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沒打招唿徑直上門的父母,樊青雨心裏鬱悶至極。


    一家三口六目相對的一瞬間,樊青雨真真覺得自己命不好。


    不然為什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讓父母撞見邊學道?


    剛剛過去的兩天,是樊青雨跟邊學道相處最“平等”、最舒服的兩天。


    這兩天的相處,讓樊青雨發現邊學道對她除了欲之外還有一絲別的情愫,他甚至給了已經甘心做籠中金絲雀的樊青雨一片天空,一裏湖塘。


    國貿三期80層!


    整整一層樓!!


    全都交給樊青雨打理!!!


    這番話的含義和分量樊青雨心裏十分清楚——她上位了!


    上位,不是上邊學道妻子的位,而是可以享受乃至動用一些身後男人的資源,光明正大地。


    這一步,比讓邊學道上她的床還要難,因為男人跟女人上床是感性的,有衝動的成分,而代理人這種事,肯定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這個決定本身就是一份長期契約,唇齒相依那種。


    到這一步,樊青雨才算真正飛上枝頭變鳳凰。


    可就在她即將邁步踏上最關鍵一個台階的時候,父母忽然橫插進來,平添變數。


    門口。


    看著迎麵走來,站住不動的父母,樊青雨念頭電轉,把“爸媽”兩個字咽迴肚子裏,說:“你倆過來怎麽不提前給我電話?先進屋吧,我送個朋友。”


    朋友?!


    看門口兩個兇神惡煞一樣的壯漢的樣子,樊有德和樊媽媽還以為是上門催債的,差點就要掏手機報警。


    真的是朋友?


    老兩口扭頭對視一眼,有心問女兒話,最終懾於李兵和穆龍的氣場,忍住沒說。


    樊青雨沒再跟父母說什麽,看著邊學道說:“我送你。”


    “不用了。”邊學道不動聲色地看了對麵兩個老人一眼,帶著李兵和穆龍離開。


    樊青雨聽話地沒送,站在原地直到聽見電梯關門聲,她仰頭歎了一口氣,低下頭說:“進來吧。”


    關上門。


    一家三口站在客廳中央,樊媽媽緊張地拉著樊青雨的手問:“剛才那三個人是什麽人?真是你朋友?不會是來要……”


    扭頭看著媽媽,樊青雨笑著問:“要什麽?”


    “要債!”樊媽媽看著女兒眼睛,說出了如鯁在喉的兩個字。


    “真不是要債,是朋友。”樊青雨坐在沙發上,轉而問:“你和我爸來找我,有事?”


    樊媽媽不答,走進餐廳看了一眼,迴身問:“怎麽有兩副碗筷?”


    說完,樊媽媽眼珠一轉,徑直朝主臥室走去。


    樊青雨見了,立刻起身追過去拉媽媽。


    她和邊學道醒的晚,起床就忙著做早餐,臥室根本沒收拾,這要是讓媽媽進去,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見女兒擋在臥室門前不讓進,樊媽媽問:“有什麽怕媽媽看的?”


    樊青雨又急又羞:“媽,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我是你媽,什麽事非得跟我遮著瞞著?我能害你嗎?”


    樊青雨依舊不讓。


    “咂”了一下嘴,樊媽媽蹙眉說:“你這孩子……她爸……”


    樊有德走過來,把老伴拉到沙發前,看著樊青雨說:“二丫啊,幫我倒杯水,路上就渴了。”


    略微猶豫了一下,覺得爸爸不會用這種方式調虎離山闖臥室,樊青雨走進餐廳倒水。


    看著樊青雨走進餐廳,樊有德湊到樊媽媽耳旁小聲說了一句話,樊媽媽聽了,吃驚地看著樊有德,眼睛裏全是驚訝。


    端著兩個水杯走迴客廳,樊青雨在父母對麵坐下,深吸一口氣,開口說:“你倆不用猜了,剛才你們在門口遇見的……是我男人。”


    “你說啥?”


    兩眼放光的樊媽媽接著問:“站你旁邊那個?”


    樊青雨點頭。


    這會兒樊青雨已經可以確定父母沒認出邊學道。


    想想其實也不奇怪,信息傳播有盲區,每個人的關注點各不相同,再加上照片和影像失真問題,所以就算比爾蓋茨和李嘉誠走在街頭,也不見得每個過路的市民都能認出他倆來,何況邊學道的知名度和曝光度比李嘉誠和比爾蓋茨差很多。


    見女兒點頭,樊媽媽一下坐過去,拉著樊青雨的手關心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樊青雨繼續點頭。


    “唉呀!”樊媽媽在樊青雨胳膊上拍了一下說:“你這孩子,既然是你男朋友剛才你問啥不給我和你爸介紹?剛才我看他兩眼,好高大,一看家庭出身就不錯,對了,他是做什麽的?今年多大了?哪裏人?父母都在嗎?”


    麵對媽媽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樊青雨淡淡地說:“他是我男人,不是我男朋友。”


    “啥?”樊媽媽目定口呆。


    “二丫頭你這話什麽意思?”樊有德也放下水杯插話問。


    “意思就是……”


    樊青雨平靜地迎著父母的目光,說:“我被他包養了。”


    樊有德:“……”


    樊媽媽:“……”


    竟然真被傳言說中了!


    “樊家二女兒在燕京發達了”、“樊家老二被有錢人包養了”等傳言早已經在老家成德縣傳開了。


    盡管有一些心理準備,可真聽女兒當麵說穿,樊家二老還是不太能接受。


    樊有德樊媽媽這一輩人的道德觀保守而頑固,他們對新時期的一些社會關係難以認同,也難以接受。


    不等父母開口,樊青雨接著說:“媽你還記得在醫院時我跟你說的貴人嗎?”


    樊媽媽迴憶了一下:“你是說……”


    已經決定徹底說開的樊青雨再無保留:“就是他!”


    “我的車是他給買的,這套房子是他給買的,我身上的珠寶首飾、名牌衣服和包包是他給買的,你倆看病和咱家現在吃穿住行用的也都是他的錢。”


    這……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已經用了女兒錢的二老實在沒法跟女兒談道德。


    客廳裏靜了好一會兒,樊有德忽然問道:“剛才門外另外兩個是什麽人?”


    “保鏢。”樊青雨幹脆地說。


    “保鏢?”


    樊有德接著說:“他是幹什麽的需要隨身帶保鏢?不會是黑社會吧?”


    樊媽媽身體猛地一顫,剛要說話,被樊青雨打斷說:“他姓邊,是百億富豪!”


    邊?!


    百億?!


    眨眼想了想,樊有德忽然瞪大眼睛看向樊青雨:“我想起來了,我在報紙上看見過照片,他……他……邊……不會是那個有……有什麽……對,有道集團的老總邊學道吧?”


    樊媽媽頭腦裏的信息量明顯不如丈夫,她一時不知道有道集團的老總邊學道是何方神聖,不過讓丈夫如此吃驚,那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聽爸爸點破謎題,樊青雨輕輕點頭:“就是他。”


    這句話說出口,樊青雨心頭一輕,如釋重負。


    見女兒承認,樊有德卻迷茫了。


    燕京沒有老親故友,在家無聊的樊有德迷上看報紙。


    他在報紙上看過關於有道集團和邊學道的專題報道,報道裏,撰稿者不吝讚美之詞,把邊學道形容為舉世百年難得一遇的商業奇才,同時列出胡潤富豪榜單,直觀地將邊學道的商業和財富成就展現在讀者眼前。


    邊學道!


    國內頂級富豪,在世界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巨富!


    樊有德不敢相信包養女兒的竟是這樣一個人中之龍一樣的人物,對方居然看中了自己女兒,而自己剛剛還在女兒家門口跟對方打了照麵。


    這會是真的嗎?


    見父母全都不說話,樊青雨接著說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倆替我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要說,特別是我哥,不要讓他知道。”


    見媽媽似乎有話要說,樊青雨擺擺手:“我明說了吧,我這種身份,邊學道不會公開,換句話說,一旦我倆的關係曝光,他就會像丟掉一個手帕一樣甩掉我,棄若敝履。”


    “青雨!”聽女兒說的可憐,樊媽媽忍不住出聲。


    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樊青雨繼續說:“我希望你們明白,我是走了大運,才靠上邊學道這棵大樹。門外麵,比你們女兒年輕,比你們女兒漂亮,比你們女兒出身好、學曆高、有情調、有本事並且想上邊學道床的女人手牽手能從燕京排到成德。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聽我的話,替我保密,因為隻有我繼續留在邊學道身邊,才能獲得更大利益。隻要我再留在他身邊幾年,咱們家這輩子都不用再為錢發愁。”


    40分鍾後,時代公寓小區門口。


    看著藍色卡宴的車尾燈漸漸駛出視野,樊媽媽看著樊有德說:“老頭子,你掐我一下。”


    同一時間。


    南鑼鼓巷,孟婧姞家。


    祝德貞推門直入,孟婧姞正坐在窗前看著一盆紫色風信子發呆。


    祝德貞見了,笑著問:“這麽好的上午,就這樣傻看著花虛度?”


    目不轉睛地看著花,孟婧姞百無聊賴地說:“最近心情不好,全靠花調節了。”


    掃了一眼梳妝台旁邊的一堆購物袋,祝德貞挑著眼眉說:“少說了個‘錢’字吧?”


    半晌,孟婧姞問:“你說世上什麽樣的愛情最迷人?”


    “若有若無的吧!”


    “為什麽?”


    “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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