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背扛薯粉,酸梅湯順著蜿蜒險峻的小路穿過層層密林,最終來到頂峰木寨。


    木寨正中央位置有處廳堂,門口懸掛塊匾額,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白虎忠義堂四個大字。


    堂內藤椅,坐有個滿頭碎碎疏疏的蓬鬆黑發用樹枝簡單紮束,麵容五官看上去周正板硬的獨臂男人,悠哉悠哉的打著哈欠,如果觀察細致些不難發現,在他剩餘的另外條臂膀,依稀紋了個輪廓獨特的刺青。


    他姓熊名四海,是這群山匪的頭子。


    刀疤臉樂嗬嗬小跑過去:“大哥,今兒個兄弟帶迴些好吃玩意,在三河縣城特別火爆,您趕緊嚐嚐。”


    他動作利索的拌好碗薯粉遞到麵前,又拿來個空杯,盛倒酸梅湯。


    “哦,是嗎?”


    熊四海頗有些好奇的接過,撈嚐了口,斜躺的人刷的下站直身體,臉露驚喜稱讚不已:“好家夥,這口感跟味道真是一絕。”


    並隨手高舉酸梅湯咕嚕嚕暢飲:“甘潤生津,解暑的很,你這都從哪裏弄到的。”


    刀疤臉自然不敢隱瞞,如實相告。


    熊四海聞言凝望著手中再度盛滿的酸梅湯喃喃自語:“東崖灣,嗯……是個好地方,他們那邊的麥子,也快到收割時候了吧?”


    刀疤臉摁著手指仔細數算:“是的大哥,還有個三五天熟黃的比較早的一茬,就會進入收割期。”


    熊四海似乎早有打算,脫口而出:“行,你帶兄弟們去附近縣城盯梢,確定幾家為富不仁的財主,咱先去搶錢,等東崖灣那邊收麥進倉,再安排購糧。”


    順帶抿口酸梅湯,他又詢問:“這些東西都是拿錢換的,沒強搶吧?”


    刀疤臉拍打胸脯保證:“絕對沒有大哥,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


    熊四海點了點頭,自己給自己拌再拌了碗薯粉,吩咐道:“剩下的給兄弟們分了吧。”


    ……


    ……


    ……


    作坊中各種事務如往常般井然有序的進行,二嫂田小芳手拿雞尾簡筆,認認真真的記錄方方麵麵數字賬目。


    唐小喜按照許三平交待的帶許春妮到這邊來玩耍,兩人先是在院中搓轉竹蜻蜓,接著又去追逐雞鴨,活潑爛漫的模樣。


    許三平假裝偶然經過,揮手打招唿:“喲,倆在這兒耍呢,正好春妮,三叔有事問你。”


    許春妮意外的愣了愣,隨即乖乖跑到跟前:“什麽事呀三叔!”


    許三平笑嗬嗬地說:“我看你娘親她最近老往娘家那邊跑,在辦啥事嘛?”


    “這個……”


    大抵是田小芳提前有過叮囑,原本還準備要給三叔炫一下滿意答案的許春妮小臉蛋堆滿難色:“這……也沒啥,最近不是麥子快黃了嘛,娘就過去跟外婆他們商量些收割碾揚的事!”


    許三平輕拂她臉頰,語氣宛若哄騙地說:“春妮,作為小孩子可不能撒謊!”


    “我……”


    許春妮神情一下子變得慌亂了,微側腦袋錯開他炯炯審視的目光:“三叔,不是我撒謊,是娘她不讓我到處講。”


    許三平循循善琇:“告訴三叔怎麽能算亂講,我也隻是隨口問問,肯定不會讓你娘知道的,怎麽,連三叔的話都不相信呐!”


    他言辭中遣出幾分可憐吧唧的意味,臉上更是掛著抹若有若無的懇求神采,無疑是在向幼齡孩童施展苦肉計。


    許春妮趕緊用脆生生的嗓音說:“三叔你……別這樣娘不讓講我也沒辦法,唉,行吧行吧,我告訴你!”


    許三平麵無波瀾,暗地裏卻是一喜,側耳聆聽的反應。


    許春妮口齒清圓,字字句句:“是這樣的三叔,我娘她……”


    許三平聽完講述,這才得知原來二哥的從軍戰死竟還別有隱情。


    按照大魏法度律令的規定,但凡前線人員陣亡,營中會有特定官員進行統計,上呈兵部蓋加印戳,經過審核確定無誤,再下送戶籍地,由本方官員負責撫恤金的發放。


    許二貴情況特殊,當初的說法其實是在某場戰役中,整支小隊全部失蹤,因為找不見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件,未錄入陣亡名單,換言之田小芳,最近幾年根本沒拿到官府半分錢。


    瞞著不講,是怕影響到丈夫許二貴名節,被人誤認為他生前是個逃兵。


    “二嫂送穀子那天,還說什麽她有撫恤金不用擔心,這不妥妥的撒謊嘛!”


    許三平暗自嘀咕一番,捎帶幾分悵然的目光與許春妮交匯,鄭重地說:“這跟你娘最近老往娘家跑,有什麽關係?”


    許春妮解釋:“十幾天前,外婆跟外公去地裏幹活,偶然遇到個中暑暈倒的男人,就帶迴家裏,恰巧當時我跟娘也在那邊。”


    許三平:“然後呢?”


    許春妮緊湊銜接:“然後娘親看到那人手臂上有個奇怪的刺青,說是和爹當年紋繡的一模一樣,是邊軍某營的象征。”


    許三平聽到這裏逐漸明白過來,二嫂應該是覺著那人跟二哥是戰友,或許知道二哥當年戰場失蹤的原因,打聽清楚報予朝廷,至少別讓自家男人落個下落不明,有可能是逃兵的嫌疑。


    再者,往更大範圍些講,倘若有戰友還活著,作為同營的二哥,是否也還在人世間呢?


    許三平語氣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那人醒來沒,咋說的?”


    許春妮嘟囔下嘴巴:“他醒來的倒是挺早,但好像不記得自己是誰,問啥都不清楚,娘還帶去看過郎中,診斷的結果是……失憶!”


    “失憶?難怪二嫂前些日子有很長時間不在這邊,最近又總往娘家跑,這人關係到二哥的消息,不論生死,她肯定都是牽心掛肚的。”


    “把那人安排在東崖灣隨時觀察情況,會更方便些,不過二嫂應該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問題怕別人講閑話,因此沒往這邊帶!”


    許三平思索著是不是該去田家村見見本人,畢竟他清楚些現代化治療失憶的方法,還有係統指不定能……


    “春妮,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思緒未罷,二嫂田小芳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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