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本,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的宮廷。


    各國的貴族們齊聚在這裏,各色的旗幟在易北河畔獵獵作響,卻沒有一個人有前進的勇氣。


    奢華的宴會上,何乘飲下苦澀的酒。


    這裏的人,對近在咫尺的戰火毫不關心。


    他扔掉酒杯,再次向自己坐席左上方,坐於圓桌上首的格裏高利說道:


    “教宗冕下,現在我的妻子,羅馬帝國的巴賽麗薩已經在東方取得了無比耀眼的勝利。


    韃靼人的大軍已經改變了方向。


    我再次要求薩裏安賽巴斯帝安與諸位奮勇出擊,擊破河對岸的蠻族,收複我主的土地。”


    “尊貴的賽巴斯帝安,韃靼人是狡詐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偽裝。


    你如何能確定河對岸的那些韃靼騎兵是真的去了美索不達米亞?


    還是等更多的戰士匯集到主的旗幟下,再一擊製勝為好。”


    依然是虛與委蛇的迴答。


    何乘看向下首的丹麥國王與索米國王。


    他們在最初的,在波美拉尼亞與韃靼人的戰鬥中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瓦蘭吉人的勇猛舉世矚目,但他們得到了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甚至索米王的國土現在都變成了韃靼人的草場。


    兩位國王隻能蜷縮在這座豪華宮殿的角落裏,看著觥籌交錯的顯貴們。


    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弱小,但可惜何乘不是。


    他的背後是連接三片海洋的羅馬帝國,是聖天使女皇麾下的千萬臣民。


    “冕下,還有在座的諸位,我請問!


    羅斯人倒下的時候你們沒有說話;索米人倒下的時候你們保持沉默;瓦良格人倒下的時候袖手旁觀。


    那麽當我們倒下的時候;當韃靼人越過科爾巴阡山,登上西西裏島的時候;當整個世界都籠罩在暴政與馬蹄下的時候,誰還會給你們說話!”


    熱烈的宴會因何乘而冷寂下來。


    沒有人說話,大抵也沒有人想過這樣的事。


    君士坦丁堡的聖天使女皇,巴裏城的銀發魔女會有失敗的時候嗎?


    就算有又如何,除了角落裏的失意者們,這是圓桌上所有人都樂於見到的。


    但何乘接下來的話,卻不得不讓他們慎重起來。


    “若是在座的諸位仍然對臨頭的禍害無動於衷,我與我的妻子不得不通過別的方式結束這場戰爭。”


    “你這是對盟約的背叛!”


    “背棄兄弟與我主的,是必將在火獄中懺悔的!”


    “聖天使的光輝決不會護佑不信者!”


    座上的王公們半懇請半威脅的指責著。


    對他們來說,君士坦丁堡的女皇與韃靼人的騰格裏汗一樣可怕。


    他們不介意一方倒下的同時也流盡另一方的鮮血。


    “賽巴斯帝安閣下,聖天使女皇身旁第一榮耀的舵手,我相信你的信仰必然是虔誠的。


    還請你與聖天使女皇迴到位置上,繼續庇護東方的教友。”


    戴著三重冠冕的格裏高利露出溫和的笑來,與何乘說道。


    他同樣懼怕占據西西裏的女皇,那上麵盡是赤色的鷹旗和閃亮的長矛。


    仿佛下一刻就會殺到羅馬城下一般。


    “嗬!”


    何乘冷笑著將亞曆姍德那的信件背著光拿了出來。


    王公們努力睜著眼,卻隻能看到那抹尊貴的紫色印泥。


    隨後便聽何乘說道:


    “我的妻子已經來信,韃靼人數十萬的騎兵已經來到美索不達米亞。


    我們還有阿勒頗、耶路撒冷、安條克的同伴,


    法蒂瑪、塞爾柱甚至退到北印度的迦色尼蘇丹。


    眾多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聖天使的旗幟下同野蠻人戰鬥著。


    但現在,在韃靼人的彎刀斬下我們的頭顱之前。


    我們必須思考除戰爭以外的方式了。”


    “賽巴斯帝安,不,賽裏斯人賽巴斯帝安,脫下你虛偽的外衣吧。”


    格裏高利舉起權杖,對著何乘說道。


    這是一句雙關,但何乘沒有時間陪他玩無聊的文字遊戲。


    “我要求,不,是諸位必須立刻對易北河畔的韃靼人發動迅猛的攻勢,在勝利的天秤上壓上所有的籌碼。


    現在已經頭懸獅口,沒有什麽可以退縮的了!


    如若不然,我將代表羅馬帝國並匈牙利、克羅地亞、塞爾維亞三王國,阿勒頗、安條克、耶路撒冷諸國、法蒂瑪與塞爾柱諸埃米爾,考慮通過更為靈活的方式結束戰爭。


    不要懷疑我是否能做到,至少那一邊是十分願意與在下合作的!”


    何乘緊緊按著腰間的天罰劍,他不知道韃靼人的態度,但他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最懼怕的是什麽。


    臣服於亞曆姍德那劍鋒的東地中海諸國此時就是他的籌碼。


    至於更為靈活的方式是什麽,相信在座的王公們都心知肚明。


    聽到何乘的狂言,格裏高利扶了扶頭頂的冠冕。


    這位教宗不知道再用什麽文辭來詭辯。


    虛假的辭藻在真實的劍刃下毀滅了。


    他沉思了好久,依然沒有什麽對策。


    說實話,組成這樣一個聯盟幾乎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聯盟中大大小小的王公們彼此獨立,甚至還內戰不休。


    幾個有號召力的大國彼此勾心鬥角,劃分著勢力範圍。


    如今還能維持表麵的統一都已經是算不錯的了。


    何乘看了看議論紛紛的王公,不耐煩的用劍柄敲了敲桌麵。


    “我要求,英格蘭和法蘭西以及薩裏安賽巴斯帝安手下的弗裏西亞王國並諸瓦良格王國負責北段,從波美拉尼亞出擊。


    日耳曼人的薩裏安凱撒並治下的波西米亞王國,波蘭王國負責中段,突破維斯圖拉河。


    本賽巴斯帝安與匈牙利、克羅地亞、塞爾維亞以及庫曼盟友將從阿爾沃衝破科爾巴阡山,在南側唿應諸位。


    這一次,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說完,何乘厭惡的看了這群碌碌無為的王公一眼,挎劍走出了富麗堂皇的宮廷。


    他沒有注意到,在下首的角落裏。


    丹麥國王斯蒂文放下酒杯,熾熱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何乘的身影。


    直到攝政賽巴斯帝安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後,斯蒂文才收迴了目光飲下杯中的苦酒。


    什麽時候,他也能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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