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伯雷那琪舊礦區踩著泥濘小徑,隊伍前進速度一再受阻,原因來自於地圖上的路線已是一百多年前的路線,原先存在的道路如今不是被野草所覆蓋便是死路,所以預定三天該到的,如今已拖了近一個禮拜。今天一行人仍然起了個大早,背上行囊又開始一天的路程。


    為求尋畫方便,zc一行人並沒有住進旅館裏,反而隨意搭帳棚,走到哪兒,帳棚便搭到哪兒,雖然對團裏的兩位女士來說是苦了些,但路綺卻異常興奮,直當這次是在郊遊,而室則成天安安靜靜地跟著隊伍走。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井一路以手上的鐮刀砍過野草,修出一條能夠走的路,而地上的石頭特別多,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便會被絆倒。


    “哎喲!”路綺發出一聲尖叫,眾人湊近一瞧,她整個人已經躺在泥地上,摔得奇慘無比,灰頭土臉。


    “你在搞什麽!”星皺起眉頭扶起路綺。“你不會好好走嗎?”他一邊審視路綺的傷,一邊還不忘嘮叨個幾句,反正他原本就不讚同她跟來,如今又因她一時笨過頭摔了個狗吃屎,讓大夥的速度又降慢了,自然順勢地罵她幾句。


    “我又不是故意的。”路綺頗為委屈地站起身,沒想到才剛要抬腳往前跨一步,便失去重心地跌在星身上。“痛!”腳沒有力氣,而且關節的地方好痛。


    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你又怎麽了?”他扶正她,自己則蹲了下來。“這裏痛?”他摸摸膝關節,她則哎哎叫。


    “會痛啦!”討厭!明明喊痛了,竟然還亂摸傷口讓她更痛!他又摸摸足踝,她叫得更大聲,仿佛在殺豬。


    “你要謀害人命是不是!會痛耶!”想讓她痛死在這兒呀!“你活該!叫你別跟偏愛跟。”他抱起她,找個幹淨的地方讓她坐在大石頭上。“麻煩!”他蹲在她麵前低聲抱怨。


    壁這時湊了過來,蹲在星身側。“怎麽了?”他推開星。“我看看——”他移了路綺的腳側放。“這裏瘀青了。”他指著關節內側的瘀青。


    星看見那一大片的瘀青,沉默了會兒,眉頭又皺緊。“你是怎麽跌的?”“我怎麽知道,我是被那些石頭絆倒的嘛。”她指著原先道路上的碎石子。


    因為隊伍停止走動也跟著停下來乘機休憩的鬼,這時走到碎石子旁抓了一把放在手上把玩,爾後又移近在鼻子前聞了聞。“有煤灰味。”


    “煤灰味?”壁蹙眉。“井,地圖是怎麽畫的?”


    其實梵穀畫的地圖很簡潔,雖然經過百年,黑炭的筆觸有些淡去,但仍可明顯看出概括,隻不過上頭的英文注解有些讓人頭痛,室曾翻譯過這些句子,但句子不是缺字就是故意空個格子出來,變得成字不成文,成文又不可辨的情況。


    “嗯,上麵畫的好像是順著這條小徑一直往前走個十公裏,便可看到一排矮屋,繞過矮屋再往前走個五公裏,就可以看到一段鐵軌路。”並非常認真的看著地圖。


    “總共十五公裏……我怕我走不了。”路綺疼得眼淚都快流下了。


    “女人真是麻煩貨!”不管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星總是這麽貶低女人,常在路綺麵前咒罵女人。


    “我先幫她上點藥好了。”壁脫下背包,從裏頭拿出藥罐。


    “以後你再說要跟,我就揍得你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星指著路綺警告。


    “我又不是故意要跌倒的!”路綺也吼了迴去。


    “你還有話說!叫你待在小島上不肯,說什麽都要跟,現在到底是誰笨到連走個路都會跌個狗吃屎?”星氣憤地將手叉在腰上。


    “你罵我笨!?”


    “我罵你笨又怎樣?女人都是笨蛋,單細胞生物,愚蠢到沒得救!”


    星一口氣將女人貶到連單細胞變形蟲都比不上,好似女人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活在這世上隻會暴陰天物,浪費人家糧食。


    路綺眼眶紅紅的,噘著嘴不再說話。


    “怎麽?沒話說了嗎?”星的氣焰還是沒減,見她沒話反駁,又囂張了起來。


    “我告訴你,以後我決定的事情最好不要給我有意見,否則我真的會揍你的屁股。”


    “好了星,別再說綺了。”室終於開口。


    但這反而助長了路綺想哭的衝動,眼看路綺是這麽不要命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頓時尖銳的哭聲驚擾了躲在草叢裏的動物,大家紛紛做鳥獸散,逃離噪音去。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星!”井捂住耳朵,躲得遠遠的。


    “星,何必這麽對綺呢?好好和她說不就得了,況且她現在又受傷,你不安撫她反而還故意惹她哭,你到底在想什麽?”壁皺起眉頭訓道。


    “我……”星被罵得啞口無言。


    “星,去安慰一下綺,讓她別再哭了。”井又往後移了一步。


    室坐在路綺身畔,握住她肩頭讓她靠著自己。“綺,別哭了,星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緊張你,看到你受傷又不舍,所以才會亂發脾氣,你就別哭了。”


    路綺哽咽不已。“才不是,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他就老喜歡罵我,現在我恢複記憶,甚至為了他離開nasa,他還是喜歡罵我,我想,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不會的——”


    室的話被打斷。星揪著難看的一張臉看著路綺。“你真認為我不喜歡你,所以才罵你?”


    路綺故意不瞧星一眼。“哼!”


    星粗魯地拉過路綺往懷裏送。“笨蛋!你真是無藥可救了。才罵你幾句就說我不喜歡你,你腦子是漿糊做的啊。”


    路綺推拒著,奈何星的鉗製簡直滴水不漏,讓她沒有空隙掙脫,到頭來隻是累了自己,氣喘籲籲地癱在他懷裏。“哼,你總是喜歡罵我,對也罵,不對也罵,這樣還說喜歡我?誰相信!”


    “你欠揍是吧,就是關心你才罵你,你有沒有腦子?看你跌倒,我比誰都緊張,怕你受傷;不讓你跟著行動也是怕你出事,你當真以為我有兩顆心髒是嗎?”


    “真是這樣嗎?”路綺狐疑地問。


    “你敢再懷疑一句,我一定把你倒吊起來毒打一頓。”明明他的愛表現得這麽明白,為什麽她總是不懂?真是笨女人。他低頭吻住她,直到她幾乎缺氧……


    室早在兩人相擁一塊兒時便撤離,躲到遠遠的地方。


    她的思緒又飄迴到遠方。


    看見星和綺這樣,就讓她想到高野。如果,高野能夠像星這樣,毫無保留地表現愛意,別將仇恨加諸在她身上,那麽他們是否能有明天?是否能安然地度過每一個相擁的夜晚,而不是伴著淚水入眠?如果,高野能夠不恨她,那麽她的日子會很好過。


    隻因為愛他,卻又不得背叛他,她就得承受一切折磨,忍受他的冰冷指控,忍受他的殘酷,難道他就不能有放下仇恨的一天嗎?


    經過這次的再背叛,想來,他是不可能放過她的了,或許在任務完成,藤堂高作得到達星時,正是她墜入萬丈深淵之際。


    到時,為了不連累zc,她會離開,脫離zc組織迴到校園,這樣,他就沒有任何借口能拿zc來威脅她,而她也可以逃離他的控製,雖然她愛他……


    “又想起藤堂高野了?”壁不知何時已踱步到室身旁,淺笑問道。


    “沒有。”


    “別不承認,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你在想他了。”


    “我沒有不承認……”她的頭底了下來。“我隻是怕他會對zc不利。”


    “別擔心,就算他會有所行動,奎也不會讓他有機會出手,所以他根本就沒機會毀了zc。”


    “可是他的話很認真,你們都知道他的為人,他說到做到,我怕他真會對zc不利,我不想因我一個人而讓zc陷入困境。”她以雙手扶住額頭。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葵作計劃’是大家的任務,若要算誰對誰錯,你絕不會是錯的那一個,我知道你已經犧牲了很多,別再把任何錯誤往自己身上扛,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不該是你一個人煩惱。”


    “壁……”她再也承受不了日夜累積的壓力,淚水奔流地靠在壁懷裏痛哭。


    一旁的井看了,眉頭皺得更緊。“拜托,怎麽一個還沒停,另一個又開始。”


    ☆        ☆        ☆


    太陽好像快下山了,而且氣溫明顯轉涼,一行人決定在一棵大樹下紮營過夜。星放下背上的路綺後便出去撿些幹樹枝,而壁和井、鬼他們則搭起三個帳棚,準備過夜。


    “室,要不要幫忙?”路綺坐在一旁無聊死了,身旁的石頭都被她丟完,還是沒人理她,她隻好求救於正在煮晚餐的室。


    “不用,你坐著別動。”


    路綺考慮良久後道:“可是我很無聊耶。”


    室朝她笑笑。“那你幫我把背包裏的麵拿出來丟給我好嗎?”


    “好。”


    路綺將背包裏的泡麵一包包丟給室。室打開包裝,將麵放進滾開的熱水中煮。


    其實今天因為路綺受傷的關係,他們並沒有走多遠的路,可惜的是,還差兩三公裏便到達地圖上的矮屋。


    一切過夜的準備都完成,眾人便開始填飽肚子。


    “室,你煮的麵好好吃喔。”


    室朝路綺笑笑,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經過下午的大哭,一雙美麗的眼睛腫得不成樣,情緒也很低沉。


    “等會兒,室你跟綺一個帳棚,井和星一組,我和鬼一組,三組輪流守夜,一組輪守四個鍾頭。”


    “壁,我看明天應該到得了鐵軌路。”井看著地圖道。


    壁點點頭。“室,地圖上麵的字真的無法翻譯完整嗎?”他很好奇梵穀當初為何要寫這些漏字頗多的注解。


    室接過井遞過來的地圖。“很難,這上麵的文字雖不致太過潦草,但空格太多,句子變得很不完整,很難看出本意,就算硬找字湊上去翻成整句話也很困難,解釋起來很不順暢。”


    “我想蹊蹺就在裏頭。”壁拿起身旁的幹柴往火堆裏加。


    “蹊蹺?能有什麽蹊蹺?我想,梵穀書讀不多,搞不好因為他不知道某些字怎麽拚,所以才會以空格來代表,就這麽簡單。”星頗看不起梵穀。


    “你講話太過分了,就算人家識字不多,但他的畫可值幾千萬美金,你讀的書多,畫的畫呢,我看一塊美金都不值吧!”井訕笑道。


    星額際的青筋已經浮起,幸好壁出麵阻止井再度說下去,否則兩個人可能馬上幹起架來。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得早點出發,必須到達矮屋。”壁站起身走進帳棚,他和鬼守的是下半夜,上半夜是井和星的工作,不過他有點後悔把兩個愛鬧的人湊在一塊兒。


    “井,你去守另外一邊,綺和室進去睡覺,明天要早起。”


    路綺移到星身旁。“星,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


    “不行!”路綺話都還沒講完就被星打斷,甚至被念了一番,到最後路綺隻得舉雙手投降。


    “好好好,我乖乖去睡覺,你別念了。”路綺拉著室,一拐一拐地走進帳棚內。


    ☆        ☆        ☆


    天色漸漸泛白,原本的火堆已熄滅,隻剩下濃濃灰煙向半空飄去,四周雖說不上有什麽美景,但在經過一夜露氣的洗禮也變得美麗而朦朧,群獸也開始一天的獵食。


    大夥兒整裝將東西收妥後便開始起程往前走,星背著路綺,而行李則交由井負責,近五公斤的行李壓得井哎哎叫,直稱不公平,一路上抗議聲從沒停過,惹得大夥兒耳根不清淨。


    今天眾人的腳程比昨日快多了,至少因為找對路而節省了尋找路線的時間,才走不到三個小時,便已到達地圖上所繪的矮屋。


    那是一排經常年洗禮的破爛小屋,但矮屋屋頂上方的十字標誌讓眾人眼睛一亮,全打起精神。


    “這裏除了是礦工們的住所外,那棟磚屋顯然是教堂,是礦工們作禮拜的地方。”壁指著一處屋頂有著十字架的白色建築物,但建築物常年被風雨侵蝕,已殘破不堪、有倒塌之虞。


    星將路綺放下,好奇地衝到矮屋門邊。“這個符號很奇怪,室你能翻譯嗎?”


    室聞言走了過去,發現牆上有一個曲線狀的中空符號。室摸了摸後衝到井的麵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地圖,對著符號比對,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找到了!”


    “找到了!?”眾人驚訝不已。


    “怎麽可能?我們才走到地圖上的一半行程而已,怎麽可能找到了?”壁明顯受到驚嚇。


    “我把它全部翻譯一遍:向陽的光輝常埋於心,金黃的天使伴心長存。”


    “這什麽意思?”井皺起眉頭問。不是他笨,而是梵穀的話他無法理解,什麽叫向陽的光輝?什麽又叫金黃的天使?


    “向陽的光輝指的就是那個。”室朝上指著屋頂的十字架。


    “十字架?”壁指著下一句問:“金黃的天使呢?”


    室倩笑。“金黃的天使指的當然就是‘黃金天使’啊。”


    “我們找到了!?”井仍不敢相信。這也太奇怪了吧,還沒走到地圖上路線的一半耶。


    “可是我們才走了一半,怎麽可能找到‘黃金天使’?”星替井問了心裏的疑問。


    “我想,地圖上剩下的地方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梵穀故意這麽畫的。”


    “那‘黃金天使’藏在這矮屋的哪裏?我們趕快找出來。”星急了,他真的很想看看“黃金天使”的模樣。


    “我看看……”室仔細研究地圖,發現地圖上除了最主要的那兩句話外,上方還畫了一個紋路極漂亮的十字架,讓一圈石頭圍住,而這圖騰就框在教堂裏麵。


    “我想我們最好進屋找找,若我估計沒錯,‘黃金天使’應該是在教堂裏。”


    “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教堂,裏頭有些木椅已東倒西歪,最前方的牆上有座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木雕,布滿了厚重的蜘蛛絲,空氣很汙濁,一股黴味令人有股想吐的衝動。


    “好難聞。”路綺首先受不了,掩著鼻子皺眉。


    “室,地圖上怎麽說?”井問。


    “我看看……”室觀察四周,比對著地圖上的畫,然後念念有詞地說:“天使之像於有榮,榮心之在於有像。”奇怪……


    “你在念什麽?”


    “不,沒有,我隻是覺得這句話很奇怪,天使之像於有榮,榮心之在於有像。


    我不知道它到底要描述些什麽。”


    “或許,這在提醒我們‘黃金天使’的收藏所在。”壁剖析道。


    “你們看!”井大聲的喚迴眾人對四周景象的注意力,他指著牆上的耶穌受難圖大叫。


    “什麽?”星第一個跑過去,然後又淡淡不感興趣地說:“我還以為有什麽,隻不過是耶穌受難圖嘛,每個教堂都會有的啊!”


    “不,不對,這耶穌受難圖有些奇怪。”始終安靜無語的鬼終於開口。“通常耶穌的神像眼睛是閉著的,但這耶穌神像的眼睛是張開的,而且焦點在地上某個地方。”


    “對,鬼說的有道理,這的確很奇怪。”壁走到耶穌神像的前方,依著耶穌眼睛注視的焦點往下延伸到地麵上,忽然發現地上有個小環,雖然地上布滿了灰塵,但那小環卻因太過凸出而沒被灰塵所掩蓋,反而更加凸出。


    壁將四周的灰塵撥開,發現環的四周有溝痕,他試著拉動小環,卻無法拉起。


    “這太緊了,想辦法拉起來。”他求助於眾人。


    星馬上從袋子裏拿出一把隻有手掌大的槍型物品,按下開關則有紅外線射出,他對著四邊溝痕燒一圈。“再拉拉看。”


    眾人都圍在旁邊等著壁拉動金屬小環。


    果然,經過星這一燒,確實能拉動小環了。壁將小環往上拉,便將地板拉起,原來這是一扇門,而看情形似乎是通往地底的。


    “進去瞧瞧。”眾人一一走進地窖,裏頭黴味更重,兩位女士實在受不了就隻好在上頭等著男士們出來。


    “井,看看地圖。”壁以手撥開蜘蛛絲,一手遮著鼻子抵擋衝天的黴味。


    “這裏是不是有個門?”根據地圖所示,地窖裏頭還有扇門。


    壁和星四處找了找,在最角落發現了一個高度不到十公分的小門。“是不是這個?”


    “應該是,拉拉看就知道。”


    壁和星合力拉開那扇門,裏頭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眾人搖搖螢光棒,裏頭立刻看得好清楚,有幾隻老鼠、蟑螂見光全竄了出來,但仔細看裏頭反而沒有什麽。


    “裏頭沒東西。”星快沉不住氣了,如果千辛萬苦跑到這島不生蛋的地方來,發現原來被作古的人給耍了,他可能會崩潰。


    “不可能,地圖就畫到這兒了。”井不相信,再仔細看了地圖一遍,結果都一樣,這扇門是終點。“拜托再找仔細點。”


    聽井這麽說,其餘三人隻好動手翻動裏頭的一切,隻不過裏頭實在髒得連看都會想吐,何況是實際動手翻。


    “惡,我想吐。”星看著手沾滿了髒東西,一股惡心反胃的感覺一湧而上。


    “不是隻有你想吐。”壁一樣受不了。


    鬼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當他摸到小門裏有一個暗格時,直覺地便拿起一把瑞士刀,用刀柄敲打暗格,裏頭發出空洞的聲響,他摸摸四周,突然按下了一個凸起的按鈕,暗格馬上打開。他伸手在裏頭摸了好一會兒,摸出一塊牛皮做的布,而布卷成圓筒狀。“應該是這東西吧。”


    一群本來直作嘔的人馬上將視線調到鬼身上。


    “你在哪兒摸出來的?”壁接過牛皮布,打開卷軸。


    “裏頭。”他淡淡地朝暗格指了指。


    壁將牛皮布翻開,裏頭有一張質地細致的紙,而那正是眾人千辛萬苦所要尋求的——黃金天使。眾人震懾於黃金天使的美麗和祥和,全不發一語。


    直立的紙張隻畫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展翅的天使神像,而天使的雙眼是含笑而閉合的,黃金顏料因為螢光棒的照射而發出七彩的光芒,天使雙手合而往前方攤擺,手掌上方繪著一個發亮的聖經,聖經上方則出現了一個精致的閃亮十字。


    安詳、神聖、純潔,這是眾人對於這張黃金天使畫作所產生的第一感覺,而更加肯定梵穀的繪畫功力,確實有其超人之處。


    突然上方傳來一陣聲響,拉迴了四人的思緒,他們立即往上跑,迴到地麵。


    “怎麽了?”星一衝迴地麵,馬上問向路綺,生怕路綺又做了什麽蠢事。


    “沒事,踢到東西了。”路綺吐吐舌道。


    “並,馬上聯絡奎。”壁將畫作卷好。


    “好。”井將帶來的筆記型電腦打開,連接上行動電話後,以衛星接收方式聯絡到從未露麵的奎。


    “奎,‘黃金天使’我們已經找到了。”壁仍被黃金天使的畫像震懾,興奮不已。


    (很好,請照以往方式交貨。)奎顯然早料到他們會尋找到‘黃金天使’,所以對於他們說的話一點也不意外。


    “藤堂高作真那麽需要這幅畫?”鬼發問。


    (他此刻正和藤堂高野進行股東拉鋸戰,不過依情形看來,他似乎真的很需要這幅畫。)奎的真實聲音始終沒人聽過,至於麵貌性別更別說了,沒人曉得他是男是女。


    “高野贏了!?”室急切不己。希望是高野贏了。


    (情形還不能太早下定論。)奎似乎不想再談這話題。(一億的酬金我已經分成五份存入開曼島的銀行,請在明天之前將畫交到我手上。)奎說畢便斷了通訊。


    “我們趁天還亮的時候趕緊往迴走,免得耽誤了交貨時間。”壁一邊說著,一邊背起背包。


    眾人才起程要走出破舊的教堂,一道黑色人影倏地擋在眾人前,此人手裏拿著槍,眼神犀利。“你們以為真能帶著畫離開這兒嗎?”


    室瞪著大眼,不敢相信地喊出:“高野!”


    “哼!你還記得我啊,賤女人。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是你的主人。”藤堂高野手上的槍直直地指著室。“我在想,是否該一槍送你歸西,終結你的背叛。”


    “這不關室的事,你別將目標對上她,要的話,我們大家都有份,你盡管來對付我們好了。”壁往前站了一步。


    “嘖嘖,想不到你勾引人還真有一套,能有男人願意為你出生入死。”藤堂高野嘲諷地冷笑。


    不,她在他心中真那麽不堪嗎?室痛苦地以眼神詢問著高野,幾乎要哭出來。


    藤堂高野硬是忽略室痛苦的眼神,強迫自己去相信她的放蕩、她的背叛,強迫自己要狠下心,別被她的無辜所騙。“把‘黃金天使’拿過來!”他伸手向壁要。


    “憑什麽我們必須給你?”


    藤堂高野冷笑。“哼,憑你們從藤堂家偷走的‘最後十二葵’,而‘黃金天使’是必須有‘最後十二葵’才能找到的,自然也屬於我藤堂家所有。”


    “笑話,‘最後十二葵’在誰手上,誰就是它的主人。”星早看不慣藤堂高野一副nb122Q,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是嗎?”藤堂高野收起笑容,眼看就要扣下扳機。“看看是你們的心腸硬,還是我的子彈快。”


    室安靜地閉上眼。若他真想取她性命,那就給他,這樣就再也兩不相欠了。


    “你開槍吧。”


    往日一幕幕在她腦海裏重裏放映,有甜蜜也有仇恨,心中的情緒起伏使她眼眶疼痛,進而流下熱淚,她的臉色蒼白,緊咬著雙唇,不準自己哭出聲。


    她不想背叛,但事實說明了一切,她是真的再次背叛他,雖然他從未將仇恨收迴,但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可以用生命去付出愛他的代價。知道自己無緣再睜眼見他一麵,情緒的起伏更加快速而激烈。


    麵對她的從容,他反而猶豫了。剛解決了達星的危機,他便馬不停蹄地循著地圖上的路線趕赴比利時伯雷那琪礦區,知道zc也循著地圖來到,他一直躲在遠遠的暗處觀看,視線始終停留在她美麗的身影上不肯移去,她的安靜、憂愁,他全收進眼底。


    那時,他真後悔自己加諸在她身上的仇恨,明白自己愛她,但卻不甘被她二度背叛,所以他決心做個了結;奪迴黃金天使,他便放了她,從此兩人不再相欠,不再有交集。但自己真的做得到嗎?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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