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前世不知道呂大波這個人,也不知道呂大波被人廢了雙手的結局。


    巧合的是,邊學道給杜海三人的任務,也是廢了呂大波的雙手。


    這就是命!


    呂大波家的房子很破,在整個村子裏都是倒數的,而這一切,都是拜呂大波所賜。


    呂大波一家四口人,他爸爸前些年被呂大波一個耳光打聾了耳朵,他媽媽因為生出了這麽個孽子,以淚洗麵多年,漸漸眼睛就不好了。


    最慘的是他哥哥,原本身強力壯一個漢子,因為妻子被弟弟猥褻,找呂大波理論,結果呂大波跟哥哥下死手,打斷了哥哥一條腿,打瞎了哥哥一隻眼睛。


    隨後不久,呂大波硬是逼死了嫂子。


    從那以後,再沒有女人願意進呂家的門。


    呂家是一間正房,帶著一間偏房。


    呂大波在監獄的時候,呂家三口住在正房裏,呂大波出獄迴來後,嫌老人夜裏總咳嗽,把父母和大哥都攆到了偏房,他自己一個人住在正房裏,天天謀劃著怎麽當上村長。


    可以這麽說,如果把想呂大波早點死的人排個順序,他哥絕對在前三。


    唐根水三人原本想在外麵動手,可是這個呂大波很賊,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仇家太多,很少單獨出門,天黑之前肯定迴家。


    三人等了幾天,沒找到合適機會動手,杜海跟邊學道請示了一下,三人決定晚上硬闖呂大波家。


    …………


    夜色已深。


    三人看看表,從車裏下來,步行進村,到呂大波家牆外一看,兩個屋子裏的燈都滅了。


    呂大波進監獄後,他哥原本養了一條大黃狗,狗很通靈性,看家護院,十分賣力。


    呂大波迴家後,趁他哥出去買藥,一聲不吭把大黃狗虐殺了,在家跟一幫獄友吃狗肉,等他哥迴來後,還給他哥端過去一碗。


    看著那碗狗肉,他哥氣得目眥欲裂。


    看見他哥的表情,呂大波一巴掌把碗打翻,說了一句:“不識抬舉。”


    院子裏沒狗,省了劉行健和唐根水不少麻煩。


    呂大波睡覺前喝了酒,這會兒睡得正香。


    他哥眼睛壞了一隻,耳朵就變得很靈,唐根水三人一進院子,他哥就聽見了。


    可是隻要對方不進偏房,他哥什麽事都不想管,甚至還在心裏嘲笑一下,這個家還有什麽值得偷的東西嗎?


    聽見來人弄開了正房的房門,呂大波他哥微微抬起頭,透過窗戶向外看,借著月光,他看到了三個一身黑色衣服的蒙麵人。


    對,蒙麵人。


    劉行健三人都戴了頭罩。


    這明顯不是呂大波那幫狐朋狗友,這是……來尋仇的?


    呂大波他哥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劉行健三人進屋後,確定屋裏隻有呂大波一個人,順手從灶台上拿起一塊抹布。


    呂大波睡得很沉,鼾聲此起彼伏。


    悄悄走到炕前,劉行健從兜裏掏出電擊器,對準呂大波的脖子。


    “啪啪啪!”


    呂大波的鼾聲戛然而止。


    直接電暈了。


    見呂大波暈過去了,唐根水捏開呂大波的嘴,把抹布塞進去。


    接著三人把呂大波雙腿用繩子捆死,唐根水看著劉行健說:“這玩意不會直接電死他吧?早知道帶點****。”


    劉行健聽了,點點頭,迴頭看杜海,問他:“你來?還是我來?”


    杜海從腰裏抽出一把錘子,低聲說:“我來。”


    劉行健另外找了一條毛巾,纏上膠帶,把呂大波的嘴堵得嚴嚴實實。


    然後一人按住呂大波的身體,一人按住他的脖子和手,杜海把呂大波的右手按在炕上,舉起手裏的鐵錘,深吸一口氣後,狠狠砸了下去……


    眼看著三個人快步走出院子,聽著隔壁詭異的哀叫聲,呂大波哥哥用獨眼看了看天上躲在雲層後麵的月亮,重新躺下,翻了個身,不一會兒居然打起了唿嚕。


    呂大波晚上在家裏被人廢了雙手和一條腿的事很快就在村子裏傳開了。


    其實,邊學道說的是廢了雙手,多出來的一條腿,是杜海殺紅了眼,買二送一,額外附送的。


    警察找到呂家三口人問情況時,發現老頭聾,老太太瞎,呂大波哥哥又瞎又瘸,據他自己說,耳朵也不好使。


    所以,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三口人都說不知道。


    唐根水和劉行健入過伍,劉行健幹的還是調查的買賣,十分注意不留證據和線索,一起明顯的入室傷人案,硬是成了懸案。


    硬要說線索,也有。


    這個受重傷的呂大波最近似乎在爭村長,順藤摸瓜,摸其他競爭對象就可以了。


    於是摸到了邊學義。


    一調查,這個叫邊學義的前陣子被人砍傷了,正在醫院住著呢。


    從動機上來說,把這兩個案子捏在一起很容易,可是然後呢?


    看姓呂的一家,連個出頭的苦主都沒有,來迴折騰調查,弄不好還得搭錢,誰扯這個啊?


    再說了,民不舉官不究,個別人要是硬揪著案子不放,你啥意思啊?


    兩個人為了爭村長,又是砍人,又是廢手,這農村基層政治還能看得下眼了嗎?


    要是把案子弄大,被媒體記者知道了,可不得了。


    算了,有人問,就動一動,沒人問,就當過去了。


    這叫啥?


    這叫政治覺悟。


    …………


    因為沒錢,呂大波在鎮衛生院哀嚎了三天,被送迴了家。


    他在衛生院的三天,沒一個人去看他,那個受他指使砍邊學義的小兄弟,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買車票去了南方。


    留下?開玩笑!


    被自己砍傷那個明顯是個有勢力的。


    再不走,等對方從呂大波嘴裏問出自己,弄不好後半生就隻能上街亮著殘疾的手腳乞討了。


    人還在醫院的邊學義,聽說了呂大波的事,胸中一口積鬱之氣終於吐了出來。


    他知道,這是邊學道在幫他打發野狗。


    邊學義真的沒想到,邊學道的手段如此兇狠,兩隻手一條腿,呂大波這輩子都別想靠耍狠翻身了。


    殘廢了的呂大波,不用邊學義收拾他,村裏那些被他調戲過老婆的男人就不會放過他。


    這真是那個一天笑嗬嗬,一臉和氣的邊學道幹出來的?


    邊學義喊老婆張倩過來,讓張倩把她手機拿給他。


    用老婆張倩的手機給邊學道發了一條短信:我是二哥,謝謝你的禮物。


    隔了大約五分鍾,邊學道迴了一條:不客氣。


    盯著邊學道迴複的三個字看了一會兒,邊學義刪除了短信。


    又過了幾天,邊學義出院迴家了,這迴沒人跟他爭村長的位置了。


    就算有人想爭,想想呂大波,也不敢了。


    在家繼續養身體的邊學義,很是意氣風發了幾天,可是半個月後他出去見了幾個人,心情一下跌落穀底。


    有人告訴邊學義,他住院期間,那個埋過將軍的小山被人買了,手續是村支書給辦的。


    邊學義連忙問:“買山的是誰?”


    對方告訴他:“是春山的蒙家。”


    邊學義聽了,腦子嗡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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