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聽到畫畫的聲音,壓下了心裏的疑惑,將匕首不經意的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他走到嫿嫿跟前,“夫人,傷口在胸口處,萬幸的是,淺了一寸,或許是被什麽擋了一下,不然恐怕神仙也難救啊!”


    安老說完,迴頭看了眼床上的人,指著他胸口的白布道:


    “如今刀拔出來了,待我開了方子,一碗藥灌下去,今晚要是不發熱的話,明早應該能醒過來,隻不過怕是要受一番罪了。”


    嫿嫿看了眼床上麵色蒼白的年輕人,上次的時候見他,雖然消瘦,可至少人的精氣神兒在。


    沒想到第二次見麵,竟然會是這樣的方式。


    “蕭兄弟,他清醒的時候再沒有說什麽吧?”


    嫿嫿看著一旁的蕭平威,眼睛閃過擔憂,不知道這孩子究竟得罪了什麽人。


    蕭平威聽到腳步聲,迴頭一看看是姬雲箏,停留了片刻,等他進了屋裏,才壓低了聲音,“我是追著一幫黑衣人去的,你們留了話給我,本打算迴來,可誰知碰上幾個黑衣人,便繞了路,卻不想在草叢裏發現了他。”


    說完不解的看了眼嫿嫿,“他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原本沒打算理會,可他說要遲了,再不告訴姬兄就遲了,他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才停了下來。”


    “所以你就救了他?”


    嫿嫿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碰上蕭平威,那麽任學子今晚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是,我看他還活著,便過去打算一探究竟,誰知他迷迷糊糊問我認不認識姬夫人跟姬雲箏,他說自己要見姬夫人,隨後話沒說完人就暈了過去,當時情況緊急,我索性就把人帶迴來了。”


    蕭平威其實也是一時衝動,因為夫人不姓姬。


    隻是當時情況緊急,他再猶豫一點的話,恐怕就來不及帶走他了。


    嫿嫿聽了半天沒出聲,當時她介紹自己的時候說的是雲箏的姑姑。


    姑且一想,任學子便以為她也是姓姬,所以才會在最後關頭賭了一把。


    向蕭平威求救,問他認不認識姬夫人,如果這樣想的話,就說的通了。


    可是他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叫他連性命都不顧的要跑來找雲箏的。


    難道又是跟雲箏的親生父親有關嗎?


    嫿嫿越想越煩,雲箏的身世背後究竟藏著什麽秘密,竟然已經到了要人命的程度。


    “罷了,雲箏你知不知道他老家是哪裏的,托人給帶個話先糊弄過去再說,趕在年跟後等他好全了看能不能送他迴去。”


    人傷成這樣,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讓他迴家去。


    以他家裏的條件,人要養迴來,恐怕要費事不少。


    倒不如讓他先留在這裏,起碼也要讓人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再做打算。


    “謝謝你姑姑!”


    雲箏一邊給他擦洗手上跟臉上的汙穢,一邊跟嫿嫿道謝。


    他的心裏也是異常的沉重,他不知道追殺任兄背後的人究竟跟他的生父有沒有關係,或者跟他生父的仇人有沒有關係。


    總之,任兄這次是受了他的拖累了,姑姑願意讓他留在家裏,他心裏的愧疚也能少一點。


    “跟姑姑不說這個。”


    嫿嫿擺了擺手,人都成這樣了,她總不能丟出去。


    “安老,能從傷口判斷是什麽人傷的他嗎?官府裏的還是江湖草莽之輩?”


    嫿嫿看了眼床上的人,目光又移到安老身上。


    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讓她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安老被問的措手不及,目光微微閃了閃。


    最終還是沒打算隱瞞,將拔出來的匕首遞給嫿嫿,神情是少有的沉重。


    看了眼屋裏的幾人,悶聲說道:“夫人是知道我的來路的。”


    嫿嫿聞言,點了點頭,掃了眼手裏的匕首,看著上麵的花紋久久不語。


    安老的來處,如果這匕首是出自哪裏的話,那是不是雲箏的身世背景很不一般。


    否則的話,任學子的傷怎麽說。


    她再次抬頭,看著安老,一臉認真的開口,“還請您老解惑!”


    安老歎了口氣,心說他就知道,什麽也瞞不過夫人,可這事事關重大,不說的話,恐怕他們將來都會有麻煩。


    “夫人請看,這匕首的手柄處,有一個隱蔽的花紋。”


    安老拿過匕首,指給嫿嫿看。


    嫿嫿順著安老指著的方向看去,如果不仔細的話,還真是看不出來這是什麽,隻會以為是尋常花紋而已。


    她看了眼安老,“確實,看起來不像花紋,倒像是什麽符號一樣。”


    嫿嫿摸了摸,清晰的感覺到手柄處凸出來的紋理。


    安老既然特意說了這個花紋,那肯定就表示這花紋很不一般。


    而且還有僅有的花紋,或者說是代表某個人的身份的。


    安老聞言點了點頭,“說的不錯,這個花紋要橫著看,我也是偶然得知的,你摸摸看像什麽字。”


    像什麽字?


    難道是某個人的名字?


    嫿嫿仔細摸了摸,“倒像是個‘王’字,我說的對嗎?”


    姬雲箏聽到王字的時候頓了頓,停住了擦拭的動作,腦海中閃過一道什麽,可就是想不起來。


    隻得眼巴巴養著安老。


    蕭平威神色複雜的看了姬雲箏一眼,他心裏已經有預感,追殺任學子的是誰的人,可他不解的是,那人跟姬雲箏怎麽能扯的上關係。


    安老歎了口氣,“宮裏的那位出自大族王家。”


    安老說著指了指天。


    那還是他替太子包紮傷口的時候無意間得知,王皇後手裏有一支隱在暗處的人馬,他們身上就帶著這樣一個特殊的王姓符號,這些人分布在各處,是她進宮之前王家就培養安插在宮裏的暗哨。


    王氏能夠一鼓作氣從美人一躍到了四妃之首,在一路殺到皇後寶座,恐怕這支人起到的作用並不比王氏大族的作用小。


    而且王皇後在外名聲很好,哪怕太子不成器,但是無論前朝還是後宮,對皇後的印象都是寬厚且識大體,當的起國母這一尊譽的。


    再加上有蕭貴妃在旁做對比,皇後在眾人眼裏幾乎可以是完美無瑕的。


    嫿嫿聞言睜大了眼睛,能被安老這樣說的人,並且出自王家的可不就是那位國母嗎?


    可是她跟雲箏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雲箏的身世又跟宮裏扯上關係啦?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孩子未來的路恐怕要吃苦了。


    宮裏的女人心眼堪比篩子,能夠在一眾女人中突出重圍,坐上皇後寶座的女人怎麽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這次是躲過了,可若是下次呢?


    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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