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又在五台山住了四天。


    跟祝海山談交易隻用了一天半,剩下兩天半,是等祝海山的法律顧問團隊帶公證人員到五台山。


    在五台山的最後幾天,邊學道和祝海山之間少了幾分斤斤計較,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這期間,邊學道了解到祝海山在全國各地建了近800家非盈利性質的養老院,同時接受了200多家民營養老院的加盟申請,為這200多家民營養老院提供資金和人力支持。在一些優惠扶持政策難落地的情況下,祝海山開的這1000多家養老院,不是暴利,也不是微利,完全是在賠錢經營,賠的還不是小錢。


    邊學道明白,這是祝海山的菩薩道。


    身為過來人的祝海山也在沙子上問了邊學道,為什麽在四山大興土木,邊學道在沙子上如實相告後,祝海山雙手合十垂眼默默念咒,十幾分鍾後,才睜眼看邊學道。


    祝海山什麽也沒有寫,但他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那是我輩不孤的認同和喜悅。


    ……


    四天後,坐祝植淳的車迴到燕京的邊學道包裏,多了兩樣東西,一個是裝著虛雲禪師手跡的木盒,一個是經過公證的祝海山的遺囑,以及祝海山立遺囑現場的錄像。


    祝海山的遺囑裏,明確寫著:依照祝海山本人意願,此遺囑是最終版本遺囑,此遺囑日期之後,無論何種形式的遺囑,都非祝海山本人意誌,沒有法律效力。


    遺囑裏明確寫著:祝海山(月蓮法師)的徒弟邊學道是遺囑見證人,同時是此遺囑的保管人,祝海山去世後,邊學道擁有祝海山遺產(祝家總資產)十分之一的繼承權。


    通常來說,遺囑見證人和保管人不能是遺囑的利益相關人,但那隻是通常,祝海山的遺囑就屬於特殊情況,祝老頭的法律顧問團夠強大,可以堵上任何漏洞,所以,邊學道就成了祝海山遺囑的唯一保管人。


    從這份遺囑訂立之日起,邊學道和祝海山的同盟形成了。


    祝海山的生平手稿和上千家養老院打動了邊學道,邊學道一句“保證祝家站在曆史的正確一方”和幾十棟抗震教學樓同樣打動了祝海山,讓祝海山下定決心給了邊學道一個兜底政策——十分之一的遺產。


    祝家總資產的十分之一,也是天文數字的財富。


    祝海山隻給十分之一,並且是他死後才兌現,因為給的太早,會消磨邊學道奮鬥的意誌,給的再多,可能會激起祝家人的反彈。祝海山活著的時候一切好說,祝家裏再桀驁的人也乖得跟貓一樣,一旦祝海山去世,貓立刻會變成虎。


    離開五台山前,祝海山寫了一個條子,讓邊學道把條子交給馬成德,條子的大意是,馬成德是兩人聯絡的中間人,在馬成德手機裏,將邊學道設置為甲級聯係人,邊學道若要來五台山,可以先通知馬成德,祝海山若想見邊學道,會讓馬成德通知他。


    ……


    不知道祝海山跟祝植淳說了什麽,祝植淳沒再問邊學道小屋裏發生的事。


    到燕京後,兩人找地方吃了一頓飯,分開前,祝植淳拍了拍邊學道的肩膀說:“我是奉爺爺的命令行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邊學道笑嗬嗬地說:“我沒那麽小心眼。”


    分開後,祝植淳上了飛歐洲的飛機,邊學道則登上了迴鬆江的火車。


    這次五台山之行,兩次到燕京,邊學道都沒去找單嬈。


    來的時候,是直接被祝植淳拉走了,打亂了相見計劃。


    迴來的時候,盡管邊學道收獲很大,簡直可以用不勞而獲來形容,但依舊心思如麻,中海凱旋家裏住著三個女人,鬧哄哄的,這個時候邊學道不想見麵。


    他沒坐飛機,因為他想用路上的時間好好梳理一下五台山這些天的人和事,所以選擇了軟臥。


    說實話,盡管和祝海山很對脾氣,但在寺廟外小樓裏住的那些天,邊學道怎麽都睡不踏實。


    開始幾天是被祝海山的四首詩撩撥得太好奇,後來幾天是時刻想著怎麽才能不中圈套。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謹慎是邊學道骨子裏的本能之一,無論祝海山表現得多真摯,邊學道一樣要防著他一手。


    跟祝植淳分開,上了火車,邊學道整個人才稍稍放鬆下來。


    開車前三分鍾,四個鋪位的車廂人齊了。


    一對到鬆江消夏避暑旅遊的大學生情侶,一個戴著眼鏡的卷發中年女人,再加一個邊學道。


    邊學道沒買到下鋪,不過對他來說上鋪下鋪無所謂。


    脫鞋爬到上鋪,把包枕在頭下,仰麵躺著,一時間思維完全沒有交點。


    外頭哨響,然後車廂猛的一頓,火車開了。


    大學生情侶一個下鋪一個上鋪,不過很顯然,下鋪才是主戰場,兩人完全不顧車廂裏另外兩個乘客的存在,從上車就開始吃東西,吃完東西開始說情話,說著說著就摟到了一起,然後女生變著法審問男生的情史,男生指著車廂頂部的日光燈說:“寶貝,我隻喜歡你一個,我要是對齊梅有感覺,中國隊就是世界杯冠軍。”


    女生羞答答地說:“我相信你。”


    邊學道下鋪的中年女人受不了了,拉開門到過道的折疊椅子上坐著,門開著,其他車廂和過道的說話聲就傳了進來。


    一個老頭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幼童在看車窗外的風景,旁邊兩個老頭誇獎孩子長得好,其中一個說:“這孩子以後不要多,做個副市長就行,你就吃用不愁了”。


    另一個說:“那是,副市長,什麽事辦不成啊,光沾大了。”


    躺在上鋪的邊學道漸漸屏蔽周圍的聲音,腦海裏隻有祝海山寫在沙子上的幾句話: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茫茫人海找了幾十年,結果相見不能相認。慧劍斬斷前緣,命運卻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這是祝海山轉世之外最終極的秘密。


    祝海山前世不姓祝,姓嶽,這也是為什麽祝海山法號叫月蓮的原因,月即嶽,蓮則是祝海山前世妻子連敏英的連。


    連敏英是誰?


    邊學道見過連敏英,就是來五台山路上開路虎那個孩子媽媽,祝聽嵐的同-性-伴侶,祝植淳孩子的生母。


    前世今生,姻緣一旦錯亂,如同一盤圍棋移動了一顆棋子,一切就難預料。


    邊學道想到了徐尚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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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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