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劉毅鬆嘿嘿一笑:“然後邊總告訴我——徐尚秀走到哪兒,樓就蓋到哪兒。所以就成了三十二棟教學樓。”


    唐根水端著酒杯,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三十二棟教學樓居然是這麽來的。


    那天晚上,劉毅鬆跟唐根水說了好些話。


    從酒吧迴到酒店,唐根水把自己泡在澡盆裏,靜靜迴憶劉毅鬆跟他說的每一句話。


    也是在那天晚上,唐根水徹底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不敢生亂七八糟的雜念,盡全力在邊學道麵前展現自己的忠誠和價值。


    說白了,唐根水是劉毅鬆的心腹,劉毅鬆是邊學道的心腹。劉毅鬆退一步淡出管理層,相應的,邊學道就會把對劉毅鬆的那份信任和補償加到唐根水身上。而如果唐根水犯糊塗,不用邊學道出手,劉毅鬆就能把他踢出有道。


    到這天,唐根水才真正想明白兩個創始元老吳天和劉毅鬆,一個玩足球,一個半退隱的決定多麽聰明。


    超然,就是最有利的緩衝地帶!


    至於心腹……


    剛才在電話裏,邊學道說讓唐根水留幾個貼心的在天河。事實上,不是心腹,也根本撈不到這樣的美差。


    在準老板娘身邊當差,那妥妥的是美差!


    就說這次從鬆江來天河,兩個司機,兩個保鏢,全是唐根水的心腹。本來跟徐尚秀一起從蜀都到香港,從香港到燕京,從燕京到鬆江的兩個女保鏢,全被唐根水以“一路辛苦”為由留在了鬆江。


    女保鏢是夏夜的人,唐根水不說打壓她們,但在權力範圍內,好事還是輪不到的。


    世上的人,哪個能沒有一點私心?就算是聖人,能做到心中完全無私嗎?


    包房裏,茶水送上來了。


    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司機小吳搶在幾人前麵起身,把5個杯子擺在一起,全倒滿茶水,轉動飯桌上的玻璃轉盤,一邊轉一邊說:“唐哥,徐小姐這一家人都挺和善的,可是這住的,也太……”


    坐在小吳旁邊的男人是保鏢,這人眉毛很淡,眼睛很亮,天生一張大嘴,看外貌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有著跟年齡不匹配的沉穩,他開口說:“是啊,唐哥,我聽隊裏幾個老哥們說,邊總在法國和美國那兩位,又是住城堡,又是住別墅的,怎麽到徐小姐這兒,住得這麽寒磣。”


    唐根水本來端起茶杯要喝水,聽到這句,他重重地把茶杯摞在桌麵上:“你聽到的都是誰跟你說的?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瞎傳邊總的私事,一個個都沒記性是嗎?不想幹了?不想幹立刻給我走人。”


    包房裏四個人都是唐根水的心腹,大家知道唐總這是在嚇唬大家,比小吳年長一點的司機打圓場說:“唐哥別生氣,這不是跟您說嘛,弟兄們拿您當哥,才想啥說啥,跟外人說話,哪能這麽不過腦子。”


    看著幾個心腹的眼神,唐根水鬆了口,語重心長地說:“我是提醒你們,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說出去的話,一旦傳進上頭耳朵裏,我也保不住你們。”


    小吳趕緊說:“唐哥您放心,哥幾個心裏有分寸。”


    唐根水喝了一口茶說:“有分寸就好。”


    大嘴保鏢起身幫唐根水的杯裏續茶,說:“唐哥,我想留在天河。”


    唐根水抬眼看了一眼大嘴保鏢:“你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


    大嘴保鏢咧嘴笑嘻嘻地說:“都是唐哥您教導有方。”


    唐根水端著杯,左轉右轉轉了兩圈,悠悠地說:“也好,你小子身手好,夠機靈,而且跟徐家人打過照麵……”


    這時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保鏢坐不住了,他看著唐根水,麵帶哀求:“唐哥,還有我。”


    天底下傻子不少,但聰明人更多。


    剛才唐根水在徐家人麵前的做派幾個手下都看在眼裏,這要是還想不明白,他們也不可能脫穎而出,混成唐根水的心腹。


    幾人說著話,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


    ……


    同一時間,燕京。


    樊青雨開著同學聚會那天開過的瑪莎拉蒂總裁,漫無目的地在燕京的馬路上遊蕩。


    自打從邊學道家出來,她腦子就是亂亂的。


    各種情緒像火山爆發一樣噴湧,紛亂的情緒裏,有苦盡甘來的狂喜,有不敢置信的懷疑,還特別的特別的想找個地方一醉方休,然後放肆地痛哭一場。


    車不能繼續開了。


    樊青雨打著閃燈靠邊停車。


    她能真切感覺到自己的腿很抖,眼睛很酸,心跳得很快……


    趴在方向盤上,一邊深唿吸一邊在心裏查數,一直查到200,情緒才平複下來。


    接著,樊青雨開始思考……


    他讓我開這輛車,他給我錢讓我買禮服,他說我會有自己的瑪莎拉蒂,他還讓我去參加他舉辦的酒會。


    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要接納我?


    不!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讓我去參加他的酒會?難道僅僅因為我拒絕了王慧,從樓上跳了下來?


    不!


    說不通!


    如果跳樓就能成為邊學道親近的女人,每天得有多少女人願意跳樓搏一次?


    強烈的患得患失感讓樊青雨的腦子一跳一跳地疼,她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像睡著了一樣。


    其實她沒睡著,她隻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難道剛才是在做夢?


    這時,一輛巡邏警車從後方開過來。


    遠遠看見前麵路邊禁停區裏停著一輛車,車裏的警察立刻坐直身體。


    可是等開近一點,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老警察看清車標和車牌後,直接跟開車的年輕警察說:“別停了,就當沒看見吧。”


    開車的年輕警察扭頭問:“這行嗎?”


    副駕駛位的老警察說:“司機人在車裏,沒離開,你要是去問,人家可以說身體不舒服,為了行車安全,臨時停一下。”


    開車的年輕警察說:“可是這裏是禁停區。”


    老警察指著瑪莎拉蒂說:“你以為開這樣車掛這樣牌的人會交不起罰款?你罰她錢,她不痛不癢。她要是跟你過不去,你可是傷筋動骨。”


    警車在路口調頭開走了,瑪莎拉蒂裏,閉著眼睛的樊青雨怎麽也理不出頭緒,最終在心裏苦笑一聲:“這若是真的,晴天都會下雨。”


    然後……


    沒過上一分鍾,她就聽到了雨滴落在車窗上的聲音。


    樊青雨睜開眼睛,目瞪口呆地看向車外。


    居然真的下雨了!


    太陽當空,晴天落雨!


    ……


    ……


    40多分鍾後,詹紅推門走進馬克西姆餐廳。


    侍者把詹紅領到樊青雨訂的座位,詹紅剛坐下,樊青雨也到了。


    看著樊青雨在對麵坐下,詹紅關心地問:“姐,什麽事這麽急找我?”


    樊青雨優雅地招唿侍者拿菜單,然後一臉自信笑容地跟詹紅說:“沒什麽事,就是今天想跟你說說話。”


    詹紅眼含懷疑地看著樊青雨,問:“真沒事?”


    事實上,自打上次樊青雨墜樓,詹紅一直在擔心樊青雨。


    在醫院裏,詹紅問原因,樊青雨不說。詹紅問當時是在跟誰吃飯,樊青雨還是不說。


    樊青雨如此異常,讓詹紅很是不放心。


    樊青雨沒迴答詹紅的問話,她跟侍者點了兩份套餐,然後就坐在那兒看著詹紅傻笑。


    沒錯,就是那種美滋滋又有點傻傻的笑。


    詹紅被樊青雨笑得有點發毛,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樊青雨不迴答,還是笑。


    詹紅一連問了幾遍,都沒得到迴音,無奈之下,她抱著胳膊,蹙眉看著樊青雨,她還就想看看,樊青雨能不能一直這麽笑下去。


    兩人點的食物送上來了。


    樊青雨收起笑容,拿起刀叉說:“吃吧。”


    詹紅賭氣似的也拿起刀叉,一邊切牛排一邊說:“我以為你笑飽了呢。”


    樊青雨優雅地吃了幾口,忽然小聲跟詹紅說:“我懷孕了。”


    詹紅聞言停下切牛排的手,驚訝地看著樊青雨問:“你說什麽?”


    樊青雨小聲重複了一遍:“我懷孕了。”


    詹紅視線下移,看向樊青雨腹部。


    樊青雨接著說道:“打掉了。”


    “你……”詹紅眨著眼睛,話橫在嘴邊,硬是說不出一個字。


    半晌,詹紅麵帶寒霜,問樊青雨:“你跳樓跟這事有關?那個男人是誰?”


    隨著丈夫洪劍越混越好,詹紅跟著底氣也足了起來,她不能容忍自己姐姐被男人欺負到打胎甚至跳樓的境地。


    要知道,當年詹紅未婚先孕最難的那段日子,若沒有樊青雨的幫助她很難熬過來。


    看見詹紅關心自己的樣子,樊青雨心裏很開心,前後左右看了一眼,她探身小聲跟詹紅說:“孩子是邊學道的。”


    “咣啷!”


    詹紅手裏的餐叉一下掉在餐盤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


    ……


    (這一章為創世盟主【420015718。】加更。欠另外四位盟主的更新我會努力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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