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失憶並當了十戶長一事,之前因為身在前線,程德沒有進行處理。


    而是派人告知張七九,讓他盯死朱元璋一言一行。


    現在,即將從張七九口裏,得知有關朱元璋這一個月以來的所作所為。


    同時,這也將令程德決定對朱元璋到底是留下任用,還是暗中找機會除掉朱元璋?


    所以,程德對張七九接下來的迴答,很關心。


    張七九聽到程德相問,便開口道:“這朱元璋,大多時候,擔任沐英、徐司馬兩位公子的貼身護衛,根據錦衣衛這一個月以來的記錄,朱元璋與兩位公子非常合得來,而且朱元璋對兩位公子也極好。”


    “此外,朱元璋說過的一些話,屬下也已經記了下來。”


    “譬如,他常以身作則,在軍中他嚴於律己,每日參加訓練不懈怠,有次,他統領的十個人,其中有人問他為何不歇一歇,他則迴道‘日勤訓練,戰場得活’,其他人都覺得很有道理,便跟他一起訓練。”


    “還有,之前將軍拿下高郵城的消息傳迴來時,泗州軍上下紛紛討論著有關起義軍的問題。其中,這朱元璋就說了一些令屬下頗為深刻的話。”


    張七九一口氣說到這些,卻忽然頓了下來。


    程德問張七九:“他說了什麽話?”


    張七九沒有絲毫磨蹭:“朱元璋說這些所謂的起義軍,他們打著消滅元朝的旗號,但真正為百姓謀著想的卻很少,他們其實都是為了自己。尤其是在起義之初,他們的軍費和糧草多是搶劫普通百姓而來,與元朝並無多大區別。”


    “而泗州軍不一樣,從不欺淩百姓,而且軍費和糧食,也是從元軍手中繳獲。照他看來,這整個天下,最得百姓心的也唯有咱們泗州軍了。其他的起義軍,就衝著這點,便沒法和咱們泗州軍相比。”


    程德聽完後,便沉默了。


    根據張七九的這些話,他可以了解到,此時已經失去記憶的朱元璋,對泗州軍的認同感很深,而且對泗州軍有歸屬感。


    再加上,這朱元璋又和他的兩個義子沐英、徐司馬關係頗好。


    這,讓程德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皺眉思索一番,覺得這失去記憶的朱元璋,才是他的泗州軍弟兄。


    倘若這朱元璋要是恢複了記憶的話,他絕不能給予他實權,相反,他會想方設法讓這朱元璋去擔任一些閑職。


    至於現在,索性就不理會他。


    這樣,沐英、徐司馬那邊能夠有所交代。


    或許,徐達等人會告訴朱元璋的身世,但這也是以後。


    如今徐達他們,又不在泗洲城。


    程德輕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張七九道:“這朱元璋,他年紀不小了。你想辦法,將這事情和夫人說一說,就讓她去安排人讓這朱元璋成家。記住,這事情,還得由你親自去和朱元璋說,不要直接說是我的安排,話要往好點講,就說給他安排成家,是我們泗州軍一貫以來的作風,而我聽了他的事情,便賞識他的才幹,想要讓他成家,盡早將心安定下來。”


    張七九嘴角一陣抽抽,他覺得將軍突然讓他去當紅娘,這主意真他娘的絕了。


    讓他無話可說。


    不過,他還不能拒絕。


    他可是一直用眼睛餘光瞄向將軍的,從將軍的神情來看,顯然將軍他是認真的。


    這事情,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隻能接受。


    當紅娘就當紅娘吧!


    其他人要當還當不上呢!


    這是將軍對自己的格外關照。


    張七九在心中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看到張七九沒有立即迴應,程德接著道:“既然你默不作聲,就算你同意了,可記得將此事做好,不可出了差錯。”


    張七九頓時睜大了眼睛望著程德。


    他的眼神蘊含著一種意思:將軍,你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我直接開口拒絕了。


    現在,他連拒絕都沒有辦法拒絕了。


    心中唯有苦歎,目光不經意間,望向程德的方向,充滿了一片幽怨。


    當然,程德沒有看張七九的目光。


    要是他看了,可能還以為張七九彎了。


    到時候,他還會考慮,要不要讓張七九繼續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了,他可能會覺得到時候張七九真的彎了,這張七九做個總管太監也挺不錯的。


    “朱元璋此人,關於安排監視他的人,撤去一些,隻留下五個人就行。這五個人,他們今後就隻做一件事,那便是記錄朱元璋平日裏一言一行。即便是他放個屁,也給我記下來。這些,都記下了嗎?”


    聽到程德這番話,張七九對這朱元璋倒是多了些好奇。


    這朱元璋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讓將軍對他如此慎重。


    這讓張七九滿腦子的疑惑。


    不過,聰明的他,知道有些事情少打聽,這樣他可以活得長些。


    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


    於是,張七九便連忙躬著身迴道:“是,屬下都記下了。還請將軍放心,我會叮囑好那五個監視朱元璋的人的。”


    程德點點頭:“朱元璋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泗洲城其他的事情呢?還有沒有?”


    張七九立即接話道:“將軍,有的。”


    “泗州軍事學院已經建好了,而且第一批學生也已經招好了。”張七九開口道。


    “這件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張七九連忙解釋道:“將軍,這件事,其實,屬下很早就給將軍送去了文書,難道將軍沒看嗎?”


    聽到張七九的話,程德下意識地身體一僵。


    他愣了一會兒,便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你接著說。”


    張七九看到程德的神色,心中暗暗腹誹著,明明不知道,將軍還死不承認。


    莫非,這是作為上位者應具備的技能——睜眼說瞎話?


    張七九覺得,今後可以在一群錦衣衛屬下麵前,也可以活學活用。


    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但張七九也不敢耽擱,接著說道:“泗州軍事學院是在將軍拿下高郵城不久後建好的,之後,我們泗州軍上下許多將士的孩子,都紛紛前往泗州軍事學院學習本領。不過,第一批招的孩子不多,也就三千人。”


    “從一萬多人,淘汰至三千人,聽說是沿用了馮將軍留下的法子,便是考核他們的體力。”


    “目前,泗州軍事學院,由何九四負責,還有魏曉從旁協助。”


    程德聽著張七九的話,沉思須臾,便開口道:“何九四他們教那些孩子什麽?”


    張七九遲疑了一會兒,便迴道:“據屬下打聽到,何九四他們在辰時教孩子們讀《孫子兵法》,而過了午時後,在未時拉著孩子們做些我們泗州軍上下將士的有關訓練。”


    程德聽完,便望著張七九道:“藍玉、沐英、徐司馬他們,有加入嗎?”


    張七九沒有絲毫猶豫:“沒有。他們都在泗州學院跟著宋主簿學習。”


    程德嘴角露出一絲笑紋,“給方銘、宋濂他們說一聲,今後辰時到午時,是藍玉、沐英、徐司馬他們學習的時間,可以讓他們給藍玉這三個孩子多安排一些功課。午時過後,也就是未時,讓他們跟著泗州軍事學院的孩子們一起訓練,這事情,你也向何九四他們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


    “此外,讓何九四他們絕對不能對藍玉他們有所優待,相反,讓他對藍玉他們要求更加嚴格些。”


    張七九點點頭:“是,屬下必定將這些話都帶到。”


    “明日,我將會到泗州軍事學院講學一天。畢竟,我作為泗州軍事學院的院長,如果不跟這些孩子見一見麵,他們也不知道我這個院長的存在。這件事,你跟何九四說一說。”


    “是。”


    “沐英、徐司馬、藍玉,他們都叫上。”


    “是。”


    “除了這些,泗州應該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迴稟將軍,有是有的。這些屬下就不一一向將軍述說了,屬下估計就是說到明天,也不一定講得完。我明天讓手底下的弟兄們,將那些記錄的文書,全都搬到這裏來,將軍有閑暇的時候,便可以翻開看一看。”


    程德聽到張七九這話,輕點了下頭,“嗯。泗州軍治下各地的文書,也一並搬來,若是文書太多,先搬到這書房右邊的一個房子裏麵放著,右邊的房子一直空著,索性以後就裝錦衣衛記錄下的文書吧!你從錦衣衛裏麵挑選一些錦衣衛,今後就在這個房子裏麵,幫忙分類整理一下文書。按照泗州軍治下各地來分,若是同一地方的,再按人名來分。具體如何施行,你這幾日就好好琢磨一番,想一套法子。”


    張七九怔住了。


    他心中苦笑不已。


    他身上可是還有其他很多事情做的,現在,估計這幾日別想睡覺了。


    “是。”張七九應道。


    “書房左邊的房子,今後就放絕聲衛記錄下的文書。和我剛才跟你說的類似,你將這個去和楊仲開交流一番,告知他,這是我的意思就行。”


    “是。”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程德忽然問道,目光卻是盯向屋外。


    “迴稟將軍,現在已經是亥時時分了。”張七九迴答道。


    程德喃喃道:“已經亥時了嗎?”


    隨即,程德抬起頭,看向張七九說道:“今夜,就說到這裏吧!其餘的,就將那些文書,讓錦衣衛全都搬到右邊的房子裏去。”


    “是。屬下告退。”張七九連忙躬身行禮道。


    程德目送著張七九離去後,又看了一會兒書,便朝著屋裏而去。


    當程德來到屋外時,透過房屋,發現屋內一片漆黑時,程德猶豫了,沒有進入。


    他想著,或許是白日裏秀英妹子太累了,此刻秀英妹子正在熟睡,他不想因此而弄醒她。


    思來想去,程德最終沒有進入房裏。


    駐足在房門外一會兒後,程德轉而往羅燕屋裏而去。


    來到羅燕屋外時,程德發現羅燕屋內正亮著,而去屋內折射出一個人影,正低著頭,似乎在打著算盤。


    即便是站在屋外,程德也能聽到屋內羅燕敲擊算盤傳來的響聲。


    程德抬起頭,望了望。


    發現一片漆黑時,便收迴了視線,推門而入。


    當程德一進入屋裏時,羅燕手中的動作便是一頓,視線落在了程德的身上。


    程德輕輕地將門帶上,走到了羅燕身旁。


    羅燕此時一家子站起來,對著程德行禮道:“妾身見過將軍。”


    程德扶著羅燕的手,笑道:“這套虛頭巴腦的禮儀,就不要在我麵前這樣做了,我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我迴來泗洲城的這些日子,也沒來看看你,對你倒是有些疏忽了,是我的錯啊!”


    羅燕卻是搖搖頭道:“將軍身係重責,每天要處理很多事情。這幾日,我都是看在眼裏。將軍也隻是在昨日,才有時間陪一陪秀英妹子,今天將軍來我這兒,我已經很開心了。”


    程德拉著羅燕的手,在桌前坐下。


    程德望著羅燕的麵龐:“你每天都是忙到這個時候嗎?”


    羅燕沉默了。


    “其實,你不必如此的。你可以安排一些府中的下人來做的。你可以把時間用在其他方麵上,比如,和秀英妹子踏踏青,欣賞一下泗洲城的人土風情,或者看看書,都是可以的。”


    羅燕笑了,看著程德迴道:“將軍,涉及到府中的開支一事,這些可得我親自把關才行。不然,手下的人要是合夥欺瞞我,或者出現家賊之事,而自己若是不知道,這家不就管不好了嗎?而且,秀英妹子負責操持著將軍府其他一切事務,我唯一能幫得上秀英妹子的,也隻有計算府裏開支一事了。”


    程德看了看羅燕,心中思索片刻後,這才道:“這些日子,我會待在泗洲城。我會教你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今後將由你來掌管。而且,有了這些東西,將軍府今後將會多出很多進項。”


    羅燕聞言,心中有些感動。


    她隻感覺一股暖流自心間流淌。


    看到羅燕沉默著而眼睛通紅的模樣,程德笑了笑:“你看你,我都沒說什麽東西,你眼睛就紅了。你呀,太容易滿足了。”


    羅燕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程德握著羅燕的手道:“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你今後可得多為我生幾個孩子才行,最好是七八百個之多。”


    羅燕“噗嗤”一聲笑了,“將軍,你是將妾身當作母豬下崽子嗎?這哪有能生七八百個之多的人啊?”


    程德卻是目光一亮,笑著道:“看看,你笑起來多美啊,不要老是繃著臉,多笑一笑,這樣你的心情也會開朗些。沒事,就多出去走一走,我又不會怪你。”


    羅燕白了程德一眼,沒有說話。


    程德見此,目光便直直地看著羅燕,直把羅燕看得害羞得低下了頭。


    “燕兒,夜已經深了,我們該歇息了。”


    羅茂雙耳通紅,低著頭輕聲道:“嗯。”


    隨後,蠟燭直接被程德一口吹滅了,程德直接抱著羅燕,往床邊快步走去。


    又是說不盡的一夜風流。


    一場戰鬥後,房間裏到處是兩人戰鬥時留下的斑斑痕跡。


    一夜,悄然而逝。


    翌日天明。


    程德早早地起床後,便在院子裏練了一會兒刀法後,然後準備直奔書房處理一些文書。


    就在這時。


    楊仲開、李善長、施耐庵、朱升、章溢、呂不用等人,早已在書房外等候多時。


    看到他們這麽多人都在等著自己,程德麵色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


    “拜見將軍!”眾人紛紛躬身行禮道。


    程德擺擺手道:“不必多禮。”


    “書房太小,你們都隨我去議事大廳商議事情吧!”程德忽然開口道。


    眾人紛紛躬身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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