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最毒,陽光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


    出門沒戴遮陽帽,邊學道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給徐尚秀撐在頭上遮擋陽光。


    半路上,他偷偷摘了兩朵粉色的花,別在了徐尚秀右耳旁的頭發上。


    又走了一段,感覺徐尚秀有點累了,邊學道走到徐尚秀身前,蹲下彎腰,說:“上來,我背你。”


    徐尚秀看著邊學道的後背說:“不,我不累。”


    邊學道堅持說:“上來。”


    猶豫兩秒,徐尚秀伏在了邊學道的後背上。


    邊學道挽著徐尚秀的腿,直起身說:“你也太輕了,有100斤嗎?”


    徐尚秀將撐在頭頂的襯衫往前探了一點,把邊學道的臉和肩膀也遮擋住,不迴答。


    渾身充滿力量的邊學道繼續說:“以你的身高,現在偏瘦,再胖一點正好……胖一點咱兒子的食堂也能跟著……哎、哎、哎……不說了……不說了……”


    徐尚秀收迴手,微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


    邊學道歎了口氣:“我這不是自作孽嘛!”


    徐尚秀不答。


    邊學道又說:“你上身別抬那麽高,我不好控製重心。”


    徐尚秀皺了一下漂亮的鼻子:“哼!”


    到山頂了。


    山頂的風光就是比山下好,這也是為什麽人們生來就本能地都往上爬的原因。


    山風吹過,徐尚秀按著頭發說:“把襯衫穿上,別著涼。”


    邊學道穿上襯衫,看著漫山遍野的小花和遠處整齊的農田,由衷地說:“不用去天涯海角,其實家鄉就很美。”


    望著邊學道看的方向,徐尚秀說:“是很美。”


    邊學道說:“泰戈爾說過一句話,大意好像是人的欲望讓人生多彩,你讀到過嗎?”


    想了幾秒,徐尚秀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欲望把彩虹的顏色借給那隻不過是雲霧的人生。”


    “對,就是這句。”站在山崖邊緣,看著腳下萬物,邊學道意氣風發地說:“真正的人生開始了,準備好享受多彩人生吧!”


    ……


    ……


    航州,西湖邊,養園。


    祝天養躺在園子裏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閉目養神,藤椅旁邊的正方形紅木茶幾上放在一把紫砂壺,一個黃玉茶盅,一把檀木折扇,一本《資治通鑒》。


    老管家走路無聲,走到葡萄架近前,看了祝天養幾眼,感覺他似乎睡著了,轉身要走。


    老管家還沒邁出步子,祝天養閉著眼睛問:“怎麽了?有事?”


    老管家止住動作,轉迴身說:“北江天河的人剛傳來一條消息。”


    祝天養:“說。”


    老管家說:“徐家同一小區有一戶姓王的人家對徐家女有意思,被徐家拒絕後,心有不滿。今天王家主婦看見邊學道的車隊後,偷拍了幾張照片,被保鏢發現當場捉住,鬧到報警。”


    老管家說完,祝天養睜開眼睛,靜思了一會兒,忽然問:“德貞迴來了嗎?”


    老管家說:“大小姐半個小時前迴來的。”


    祝天養問道:“如果我撮合德貞和邊學道,你覺得怎麽樣?”


    老管家聽了,躬身說:“這是二爺您的家事,學良不好妄言。”


    祝天養笑著說:“讓你說你就說,德貞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了解她的性格。”


    老管家見推不了,想了想說:“邊學道確實是個人傑。從他最近幾年的表現看,見識、能力和手段都是上上之才。最難得的是這人靈活不迂腐,多謀有決斷,再讓此人成長10年,必是一方豪強。”


    祝天養點點頭,沒說話。


    老管家接著說:“如果咱家跟邊學道聯姻,強強聯合,於咱兩家都大有益處,學良覺得,這甚至關係到祝氏能否更上層樓。”


    祝天養笑著說:“想不到你居然這麽推崇他。”


    老管家平靜地說:“我看過邊學道的履曆,我發現他做到的10件事中,有7件我做不到。”


    祝天養說:“這很正常!人無完人,每個人的天賦不同,而且人都有弱項和缺點,所以不可能在所有方麵都強大。”


    老管家輕輕搖頭,沒再辯解,轉而說道:“想讓大小姐跟邊學道結婚,有三個難關要過。”


    “第一個難關,大小姐比邊學道大了好幾歲,輩分不對,而且大小姐的性格也……”


    祝天養饒有興趣地看著老管家,示意他繼續說。


    “第二個難關,邊學道之前拒絕了孟家二小姐,他不會不知道如果接受德貞,就意味著跟大爺一係的分裂。此人白手起家,已經度過了最需要聯姻獲得助力的階段,他現在唯一突出的弱點是背後沒有靠山,如果要用婚姻解決這個麻煩,他大可以娶那個擺明了對他很有意思的歐洲公主,不僅可以獲得豁免權,還可以為轉移財產鋪路。”


    祝天養輕輕點頭。


    老管家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第三個難關,天河那個徐家女。邊學道對這個女人超乎尋常地迷戀,怎麽看都很奇怪。都說‘驚豔隻因見識少’,通常來說,學生時代一見鍾情的女人,會隨著男人年齡增長和社會地位的變化漸漸褪去吸引力。可從搜集上來的情報看,這個徐尚秀對邊學道的吸引力絲毫沒有衰減反而在增強,因為她的存在,邊學道身邊的其他女人全成了偏房。我甚至有種感覺,孟家二小姐極有可能就是敗在了這個徐家女手裏,她沒能撼動徐家女在邊學道心裏的位置,又不可能給人當情人,所以邊學道對她敬而遠之。”


    停頓了一下,老管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沉聲說:“這個女人不除,聯姻之事極有可能事倍功半,徒勞無益。”


    老管家說完,葡萄架下一片寂靜。


    祝天養眯著眼睛,手指在《資治通鑒》的封皮上有節奏地彈動,半晌,開口說:“此事不可強取,但可迂迴。”


    見祝天養這麽說,老管家默契地往前走了幾步。


    祝天養悠悠說道:“陽謀陰謀,謀的不過是大勢人心。大勢隻可借,人心卻可算。”


    “你去通知大嘴猴,告訴他……”說到這裏,祝天養讓老管家走到椅子旁,接耳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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