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賜抓住感覺,進入吐納循環,但卻需要很多次才能運氣好,碰見那麽一縷。


    難道是因為風?


    吐納時,那鈴聲聽著分明是兩種感覺,鈴聲因為大風而響起,莫非是大風從遠處將這幾縷能量裹挾而來的?


    然而難得順利進入了吐納狀態,工賜舍不得退出,繼續著吐納著。


    先熟悉這種感覺,下次可以去風大的地點嚐試。


    工賜一直維持這種狀態持續到了第二天清晨,中間每次都是銅鈴響起,這方天地才會出現幾縷那種所謂的造化之力。


    工賜感覺腹中饑餓難耐,並且已然熟悉了吐納的感覺,才從中退出的。


    與這斷斷續續吸納的幾縷能量來比,自身消耗體力可是大多了。


    頭腦清明,但是全身感覺空蕩蕩的,虛弱無力。


    或許,這便是在俗世中,修煉此法的弊端吧。


    工賜大吃了一頓之後,讓人給他在那顆大樹旁,修建了一座小木屋。


    比棺槨也大不了多少,就是高了一些,勉強能夠容人站立,準備晚上去小木屋嚐試修習吐納法。


    問過喜鵲後,工賜才知道自己錯怪這隻小烏鴉了,她也是昨日才發現的,聽到了鈴聲,感覺舒適,才去找了師姐一起前去查看。


    看來應該是那方士布置的沒錯了。


    小木屋半天就造好了,勉強能夠遮風避雨,禦寒就別想了。


    工賜騎著馬上山去,走到樹下,看著那一個個古色古香的,迷你版編鍾。


    現在是春秋,對於春秋來說,這形製都給工賜感覺古色古香。


    這風鈴,最晚恐怕也是殷商時期的產物了。


    工賜:“小烏鴉呀,啊呸,喜鵲師姐,白玄師姐,我準備在此閉關幾日。若是邑宰府派人來尋我,沒什麽重要的事,讓他們留言即可。


    若是緊急的事,則讓他們來這找我。我已與庖廚說好,他自會每日送一食盒上來的,你們不用管我。”


    白玄聽出這不用管我,就是別來打擾的意思了,點點頭,表示明白。


    東皋公管他叫一聲賢侄,這聲師姐,二女倒是沒什麽意見。


    喜鵲正要問問小烏鴉在哪兒?她怎麽沒看見?就被白玄給拉走了。


    這吐納之法,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有什麽妙用。


    但是方士說過:這可是能夠延長他活命時間的。


    工賜自然趁著現下不算太忙,全力以赴了。


    見二女離去後,工賜下馬,一手按在大樹上,抬頭望著上方密密麻麻的銅鈴。


    形似編鍾的銅鈴,並非是隨意懸掛的,扁得兩麵朝向一致,因此微風吹來時,恰好吹到橢圓形的尖端,不受力,便不會發出聲響。


    工賜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看著,發散著思維。


    這銅鈴大概率就是那位方士布置的了,他說看過了喜鵲,若是見麵的話,一般會說見過。


    也就有了在此布置銅鈴的時間。


    同時可以看出,他在現身見工賜前,就已經料到了工賜會放不下,而如此選擇了。


    即便是工賜選了雙修之法療愈,也可以同時加持吐納之法溫養。


    這吐納之法與內息行氣,同樣與氣有關,聽著似乎近似,但完全是兩個極端!


    吐納之法看似體力消耗大,但奪天地造化之力,補益己身。


    內息行氣,體能消耗是小,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激發的是自身潛能。


    原本修煉一門都是好好的,激發潛能,變得更強,工賜卻是一口氣修了三門!


    而且其中兩門,都是當世頂級的功法,其中隨便一門,都夠激發絕大部分的潛力了。


    越是高深的功法,所能激發的潛力越大,工賜一口氣修了三門…


    原本是遠遠超過了,常人肯定能感受到自身極限的。


    但工賜仗著有傳功在身,身體是一直沒感到什麽異樣,但實則命脈都已經受損了。


    已然威脅到了性命。


    十指連心,腳趾也是,指尖都是經脈端口匯聚之處,修煉出了大隱患,於是才會一隻蜜蜂就破防,還大出血!


    恰好在越國決定賭一把,救人,得到了這塊寶玉。


    恰好碰見專毅,伍子胥借機出謀劃策,才獻寶封候。


    應征上戰場後,恰好為救吳顏吳啟而返迴戰團。


    戰場受內傷,昏迷被送醫,又恰好碰見孫武請來的東皋公神醫。


    這才被發現體內隱患,神醫又恰好有位方士故人,有辦法救他!


    工賜想想都有些後怕。


    幸好,這世間的陰差陽錯皆是尋常。


    若是中間少了一環,自己繼續瞎練下去,恐怕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或許尋常醫者、武者檢查完他的屍體後,也僅僅隻有一句:練功走火入魔了。


    工賜從馬上解下那捆熊皮,又拿了一隻水壺,便拍拍馬屁,讓它自行返迴馬廄。


    這張熊皮是那天在山洞,偷襲嚇退異獸後,他親自用魚腸劍剝下的。


    當時雙腿還處於殘廢狀態,就是用這熊皮包著下身,雙手支撐身體滑下山的。


    後來經過匠人鞣造後,這張熊皮絲毫看不出曾經的劃痕,而且更為柔軟輕盈。


    以工賜目前的財力,完全可以輕易換張更好的,但他一直舍不得換。


    初冬的晚上還是挺冷的,這讓木匠半天內造好的簡陋木屋,僅僅隻能勉強遮風擋雨,於是工賜又抱著這張熊皮了。


    工賜來到木屋前,狹小的木屋內僅僅隻有一張木質矮桌。


    工賜一抖熊皮,恰好能夠鋪滿不大的木地板,水壺往牆上一掛,工賜便入內關門了。


    透過縫隙,隱約能看見裏麵一片昏暗,連一盞燈都沒有。


    日夜輪轉,鬥轉星移,不知不覺中,樹枝已變得光禿禿的。


    地麵則是一片雪白,薄薄的白雪之下是厚厚的一層落葉。


    這幾個月中,工賜幾乎未離開一路,白日在樹下練體,夜晚迴木屋吐納。


    山腳的酒莊已然落成,表麵看似安靜,實則人員設備早已就位。


    這天白玄帶著喜鵲上山,手中拿著一個酒壺。


    裏麵裝得乃是酒莊釀造的第一壇酒。


    工賜剛練完拳在吐納平緩,聽見外頭沙沙腳步聲。


    能不通報便來此處的,也唯有那二人了。


    工賜推開門,果然見到白玄喜鵲二女正俏生生站在門口。


    喜鵲:“咦!剛見你時雖然渾身是血,重傷昏迷,但現在看著整個人亂糟糟的,比那時還不堪。”


    工賜並未感到羞恥,平靜道:“山泉水太涼了,因此我已經大半個月沒洗澡了。”


    喜鵲:“嘔…算了算了,我們今天來是想讓你嚐嚐這第一壇酒怎麽樣的?”


    工賜接過酒壺,扒開壺塞輕輕一嗅,四周瞬間酒香四溢,都不應嚐試了。


    工賜蓋迴塞子,隨手掛在木屋牆壁道:“好酒,這應該是原漿吧,度數在七成往上了,已經可以當做消毒用了。”


    白玄:“你準備給此酒起個新名字,還是沿用當年的枕山之名?”


    工賜沉吟道:“臘祭將近,萬物新始,不若便起個新名字吧,白玄姑娘可有什麽好建議?”


    白玄前方視線盡頭恰好事海岸線,緩緩道:“此酒應是你起名才是,若是要我提建議的話。


    先有枕山,此處恰好可觀滄海,不若便叫觀海?”


    喜鵲:“觀海酒聽著當真不錯,很有意境,但是缺了些霸氣,依我看,不若叫狂瀾?


    一聽,就有著力挽狂瀾的霸氣!你快說說,究竟叫那個名字更好?”


    工賜:“其實兩個名字都很好,最烈的酒叫狂瀾倒也不錯,酒精含量適中的酒便叫觀海吧。


    至於用水勾兌後再陳釀的,迎合大眾口味的,不若就叫微瀾吧。”


    喜鵲歡唿一聲:“好耶!按照酒的濃烈,分別叫:狂瀾,觀海,微瀾。


    想不到你這個邋遢鬼,竟然能想出如此妙的主意,晚上給你加個大雞腿!”


    工賜很想問問:可以是油膩的師姐,大白姬腿嗎?


    白玄也思索著道:“微瀾?


    風,起於青萍之末,


    浪,成於微瀾之間…


    以微瀾為酒名,當真不錯。”


    遠處一陣大風刮來,衝散了這片繚繞的酒香,一樹的大小銅鈴叮當作響。


    工賜不管二女,當即凝神進入吐納狀態。


    修練了幾個月,工賜發現這吐故納新還是有妙用的,大半個月不洗澡也覺著身子清爽,隻是衣服看著邋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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