無私的清澈。


    楊堅收迴了目光,就再次皺眉,卻沒有言語。


    獨孤皇後開言詢問:“當初你彈劾你的三弟,那你現在為什麽又保舉你三弟呢?”


    楊廣緩慢開口:“母後,父皇,我並不為當初彈劾我的兄弟而後悔,因為當年我兄弟做的的確錯了。我為國為民,也是為了我的三弟好,我那麽做問心無愧。”


    楊堅和獨孤皇後默默無語,不置可否。


    “但現在我的兄弟已經改過自新,在這裏我再次秉持直言,請父皇恢複我三弟的爵位,王爺的俸祿待遇,讓我三弟能夠生活安穩。然後身子好了,恢複他原先的差遣職務。等我將揚州治理好了,讓他去揚州,我去並州。”


    這樣的懇求,當時就大大出乎了皇帝和皇後兩個人的意料之外。


    原本,楊堅和獨孤皇後,還對楊廣彈劾楊俊的事耿耿於懷。雖然他彈劾的理由相當對,但天下再無情的父母,也不願意看到子女整日勾心鬥角不和。


    更何況,當初楊廣的野心太露骨了,這讓楊堅和獨孤皇後心中有了一個疙瘩心結。認為楊廣雖然有為國彈劾的心在,但也更多摻雜了他的私心,兄弟手足相殘了。


    這樣心性涼薄的人,即便獨孤皇後,也對支持楊廣上位,保持著謹慎的態度。


    但今日楊廣這番懇請,卻豁然解開了老夫妻兩個,那內心深處的心結,壓在心上多年的巨石搬開了。


    一身輕鬆的楊堅笑著搖頭:“你的請求,朕暫時不能答應。”


    “父皇——”


    搖搖手:“國家封賞貶處,不是朕一個人一言而決定。這裏,需要群臣和議之後才能定。得一段時間商量探討。”


    的確如此,封一王,是有著嚴格的禮製程序的,更何況這種已經廢了的王再恢複爵位,其中牽連幹係太大。最起碼,將再次打破現在諸王的一種平衡,還有就是禮儀安置等等,多了去的事情了。


    楊廣也理解父皇的苦衷,於是小心請求:“如果一時間不能決斷,那父皇,能不能允許我帶我先帶三弟一家離京,到我揚州修養?一來我揚州氣候適宜,適合修養;二來也短不了供應;三來,我們兄弟還能朝夕相處,督促三弟更加上進向好,恢複他當初賢達之名?”


    楊廣已經知道了楊俊命不久矣,如果他將楊俊接到揚州去,死在他的地盤上,那就爛泥掉到褲襠裏,怎麽也說不清的。到時候,太子一定會拿這個做文章。


    他這樣的提議,一來的確想著再挽救一下兄弟的生命,解了自己的愧疚;二來,說實話,他知道,楊堅是絕對不會放楊俊再離京的。這樣就又表現了一下兄弟情深不避嫌疑的胸懷。


    楊堅笑了:“怎麽,你還想迴江都嗎?”


    這話就話裏有話了。那意思別說放楊俊去揚州了,就連楊廣也可能不讓他迴去了。


    楊廣坦誠道:“父皇春秋鼎盛,太子精幹練達,京師沒有我什麽事。我還是迴我的揚州,把我的事做完。畢竟我在揚州,可是揚州江寧士紳百姓的債主啊。不迴去,會引起大家誤會,萬一債主進京,那我的臉就丟光啦。同時我迴去坐鎮,繼續用我的惡名,讓江南半壁不用困擾父皇,讓父皇安心統領全局。”


    遠離京師,其實就是遠離了政治中心,對於有野心的楊廣來說,不是一個好選項,最容易被小人讒言所困。


    人家捏你一個罪,幾千裏,你得到消息就晚了,而你再書信辯駁,那熱狗都冷了。


    但楊廣知道,現在離著楊堅駕崩,還有十年之久呢。自己窩在京師和太子鬥,隻能越鬥越亂,而且無所事事,慢慢的就會被群臣詬病,被父皇冷落。奪位最好的辦法,就是政績斐然。


    留京有留京的好,迴到自己的根基,有迴到自己根據地好。


    主動提出,主動避嫌,不爭就是爭,這事,必須這麽做。


    對於自己提出的所有要求,父皇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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