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白茵茵手指著的方向,鄭乾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扭過頭望去,是她!


    瞳孔縮了下,鄭乾緊張起來,上次在辦公室發瘋,就是因為那個秘書不知分寸刺激了宗珂,現在呢?他不知道會怎麽樣……


    可茵茵是病人,最好別發瘋!


    鄭乾暗自祈禱。


    在他們倆有各自的想法的時候,宗珂已經推門進來了。


    一雙布鞋踩在大理石裏麵上沒有絲毫動靜,她走起路來也是動作輕緩,特別像飄過來似的。


    一張豔麗的臉蛋此刻很寡淡,眼裏漠然,不見起伏。


    沒有發瘋的跡象,鄭乾正要放下心來,宗珂出聲:“你怎麽還在這?”


    “為什麽沒死?是因為還沒喝到人血嗎?”


    “你要喝我的血嗎?”宗珂抬起胳膊將袖子擼起來,露出白嫩嫩的手臂伸出去,“給你嚐嚐,我的血是甜的,一定能滿足你這個吸血鬼!”


    鄭乾和白茵茵都被她平靜又瘋狂的樣子嚇住了,一時間兩人屏住了唿吸,沒有動作。


    而宗珂將胳膊越遞越近,語速變快,聲調高起來:“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吸血鬼很喜歡吸人血吧?你吸呀、吸呀!吸了我的血,就不要挖我的腎啦!求求你!放過我的腎!”


    “我的腎不好吃,你別挖!!!”


    聲音太大,情緒又激動,一下吸引了門外眾人的注意,此刻病房門戶大開,正好方便了大家觀察,了解情況。


    病房裏的鄭乾終於有了動作,趕緊站起來繞過床想阻止宗珂激動的行為。


    白茵茵臉色因為長時間屏住唿吸而憋紅,她被瘋狂的宗珂嚇得往後縮。


    嘴裏囁嚅著:“不、不是……不……”


    “你為什麽要挖我的腎?為什麽?你是野獸要吃我的腎髒嗎?”


    “我給你吸血,你別挖我的腎髒,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我還有父母要養,不能死,不!能!死——!”


    最後三個字宗珂聲嘶力竭地喊出來,聽得門外的眾人心裏重重一跳,心髒不好的人已經開始撫著胸腔,嘴裏念叨著“嚇人”。


    鄭乾攥住了她的胳膊往後拉,奈何宗珂正瘋著,一隻手拽不開,隻能上手圈住她的肩膀,試圖將人帶離。


    然而正在發瘋的人怎麽會讓他如願,突然被人“襲擊”,宗珂驀地迴頭,瞪大的雙眼透著狂風暴雨,嘴裏跟著喊:“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也要挖我的腎救這個小三!你們兩個狗男女合起夥謀財害命,趁我不注意又湊到一起想辦法處理我!”


    “你真該死!你自己為什麽不捐腎,要拿我的腎做人情來救你的情人!賤人、賤人、你們兩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整層樓的人都聽到了宗珂的叫喊,瞬間嘩然!


    這怎麽還有這樣的隱情?頓時看向鄭乾和白茵茵的目光都不對了。


    男人的力氣也是大的,鄭乾漲紅著臉死死箍住宗珂,嘴裏念叨著:“沒有沒有,你想多了。”


    這話對宗珂沒用,她猛地用腦袋磕上鄭乾的下巴,腳下奮力一跺,踩傷了他的腳趾頭。


    兩下攻擊,鄭乾一時沒有防備,疼痛感讓他一下鬆了鉗製想彎腰跳腳。


    抓住這個機會,在沒人進來拉架前,宗珂一臉兇狠地轉身上手抓住鄭乾的頭發,咣咣兩拳,又將人奮力拽到牆邊,卸了他的胳膊,抓著他的腦袋。


    duangduangduang一下一下又一下砸得牆體悶聲作響。


    坐在病床上的白茵茵見此,抖著嗓子開始唿救,“快來人啊,殺人啦!快救救他!”


    她邊喊邊向後縮,完全沒有下來阻止的想法。


    門外有人看見她這樣,冷冷撇嘴,你倒是下去啊,怎麽光叫別人去?


    這邊人越聚集越多,醫院保安很快衝進來,製止了宗珂的施暴,拉開她還攥著頭發的手。


    隱晦地甩掉指縫裏的短發,宗珂開始抱著自己的頭,哭訴:“他要殺我,他要殺我,他要把我的腎挖出來給這個女人,他們商量好了!!救救我、救救我!”


    保安也懵了,什麽跟什麽?


    他們隻是接到通知說樓上有人打架鬥毆,這怎麽了,還有別的事情在裏麵。


    鄭乾疼的齜牙咧嘴,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個人頭昏腦脹的蜷縮在牆根兒下。


    宗珂伸著胳膊朝白茵茵那邊使勁兒,神情癲狂道:“你別挖我腎,我給你吸血,我給你吸血好不好?”


    “不不不、我沒有……”白茵茵梗著嗓音一直否認,她必須否認,不然這家醫院定會傳遍她要別人腎的謠言。


    有醫生匆忙進來,看宗珂這樣,知道她現在無法平靜,讓保安將人帶走。


    再召集人手將鄭乾也弄走,看醫生。


    一場驚天動地的鬧劇戛然而止,隻是宗珂說的那些話迅速在醫院裏流傳開。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腎科有位病人是小三,鼓動別人丈夫要妻子的腎,被妻子發現找上門來鬧!


    流言越傳越遠,裏麵的細節也在經過多次加工後,“實情”變得越來越多……


    ……


    診室裏,情緒平靜下來的宗珂懊惱的抱著頭,低聲喃喃:“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狀似完全不知道自己會動手打人,打得還是自己的丈夫。


    醫生坐在位置看她一臉無奈,這一泡尿去了這麽久,再迴來就是打人了……


    他出聲安撫了幾句,宗珂鬆開手,眼眶通紅,問道:“我是不是有病?”


    說不好,還沒看過醫生沒法下定論。


    不過,那傳言他也知道,要是看到丈夫和情人在一起受到了刺激打人,也不一定是發病,換誰都會激動。


    “有沒有病,我們做些測試就知道了。”


    “好。”


    宗珂很配合的做了一些測試,除了打人的時候,都是正常狀態。


    醫生也一時有點兒納悶。


    一個小時後,得出結論:“有輕微的雙相情感障礙,隻要不受刺激,接受心理治療,再輔助藥物治療,就會痊愈。”


    監護人鄭乾不在,醫生沒法多做醫囑,隻能將注意事項和開的藥物都給宗珂,再三叮囑要放寬心態,不要鑽牛角尖,才讓她離開。


    抱著手裏的單據和藥包,宗珂再次來到住院部,這次不是看白茵茵,而是腦震蕩住院的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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