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


    傷心總是難免的


    我知道都是月亮惹的禍


    給我一杯忘情水


    喝下你藏好的毒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一陣鬼哭狼嚎的真人版鬧鍾突然響起,將美夢中的唐紳喚醒過來。


    啊~~


    唐紳翻了翻身子,揉揉眼睛,關掉了鬧鍾,起床洗漱,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唐紳先走到茅廁,掏出那支國產二十厘米半自動遠程速射榴彈炮,釋放了一道強力的衝擊波,末了抖了抖身體,閉著眼舒爽的鬆了一口氣。


    放完水之後,緊接著開始刷牙,漱口,洗臉,按部就班井井有條,這是唐紳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好習慣,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洗漱完畢,唐紳吃了早點,快步趕往尚書苑,去陪那位自我感覺良好的言大少爺上學。


    “紅葉晚蕭蕭,長亭酒一瓢。


    殘雲歸太華,疏雨過中條。


    樹色隨山迥,河聲入海遙。


    帝鄉明日到,猶自夢漁樵。”


    “帝鄉明日到,猶自夢漁樵……好,好詩,好詩啊!哈哈哈哈……”


    尚書苑講台旁,言大少爺言吾能手捧著一張寫滿字的宣紙,一邊盯著紙張一邊搖頭晃腦的吟誦,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堂少爺,這首五言詩對稱工整,韻律優雅,充滿濃濃的思鄉愁緒,實乃難得的佳作呀。”老夫子手撫灰白長須,點頭讚歎。


    看到這裏,有人可能就要問了,為什麽老夫子噴血嚴重,卻還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在這兒呢?其實說來也算他命好,本來昨日噴血過多,失血半噸有餘,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好在言府後宅養了幾千頭母豬,言夫人緊急下令宰了大半,湊足半噸母豬血,這才勉強將老夫子從閻王爺手裏搶了迴來。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老夫子噴血過多,是禍,卻也因此得到了半噸精純無比的母豬血,是福,福禍相依,世事如此。


    “大少爺,這麽早就在練字了?”唐紳剛一進門,見到言吾能手裏捧著一張紙,笑著問道。


    “哎呀~~唐紳,沒想到你也是深藏不露啊!”言吾能見是唐紳,不由雙目一亮,笑著打趣道。


    “大少爺,你在說什麽呢?”唐紳聞言一愣,不知道這位言大少什麽意思。


    “還想裝傻啊?自己看吧!”言吾能將手中宣紙遞給唐紳,笑罵了一句。


    嗯?


    唐紳接過宣紙看了看,隨即一愣,這不是昨天那首詩嘛?怎麽在這兒?


    看著紙上那熟悉的文字,唐紳心裏不由疑惑的想。


    不好,一定是言千雪那丫頭說漏嘴的!


    唐紳轉念一想,當即明白過來,知道是言千雪這瘋丫頭說出去的,自己會淫詩的事情,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這瘋丫頭也真是的,不是說好替我保密嗎?這才半天功夫,就給說出去了!果然,還是孔聖人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唐紳心裏暗暗罵起言千雪,他活了二十三年,早已厭倦了世人的崇拜,本想大隱隱於市,深藏功與名,避免名聲帶來的煩惱,過一過平凡簡單的生活,平生夙願便是悶聲發大財,豈料就連這麽一點小小的願望都無情的破碎!


    “唐紳呐!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居然也能寫出這麽好的詩,我之前倒是小瞧你了,有我的風範,嘿嘿……”言吾能紙扇輕搖,看著唐紳滿是欣慰。


    “一個小小書童,也能做出這等絕妙的詩句,隻怕,是從哪裏剽竊來的吧。”老夫子手撫長須,滿臉不屑的笑道。


    嗯?


    唐紳聞言一愣,麵色不變,眼中閃過一抹陰鬱,心裏暗罵對方。


    你這老家夥,今天剛出院就這麽囂張?


    “嘿嘿……先生這麽說我可不答應,如此簡單的詩句,在下隨口可得,又何須剽竊別人?”唐紳輕輕一哼,笑了笑不以為意。


    算了,看在你失血過多的份上,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哼!口說無憑,你若有真本事,可敢現場作詩一首!?”老夫子麵色陰沉,發出一聲重哼,昨天的事情他一直記恨在心,眼下正好有機會尋唐紳晦氣,報那一血之仇。


    “好!”


    唐紳冷笑一聲,張嘴剛想說什麽,不料言吾能搶先一步,隻見他拍手叫好,雙眼有意無意的瞥了瞥講台上的老夫子,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說道:“唐紳,本少爺也想見識見識,你不妨作一首,也好讓某些人心服口服。”


    老夫子聞言,手撫長須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你這死胖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會瞎起哄,敢情不是你上啊!


    唐紳笑著看了看言大少,心裏暗暗咒罵。


    “大少爺,其實就我肚子裏那點墨水,跟你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隻不過嘛,有些人心生嫉妒心存懷疑,那我少不得要在大少爺麵前班門弄斧一迴了。”唐紳笑了笑,對著言大少拱了供手,送給對方一個高檔次的馬屁,順帶將老夫子給罵了進去。“嗯~~”言大少讚賞的看了看唐紳,滿意的點點頭,很享用這個馬屁。


    “老先生,要我作詩不難,隻是我這人無利不起早,賠本買賣我可不幹,既然要我作詩,那多少也得拿點彩頭吧。”唐紳看著老夫子,笑著說道。


    “對!”言大少收攏紙扇,在一旁推波助瀾道:“這樣,如果唐紳做得出來,今後先生遇到他,必須行尊師大禮,如何?”


    其實言吾能早就看老夫子不爽了,天天搖頭晃腦之乎者也,吵得他白天都睡不著,嚴重影響他的睡眠質量,巴不得對方吃癟。


    “這……”老夫子撫著長須的手指停下,眼皮微微一跳,臉上有些猶豫。他原本還很有信心,隻是一聽到言大少提出的要求,反而有些猶豫了,不怕萬一就怕萬一,萬一這奴才真做得出來,那自己可就丟人了。


    “怎麽?不敢?”言大少撇了撇嘴,出言相激。


    “哼……有何不敢!”老夫子被言大少一激,頓時怒從心頭起,冷冷一哼,道:“就以風花雪月為題,作詩一首!”


    老夫子雖然被成功激將,但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為求保險刻意加大了難度。


    “你聽好了。”唐紳淡淡一笑,甩了甩頭發滿不在乎。


    頓了頓,在兩人的熱切注視下,唐紳雙手背負,緩步而行,口中念念有詞。


    “北風狂嘯寒冬夜,


    梅花傲立苦寒中。


    雪飄千裏空明月


    花開朵朵各不同。”


    話音剛落,隻聽得言大少忽的一聲鬼叫,“好,好詩,好詩啊!”


    言大少撫手狂笑,神情狀若癲狂,口中毫不吝嗇的送出讚美之詞,隻聽他笑著說道:“在寒風唿嘯的寒冬臘月,一朵梅花傲立而生,雪飄千裏大雪紛飛,空中一輪明月懸掛,隻見那梅花在月光的映射下,花開朵朵,朵朵不同!好詩,好詩,唐紳有你的啊!哈哈哈!”


    “大少爺過獎了,我這人胸無點墨,隻是在大少爺身邊待久了,感染了一絲聖賢之氣,總算學到了那麽一點點。”唐紳擺擺手,笑著送給對方一個加強版馬屁。


    不得不說,唐紳這個加強版馬屁火力十足,差點把言大少給拍到月亮上去,這不,言大少已經樂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哈哈哈……”言大少聞言狂笑,心裏暗道唐紳會說話,臉上笑容就沒消失過。


    “咳咳,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了?”言大少止住笑意,輕咳一聲,眼睛有意無意的瞥著老夫子。


    “呃……”老夫子知道這迴算是栽了,愣了愣,滿臉不甘的起身,對著唐紳彎腰拱手,強裝笑臉苦澀著說道:“先……先生高才,晚,晚生佩服,佩服……”


    唐紳瞥了老夫子一眼,撇了撇嘴,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你要記住,身份有高低,人格無貴賤,在我眼裏,你跟一個倒夜香的同事,並沒有什麽區別,說到底你也是一個人罷了。”


    “是,是……先生教誨,晚生謹遵。”老夫子心裏將唐紳罵了一千遍,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嘴上勉強迴應。


    唐紳自然看出對方的心思,也不指望對方能對自己感恩戴德,笑了笑不以為意。


    “哎,唐紳,你過來一下。”言吾能突然扯了扯唐紳的袖子,低聲說道。


    嗯?搞什麽飛機?神神秘秘的。


    帶著疑惑,唐紳跟著言大少來到一處角落。


    “唐紳啊,你這兩首詩是從哪抄來的?還有沒有啊?”來到角落處,言大少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之後低聲說道。


    你 媽 的!


    唐紳麵色入常,心裏暗暗咒罵對方,敢情你壓根就沒信我啊!


    “大少爺真聰明,我那點小心思都被大少爺看破了,嘿嘿……”唐紳也學著言吾能看了看四周,隨後低聲笑著說道:“我這都是抄別人的詩。”


    “你快說說,是哪位名家?”言大少聞言雙目一亮,急忙追問。


    “不瞞大少爺說,我這第一首是許渾寫的,第二首是我臨時拚湊而成,沒想到還真唬住了那老東西,嘿嘿……”唐紳賊眉鼠眼的看著言吾能,發出幾聲賊笑。


    “嘿嘿……我就知道,你這家丁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文采,果然不出本少爺所料。”言大少紙扇輕搖,滿意的笑了笑,為自己的火眼金睛感到十分滿意。


    咦?不對啊?


    言大少手裏的動作突然一停,雙眼半眯,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這個許渾是誰?我怎麽沒聽過?能寫出這般思鄉之情的詩句,應該不是無名之輩才對啊。”言大少皺著眉頭,苦思不得其解。


    “就是許渾啊,晚唐著名詩人,你沒聽過麽?”唐紳愣了愣,說道。


    許渾,晚唐最具影響力的詩人之一,其一生不作古詩,專攻律體;題材以懷古、田園詩為佳,藝術則以偶對整密、詩律純熟為特色。唯詩中多描寫水、雨之景,後人將他與詩聖杜甫齊名。


    “許渾千首詩,杜甫一生愁。”這是對詩人許渾的最高評價。


    “晚唐?這是什麽?哪個地方的?言大少聞言一愣,疑惑道。“就是唐朝啊!”唐紳強忍著扇他一巴掌的衝動,耐著性子解釋。


    “唐朝?什麽唐朝?”唐紳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言大少更加迷糊了。


    “…………”


    這迴輪到唐紳大腦死機了,隻見他呆愣在原地,一時沒有迴過神來。


    “唐紳,唐紳,唐紳!!!”言大少見唐紳愣在原地兩眼出神,不由大聲叫喚對方。


    “呃……大少爺,我想問你點事。”唐紳迴過神來,眯著眼沉聲說道。


    “你問吧。”言大少大手一揮,大方道。


    “現在,是什麽時候?”唐紳想了想,問道。


    “大明永樂十二年四月十五啊,怎麽,你不知道?”言大少疑惑的看了看唐紳,說道。


    “現在的國家主席,哦不是,皇帝是哪個?”唐紳又問。


    “當今聖上乃永樂皇帝陛下。”言大少一聽,突然麵色一怔,拱手朝西,一臉的敬畏。


    “對啊,是明朝沒錯啊,是朱家老四朱棣沒錯啊!”唐紳撓了撓頭,疑惑不已。


    “咳咳……小聲點,你不要命了?”言大少一聽到唐紳的話,嚇得麵色慘白,連忙四處看了看,確認無人之後,這才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道:“你小子不要命了?竟敢直唿當今聖上名諱,這是要殺頭的!!!”


    “呃……還真是好險……”唐紳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忙閉上了嘴。


    “大少爺,你,認識詩仙李白嗎?”唐紳想了想,小心詢問道。


    “詩仙李白?”言大少聞言搖了搖頭,迴道:“不認識,這人很有名麽?他是詩仙?”


    “呃……”唐紳聞言一愣,呆在原地,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對方。這可是一個連幼兒園小朋友都說得出來的曆史名人,哪怕沒上過學的乞丐都有聽過,而對方卻說不認識,唐紳以為對方在跟他開玩笑,隻是對方臉上的表情並不像作假。


    “大少爺,大明之前的朝代是哪個?”唐紳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究竟處於什麽時代。


    “隋朝啊,你連這都不知道!?”言大少聞言,一臉驚疑的看著唐紳,表情甚是古怪。


    “什麽!!!”唐紳聞言嚇了一跳,整張嘴足以塞下三顆雞蛋,兩眼瞪大著,一臉見鬼的表情情。


    “哎哎,至於那麽大驚小怪的嗎?”言大少揉了揉有些發聾的耳朵,抱怨著說道。


    “隋……隋……隋朝!?”唐紳迴過神來,一時過於激動顧不得尊卑禮儀,兩手激動的抓著言大少的衣領,拚命的上下搖晃,雙眼通紅情緒失控的說道:“你在說謊,明朝之前是元朝才對,怎麽可能是隋朝?我可是大學本科畢業的!別欺負我沒念過書,你說謊!!!”


    “放……放……放手,快放手……”言大少被唐紳抓住衣領死命搖晃,片刻功夫就臉色漲紅,雙眼翻白,鼻孔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活不成了。


    “快說!你是不是在撒謊?是不是!!!”唐紳雙眼布滿血絲,臉色漲紅激動的大吼大叫,以每秒十次的頻率搖晃那個肥頭豬腦。


    手動頭搖!


    “我……我……快,快沒氣了……”言大少雙手有氣無力的拍了拍唐紳的手,眼珠翻白,口吐白沫,臉色青黑,相信再過一會兒,他就能買到通往天堂的高鐵單程票,雖然價格貴了點。


    “呃……對不起,大少爺我太激動了,一時控製不住自己。”唐紳冷靜下來,發現言大少就快修成正果,連忙鬆開了手。


    “大少爺,大少爺,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大少爺!!!”唐紳將言大少放在地上,見對方一雙眼珠子變成了死魚眼,麵色青黑,鼻孔間細若遊絲,嘴巴微張,這是典型的供氧不足所引發的急性短暫性休克,可能有生命危險。


    唐紳不敢大意,連忙給言大少做起了心電治療,握緊拳頭對著言大少的胸口狠狠的捶下,速度之快捷,角度之精準,力道之強大,堪稱古今難有。


    “大少爺,你別死啊,要死迴家死去,別死在這啊~~”唐紳一邊做著心電治療一邊神情悲痛的哭喊:“大少爺啊……我才跟你一天時間,還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啊!嗚嗚嗚~~啊啊啊~~我的大少爺啊~~你死的好慘呐!!!”


    唐紳充分發揮了一名下屬該有的本份,隻見他眼眶通紅,眼淚鼻涕四處紛飛,虛偽的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滲出,神情悲痛哀嚎不止,真是聽著傷心聞著落淚!


    “咳咳……咳咳……”幾聲咳嗽聲毫無征兆的響起,打斷了悲傷的場麵。


    “咦?大少爺你醒了?”唐紳聽到咳嗽聲,迴過神來擦幹眼淚,低頭一看,見言大少睜開了雙眼,臉色有所好轉,不由得欣喜的說道:“我就知道,大少爺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嗚嗚嗚,……大少爺,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嗎?”


    “咳咳……咳咳……唐,唐紳,明朝之前,是,是隋朝……”言大少喘了喘氣,將昏死前的答案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隨後雙眼一閉,腦袋一歪,再次暈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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