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亮,愈發地明亮了。


    它灑下的銀白色光輝,籠罩著整個高郵城。


    高郵城鞏卜班府邸。


    “大人今日不見客,不能打擾。”鞏卜班的親兵攔住了想要闖進府邸的龔文宏。


    龔文宏頓時急道:“我有緊急情況稟報大人,一刻也不能耽誤。”


    鞏卜班的親兵麵色有幾分猶豫,他知道眼前的龔文宏是大人的心腹幕僚。


    沒過多久。


    鞏卜班的親兵說道:“你且在這候著,我進去稟報大人。”


    鞏卜班的親兵,徑直來到了鞏卜班的書房外。


    但是,從書房裏麵傳來的劇烈動靜,讓鞏卜班的親兵麵色有些抽搐。


    才佇立一會兒,他隻覺得心中突然被點燃了一股欲火,渾身難受。


    他等了一會兒,裏麵的動靜忽然悄無聲息了。


    鞏卜班的親兵在心中暗道:真他娘的短,還沒老子長。


    他知道,眼下是自己說話的機會了。


    他湊近書房,敲了敲幾下。


    裏麵鞏卜班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什麽事?”


    鞏卜班的親兵沒有絲毫磨蹭:“迴稟大人,龔文宏求見,他說有緊急情況,要告訴大人。”


    “讓他直接到這兒來。”


    鞏卜班的親兵連忙應道:“是。”


    隨後,龔文宏被鞏卜班親兵帶到了書房。


    書房內的場景,有些不堪入目,龔文宏不敢抬頭張望,隻低著頭對鞏卜班道:“屬下剛剛得到消息,泗州軍程德派人,聯絡我軍各個將領,意圖想要讓這些將領投靠於他。這些是我在烏圖魯軍營中發現的一封書信,請大人過目。”


    說著,龔文宏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遞向鞏卜班。


    鞏卜班接過書信,快速看了一眼,眼睛忽然瞪直了,不由地捏緊了拳頭,恨恨地道:”這烏圖魯簡直是一個王八蛋,是一個白眼狼,虧得老子平日裏給他物色美人,還送他很多錢,他就這麽對我的?這信關鍵的地方,被他塗抹了,想必是怕事發被我知道。”


    龔文宏麵色變得有幾分遲疑,被鞏卜班看在眼裏。


    鞏卜班追問道:“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龔文宏咬了咬牙,低聲道:“大人,如今大人帳下各個將領,據屬下多方打聽得知,似乎都收到了那可惡的程德派人送來的書信。”


    “什麽?”鞏卜班直接推開左右兩邊不衣一物的美人,驚恐地站了起來,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


    “你說的可是真的?”鞏卜班驚疑不定地看向龔文宏。


    他心中很驚恐,他手下各個將領,竟然都被那程德給買通了,這要是給自己背後一刀,他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龔文宏仿若明白了鞏卜班的心思,盡管龔文宏也極為擔心自己的小命,他緩緩道:“大人,就在剛剛,屬下想到一計,或許可以讓大人高枕無憂。”


    鞏卜班此時心中沒有了主意,便將目光看向龔文宏:“你有什麽主意,盡管說來。”


    “大人,您以在府裏設宴為由,邀請諸位將領前來赴宴。不來赴宴的人,依屬下之計,恐怕和程德聯係頗深,必是心向程德的,大人可以盡除之。如果是來赴宴的人,他們若是願意主動交代和城外程德暗通款曲,大人可以暫且了饒過他們性命,還能一用。”


    “倘若誰也沒有說過此事,大人可以事先安排刀斧手在暗中候著,隻待大人一聲令下,將這些背叛大人的,全都除掉。之後,大人再選用自己的心腹之人,安插在軍中各處,則大人以後將高枕無憂也。”


    鞏卜班神情變幻幾次後,咬牙切齒道:“就依照你說的去辦。邀請他們來我府裏設宴,包括在暗中安排刀斧手伺候,這些我都交給你了。”


    “屬下必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但是,我有一個疑惑,若是突然死了這麽多將領,這樣會影響到士氣,你有沒有辦法,將影響降到最低?”鞏卜班看著龔文宏說道。


    龔文宏沉思須臾,嘴角裏露出一絲笑紋。


    “大人,我聽說您之前在高郵城城內搜集了許多美女?”龔文宏低著頭,眼睛瞄著鞏卜班問道。


    鞏卜班頓時急眼了,“這些都是我的,你可別打她們的主意?”


    “大人,如果全軍上下心向著將軍,將來將軍想要多少美人就有多少美人。大人,您要知道,一旦軍心不穩,就容易引起軍營嘯變,到時候萬一要是殺上官,那麽大人可就危險了。”龔文宏勸說著鞏卜班道。


    鞏卜班聞言,怒氣衝衝地拍著麵前的桌子道:“簡直可恨!簡直可惡!”


    發泄了一陣後,鞏卜班頹然,興致缺缺地道:“罷了,在我處理掉那些吃裏扒外的狗東西之後,你就傳我的命令,全軍上下將士,可以享用那些美人三天三夜,就當是我對他們的恩賜。這樣,可以把他們的士氣提上來了吧?”


    龔文宏連忙拍著胸膛道:“迴稟大人,有大人這樣的承諾,屬下以為定可以將士氣提上來。而且,全軍上下也將會感謝大人,今後也將會為大人更加賣命。”


    “行了,你去將那些收了程德書信的將領,都邀請到我府裏來,不過,先安排刀斧手吧!”鞏卜班朝著龔文宏擺擺手道。


    龔文宏沒有絲毫猶豫:“是,大人。”


    隨後,龔文宏躬身準備離去。


    “等等!”鞏卜班叫住了龔文宏。


    鞏卜班麵色有些陰鬱,冷冷道:“這些人既然不願意為我效力,那他們就沒必要再活下去了,以前賞賜給他們的財物美人,全都通通沒收。”


    龔文宏目光一亮,迴道:“是,大人。等大人處理了他們之後,他們的財物和美人,我會將這些全都原封不動的送到大人府上的。”


    鞏卜班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我允許你可以挑一些財物和十幾個美人。”


    龔文宏聽後,心中大喜,連忙躬身道:“多謝大人厚恩,屬下感激不盡,願意為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很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鞏卜班的軍師,希望龔先生今後好生輔佐我。”


    “是。”


    隨後,龔文宏快速離去。


    鞏卜班看著龔文宏的背影,露出一絲冷笑。


    你要是背叛我,我絕對把你給烹了吃。


    龔文宏通知的人,竟然都來了。


    這很出乎鞏卜班的意料之外。


    在宴席上,鞏卜班與他們喝酒劃拳,玩得不亦說乎。


    每個人都喝得麵色紅潤,他們的身體幾乎東倒西歪的躺著。


    而鞏卜班心中卻是在等著他們向自己交代。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鞏卜班失望的發現,赴宴的人,沒有一個願意主動交代。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下一瞬。


    鞏卜班咳嗽了一聲,埋藏著宴席四周的刀斧手,轉眼間一擁而上。


    一片刀光斧影。


    沒過多久,這些來赴宴的將領,全都掉了腦袋。


    宴席上血流成河。


    一會兒。


    二十個血淋淋的頭,被掛在了鞏卜班府邸外。


    之後,龔文宏按著鞏卜班的命令,到軍營中前去做一番安排。


    令龔文宏非常意外的是,在這些士兵聽到他們的上官因為暗中投降程德,並且背叛了將軍,盡皆伏誅,而他們可以盡情享受三天三夜的美女時,他們卻是不為所動,目光看向龔文宏的方向有些冰冷。


    龔文宏卻是大吃一驚。


    他的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的眼皮子在不斷地狂跳!


    瞬間,他不淡定了。


    就在這時。


    整個軍營中,忽然有人高聲道:“我們各營的將軍,竟然都投降了城外的那個征虜將軍程德。這說明這程德才是我們的明主。眾位想一想,鞏卜班大人這些日子所作所為,想必你們都已經知曉,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是沒有出路的。不如,我們殺了鞏卜班,為我們將軍報仇,然後開城投降了征虜將軍,諸位以為如何?”


    “娘的,我家將軍平日裏盡忠盡職,竟然被這鞏卜班暗中殺害,弟兄們都是受了將軍的恩惠的。既然將軍生前投靠了泗州軍程德,那我們也繼承將軍遺誌,向征虜將軍投降好了!”


    “是啊!我們將軍死的不明不白,我看,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都人人自危。不如,殺了鞏卜班的狗腿子,闖入鞏卜班府邸,將他人頭砍下來,然後開頭投降征虜將軍,到時候,我們還有一番大好前程。”


    “媽的,弟兄們,我們都反了吧!這鞏卜班,就是一個酒囊飯袋,之前跟劉福通打,就因為他喝酒誤事,活活的讓我們三萬弟兄戰死在沙場,要知道那些弟兄之前可是不斷地打勝仗的,這統領我們的將領換成了鞏卜班,弟兄們戰死的便不計其數。”


    “前陣日子,我們跟城外泗州軍征虜將軍對戰,征虜將軍如此悍勇,而反觀我們的鞏卜班大人,竟然他娘的嚇尿了,不顧我們兄弟死活,獨自騎馬撤迴了高郵城,害死了我們多少弟兄!”


    “是啊!他娘的,反了,算我一個!”


    ......龔文宏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光一片漆黑。


    他直接被嚇昏了過去。


    有人提刀從人群中走出,直接砍下了龔文宏的腦袋,將他的腦袋挑在空中,高聲道:“是個男人的,他娘的,就跟老子衝入鞏卜班府邸,殺了他那個慫蛋!”


    “他娘的,算老子一個!”


    “我要為我家將軍報仇,殺了鞏卜班!”


    “殺了鞏卜班!”


    ......


    下一刻。


    軍營中的元軍士兵,化作一股洪流,衝向了鞏卜班府邸。


    此時的鞏卜班,還在不斷地嗑藥,在美人身上賣力地耕田種地。


    絲毫沒有察覺,巨大的危機就要降臨。


    很快地。


    一股洪流,衝擊了鞏卜班的府邸。


    鞏卜班聽到府裏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後,他那耕田種地的利器,一下子卻是嚇得癱軟了。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等他提起褲子,踉踉蹌蹌地出了房屋後,發現四周血流成河。


    地上躺著的,都是他的親兵。


    而他的四周,全都是一雙冷冰冰的眼,正目視著他。


    他們手上刀尖的血,還沒幹,不斷地在滴著,濺落在地麵上發出“滴答”的聲音。


    他們全都沉默地看向鞏卜班。


    鞏卜班此時冷汗直冒,心中的恐懼,攀升到了頂峰。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些原本是他的手下之人,為何以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真是太可怕了。


    鞏卜班強自鎮定下來,望著這些人發號命令道:“沒我的命令,誰讓你們來的,你們不知道這是違反了軍令嗎?”


    然而,迴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們的目光依然冷冷地看向著鞏卜班。


    鞏卜班此時,害怕極了。


    他的雙腿在打著擺子,顫抖著指著四周的人道:“你們以下犯上,你們......”


    一把刀,不知何時,貼放在了鞏卜班的脖子上,讓鞏卜班頓時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的滾圓,目光瞳孔縮如針尖般大小。


    或許是鞏卜班過於恐懼了,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把刀什麽時候靠近的他。


    鞏卜班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不斷地在打鼓,背後浸透著冷汗。


    他的心跳,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咚咚直響,響個不停......


    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心中暗暗祈禱著,拿刀的人把刀拿穩些。


    忽然。


    “噗嗤!!”


    一個頭顱,忽然飛起到半空,鮮血如柱,噴灑長空。


    鞏卜班死不瞑目的腦袋,高高拋起飛空,又疾速直墜落地。


    “砰!!”一聲響。


    這個砍了鞏卜班的人,頓時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此人麵不改色地說道:“鞏卜班,不過是跳梁小醜耳,我殺了他,也是為了我們將軍報仇了。我擔心,再聽他嘰嘰歪歪地講下去,這天都快亮了!”


    “眼下,正好是我們打開城門,恭迎征虜將軍入城的時機,弟兄們,不如隨我一道去吧!”


    聽到此人的話語,眾人心中為之一動,紛紛附和道:“那就一起去!”


    之後,眾人踏著大步,離開了鞏卜班府邸。


    有人,覺得單單殺了鞏卜班,尚且不解氣,索性一把火點燃了鞏卜班府邸。


    讓鞏卜班灰飛煙滅!


    這下子,他們都解氣了。


    此時此刻已然是深夜了,程德正在為明日常遇春強攻高郵城而擔心不已。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羅茂匆匆而來。


    羅茂此時麵色頗有些古怪。


    程德看著羅茂道:“羅參軍,可是有何事情告訴我?”


    羅茂平複了下心緒,迴道:“迴稟將軍,高郵城元軍打開城門,來請求向將軍投降。”


    程德聽後,頓覺無比錯愕。


    “你說什麽?”程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羅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羅茂點點頭:“將軍,具體詳情,我也隻是略知一二。隻不過,大致知曉,好像是姚祭酒的計策奏效了,擺了鞏卜班一道,使得鞏卜班錯殺了那些跟隨他的忠心將領。”


    “而那些忠心將領統領的士兵,人人自危,又聽聞他們將軍是暗中投靠將軍的,聽說過過將軍的仁義,便殺了鞏卜班,為他們的將軍報了仇。”


    “然後打開城門,向將軍投降來了。此刻,整整七萬大軍,已經放下兵器,就在我們軍營外一百丈遠等候著將軍。”


    程德聞言,心中大喜,“這可真是好消息!走,隨我一道去見一見這七萬大軍!”


    “是。”羅茂躬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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