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時分。


    天空忽然驚雷陣陣,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聲闖入了正熟睡的程德耳中。


    被驚醒的程德,立即起身。


    聽到大帳外的動靜,程德朝著外麵走去。


    撩起大帳布簾。


    大帳外,雨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撲打撲打”地響。


    一眼望去,無論是羅二虎等人,還是遠處駐守的士兵,都屹立在雨中,巋然不動。


    站成了一座座雕塑。


    任憑雨水打落在他們身上。


    程德將目光收迴,落在了羅二虎身上,“羅二虎,你傳我的命令,讓馮勝帶著他手下的一百人,熬一些薑湯備著,等雨停了,給眾將士一人一碗,讓他們暖暖身子。”


    羅二虎立即應道:“是。”


    看著羅二虎踩著泥濘的地麵,朝著一個方向快速跑去的背影,程德忽抬起頭望著這頭頂的天空,默然不語。


    天下雨了。


    還要防止糧食受潮。


    程德想到這裏,有些不放心。


    “前麵帶路,去放糧草的地方。”程德轉頭對著離得較近的一個親兵說道。


    這個親兵,是羅二虎的妻弟劉重五。


    看上去,是個老實忠厚的人。


    做事認真,盡職盡責。


    按照羅二虎的原話,這劉重五力氣很大。


    聽說,能夠輕而易舉的把一隻成年的牛給扛起來。


    對此,程德也不知道真假。


    但看著劉重五魁梧粗糙的麵龐,身材高大的模樣,程德有些相信了。


    這劉重五光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壓力。


    當然,程德對這種壓力沒有什麽感覺。


    但若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會第一時間犯怵,覺得這人不好惹。


    劉重五甕聲應道:“是。”


    說完,劉重五立即轉身,走在前麵,領著程德朝著放糧草的地方而去。


    大雨濺落在身上,讓身上穿的烏黑戰甲,變得更沉了一些。


    程德邁起步伐,在雨中行走。


    “噠噠”的聲音,連連作響,伴隨著雨聲,仿佛譜成了一首新作的曲子,曲調低沉、緊張......


    一會兒。


    來到放著糧草的地方。


    程德來的時候,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看到他們都在忙活著。


    目光一掃,程德發現他們正在努力將那些裝有糧草的布袋,紛紛挪騰到幹燥的地方去。


    有的是堆積到那些輜重車上麵,有的是堆積到用一些箱子墊著的上麵,還有的是就在那些已經濕透了的糧草上麵,墊上幾層厚厚的皮布,然後再放到上麵去......


    盡一切可能,減少糧草受潮。


    程德站在一旁,沒有作聲。


    他大致地估算了一下,這因忽然下的大雨而受到影響打濕的,有相當一部分。


    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雖然,在從泗洲城來到這裏之前,誰也沒猜到這老天爺突然就下起了雨。


    看著那些士兵忙著的身影,程德也沒閑著,加入了其中。


    半個時辰後。


    才忙完了這些事情。


    眾人都累得夠嗆。


    這大半夜的,本來就沒睡好。


    突然又碰到這種事,也隻能暗道倒黴了。


    等眾人抬頭時,發現程德也在他們中間,跟他們一樣累得喘氣的時候。


    眾人紛紛震驚不已。


    看到他們要向自己行禮,程德便明白,他們是發現了自己。


    剛剛都忙著低頭做事。


    現在停了下來,被發現也是理所當然。


    但程德直接擺擺手道:“不必多禮。忙活了這麽久,大家都先去帳篷裏避避雨,待會兒我再派人送來一些薑湯,給大夥兒去去寒。”


    眾人聞言,目露感動,心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程德發現因為自己在場,眾人都有些拘束,便領著劉重五離去了。


    同時,他派了一名親兵,去通知馮勝,讓他將已經熬好的薑湯,先送往這裏。


    而當程德返迴大帳的時候,負責管糧草的人來了。


    得到程德允許進入大帳後,這管糧草的人渾身濕透,不斷地哆嗦著身子。


    也不知是因為雨淋的,還是害怕所致。


    沒有絲毫猶豫,下一瞬,他便直接雙膝跪地。


    他低著頭,額頭沁出一片冷汗。


    程德目光瞥過去,發現此人麵貌有些眼熟。


    “你和魏曉是什麽關係?”程德目光微眯向此人。


    “迴稟將軍,他是我大哥。”


    看到此人依然低頭,而充滿畏懼的模樣,程德皺了下眉頭。


    “抬起頭來......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程德平靜地說道。


    此人抬起頭來後,不敢直視程德的目光,唯唯諾諾地迴道:“屬下魏晨。”


    程德沉默了,陷入了沉思當中。


    魏晨見程德沒有迴應,心中早已慌亂不已,惴惴不安地目視著泥濘的地麵。


    “你現在是何職?”


    “迴稟將軍,屬下現居百戶長一職。”


    程德麵色平靜地看向魏晨:“從現在起,你這百戶長先降到十戶長。你對我的處罰,有異議嗎?”


    魏晨聽到程德的話,心裏頭一鬆,連忙磕頭跪謝道:“多謝將軍寬厚大量,屬下保證今後絕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程德目光幽幽地看向魏晨:“這一次事情,你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


    魏晨腦中快速運轉,精神緊繃,須臾,魏晨才迴道:“這一次,是屬下考慮不周。今後,屬下會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還有,會提前準備一些應對不同天象的東西。”


    程德聽罷,便輕輕揮了揮手。


    魏晨見此,連忙躬身行禮,退出了大帳。


    來到大帳外後,魏晨用手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如釋重負般地吐了口濁氣。


    任憑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這一次,真險。


    這雨,下得也太突然了。


    下一次,必須要提前考慮到這種天象了。


    有機會,找大哥多聊聊,讓他多傳授一些管理糧草的經驗。


    以前,他沒有好好地聽大哥所說的東西。


    這一次,經曆這一事後,他覺得自己當初有些愚蠢了。


    也有些目光短淺了。


    下一刻。魏晨踏步向雨中走去。


    這雨,下的急,來的快。


    也去得快。


    三個時辰後。


    雨,停了。


    此時,天已經亮了。


    而程德自醒來後,後麵再也沒有什麽睡意。


    長時間地坐在伏案旁,盯著附近地勢圖看個不停。


    同時,腦海裏在思索著各種計謀。


    這一思索,就久了。


    也入了神,忘了時間這迴事。


    就在這時。


    之前被自己派出去查探情況的斥候,迴來了。


    程德在大帳裏見了這些斥候。


    此時,在大帳裏,共有五人。


    每一個人都是斥候小隊的十戶長。


    他們一字排開。


    程德端坐在伏案旁,環顧著他們一眼,說道:“把你們查探到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你們一個一個的說。”


    最左邊的人指著他旁邊的一人,躬著身說道:“迴稟將軍,他不能言,便由屬下代說了。屬下和他所領斥候隊伍,分別負責查探的是洪澤城和金湖城那邊。金湖城那邊,此時已經被鞏卜班大軍共計七萬人圍困了,而且他們圍而不攻。洪澤城那邊,是被馬合略的元軍大軍領著三萬人圍攻。”


    程德麵色一變:“你所說的可否屬實?這洪澤城那邊的三萬人是怎麽冒出來的?”


    “迴稟將軍,屬下有打聽到,這三萬人都是從寶應城那邊過來的。”


    程德沉默了一陣。


    看來,這形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危急。


    還有,這馬合略,忽地讓他腦海中浮現出了馬合謀的影子。


    該不會,他們是親兄弟吧?


    隨即,程德的目光直視著第三個斥候十戶長。


    “迴稟將軍,屬下負責的是定遠方向。屬下查探到,徹裏不花已經帶著十萬大軍,把定遠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但是,他們沒有進攻,好像在等待什麽似的。”


    聽到此人的話,程德心思陡轉間,便明白,這徹裏不花,估計是在等魯帖木兒打敗自己的消息吧!


    這徹裏不花,還有那鞏卜班,他們的打算還真是一致啊。


    都盼著我輸呢!


    程德心中冷笑一聲:哼,這次,我絕不會輸。


    收起思緒,程德又將視線移向第四個人身上。


    “迴稟將軍,我是負責滁州方向的。滁州元軍沒有什麽動作。不過,屬下打聽到這滁州發生了瘟疫,而且還挺嚴重的。”


    程德心中一驚,但麵色很平靜。


    隻是點點頭後,又把目光放在最後一個人身上。


    “迴稟將軍,屬下負責的是天長城方向。屬下查探到,揚州路十萬大軍,於昨夜已經快要到達天長城了。而且,屬下還打聽到,這集慶路元軍有五萬人參與了這次攻打我們泗洲城中來。”


    程德臉色一滯。


    一萬對十五萬?


    這難度,操作起來,還挺大的。


    一股沉甸甸的壓力,頓時湧上心頭。


    “你們都做的不錯,下去好好休息吧!”程德忽開口道。


    “是。”眾人躬身應道。


    在眾人離去後


    程德便下令大軍半個時辰後出發。


    同時,讓人將軍機處的人全都召集到大帳中來議事。


    並且,還讓人將徐達和馮勝一起叫來。


    時間不長。


    眾人都到了大帳。


    程德環顧在場眾人道:“據斥候查探得知,金湖城被鞏卜班七萬大軍包圍,洪澤城被元軍將領馬合略領著三萬圍攻,徹裏不花領著十萬大軍圍困定遠,揚州路元軍領著十萬大軍,計算路程,現在應該已到了天長城,集慶路五萬元軍也快趕到了天長城。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諸位都說一說,這一戰該怎麽打,如何取勝?”


    眾人聞言,皆是麵色劇變。


    仔細算來,元朝為了對付將軍,出動了三十五萬大軍。


    這簡直是驚天手筆,駭人聽聞啊!


    這元朝對將軍的重視,可真是不一般。


    眼下,考慮到將軍與元朝不死不休的局麵。


    投降這條路,是不能走了。


    唯有一戰了。


    眾人紛紛開始陷入沉思中,思索著計策。


    程德也沒有催促,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羅茂忽然向前走幾步,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羅茂:“將軍,屬下以為洪澤城竟然被元軍圍攻,那麽淮安城恐怕也有元軍拖著,而且元軍數量依屬下猜測,恐怕也有上萬。這樣一來,先前定下的李偏將與馮偏將裏應外合之策,恐怕已經行不通了。我們泗州軍需要破局。屬下以為這破局的關鍵,便是洪澤城。”


    “哦,你有何高見,不妨說來。”程德目光一亮。


    “屬下以為魯帖木兒與集慶路元軍共計十五萬來攻,憑借我們一萬兩千的泗州軍士兵,正麵相戰,恐怕我們的勝算微乎其微。屬下以為,將軍當以身為餌,聲東擊西,將魯帖木兒他們都調動起來。在元軍看來,將軍的重要性遠超過泗洲城。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將軍。他們之所以來攻泗洲城,都是為了將軍。如果將軍不在泗洲城了呢?”


    羅茂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說道:“當然,也要考慮這元軍會實施圍魏救趙之計,他們堅定要攻打泗洲城,到時候泗洲城有危險了,將軍到時候恐怕肯定會支援的。這是陽謀。但這陽謀的前提,便是他們拿下盱眙城。屬下觀察過盱眙城情況,若是守將閉門堅守不出,即便是十五萬元軍來攻,肯定至少能守住兩日。而且,若是泗洲城不斷支援盱眙城,便能至少維持五天。這五天,可能做的事情就多了。”看書溂


    程德皺著眉頭思索羅茂的話,在場其他人也是低頭沉思。


    “那依你之見,這洪澤城為何是破局的關鍵?”程德問道。


    羅茂抬起頭,望著程德的目光迴道:“理由有二。”


    程德用眼神示意羅茂繼續往下說。


    羅茂沒有絲毫猶豫,侃侃而談:“一是洪澤城,無論是到淮安城,還是到金湖城,抑或是盱眙城,三者兩兩之間相距的距離不遠。一旦將軍領軍解了洪澤城之圍,那麽,淮安城之圍,也將能被解。之後,將軍整合淮安路大軍,突襲鞏卜班大軍。而且,必要時可以......”


    羅茂的聲音戛然而止。


    程德朝羅茂望去,發現他目光有些掙紮。


    這一幕,讓程德心中疑惑了。


    在場其他人,也沉默著沒說話。


    羅茂輕吐一口濁氣,繼續道:“必要時,可以決了洪澤與盱眙之間交界處的口子,引水淹了來攻泗洲城的十五萬元軍。到時候,這局勢將會逆轉,有利於我泗州軍。”


    眾人聽後,紛紛心中一跳。


    這要真是這樣做,恐怕還真能成。


    但這事情,將軍能同意嗎?


    畢竟,決堤的話,會毀了盱眙城百姓的田地。


    這種後果,將軍能接受嗎?


    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移向程德身上。


    他們都想知道程德會作何選擇。


    程德心中在掙紮不已。


    半晌。


    程德問道:“盱眙城城外,有多少田地?”


    羅茂沒有隱瞞:“約莫八萬畝田地。”


    程德沉默了。


    這八萬畝田地,倒是可以養活不少人了。


    “這八萬畝裏麵,有六萬畝是由將軍府分給盱眙城百姓的。如果將軍真的決堤的話,到時候,再做一番補償,相信百姓們也不會多說什麽。至於另外兩萬畝,便是盱眙城田主的田地了。毀壞了田地,將軍可以用錢做補償,還或者用其他的補償,隻要處理得好,應該也無礙。而且,決堤水淹揚州路十五萬大軍,是泗州軍損失最少的方法了。此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辦法能做到。”


    聽著羅茂肺腑之言,程德眉頭緊鎖。


    “之前定下設伏的方案,難道行不通嗎?”程德淡淡地問道。


    章溢這時候,出聲道:“迴稟將軍,之前定下設伏的方案,是建立在我們泗州軍比揚州路元軍要早些到達盱眙與天長城之間的道路。但現在,揚州路十萬元軍恐怕已經到達了天長城,可能還有集慶路五萬元軍也到了天長城。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做什麽埋伏之類的布置了。倘若將軍繼續堅持如此,如果元軍選擇穩紮穩打,逐步推進的話,到時候,以我們泗州軍一萬兩千人,對上元軍十五萬人,隻怕是以卵擊石,必敗無疑。請將軍三思!”


    程德聽後,閉著眼,迴想著泗洲城百姓相送的那副場麵。


    還有泗州軍上下對勝利的期盼。


    程德終於下定了決心。


    再次睜開眼後,程德看向羅茂開口道:“以洪澤城作為破局,恐怕這第二個理由是洪澤的水,淹不到洪澤城對吧?”


    羅茂點了點頭。


    程德則是繼續說道:“以洪澤城為破局,我想出來第三個理由,是解了洪澤城的圍後,便可以派人聯係清河清江的水軍,湯和、耿再成領軍,渡船順著洪澤湖而下,在水淹揚州路十五萬元軍後,於船上擊潰他們,讓他們再無一絲機會,把他們全都留在這裏。恐怕這一戰,我會被元朝送一個人屠的稱號了!”


    眾人紛紛沉默不語。


    “你們說這揚州路元軍,會有人猜想到我們決了洪澤湖的水,淹了他們嗎?”程德目光幽幽地看向眾人問道。


    突然,劉遠站出來說道:“迴稟將軍,屬下以為揚州路元軍不會猜到。”


    程德望著劉遠淡淡地說道:“何以見得?”


    劉遠不慌不忙地迴道:“理由有二。一是將軍仁義之名在外,決堤水淹之事,有損將軍仁義之名。屬下猜測,在魯帖木兒眼中,肯定會覺得將軍不會做這種事,畢竟,這種事會損害將軍反元的根基。而且,依屬下來看,這種事,將軍不能做,隻能讓他人來做。”


    羅茂聽到這裏,便直接站出來道:“將軍,這決堤水淹之事,便交由我去做吧。此事,既然是我提出來的,便由我去做,才能做得天衣無縫。而且,不會對將軍名聲有損。至於我個人的名聲,相對泗州軍取勝來說,則無關緊要了。為了逼真點,讓世人相信是我羅茂一人所為,到時候還需要將軍與我演好一場戲,而將軍可能要落一點麵子了。”


    程德好奇地問道:“需要我演什麽戲?”


    羅茂迴道:“到時候,決堤水淹之前,我會給將軍下蒙汗藥。當然,不會真的下,隻需要將軍躺一段時間就行。而且,在我去做決堤水淹之事後,這種事情會在泗州軍上下傳開,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


    程德思索片刻,才開口道:“到時候,要委屈你了。至於我落一點麵子,就能獲得一場大戰勝利的話,對我來說,也並不重要。”


    羅茂笑道:“如果隻是讓我一個人受點委屈,而泗州軍與元軍交戰,獲得大戰勝利的話,我羅茂倒是希望這種委屈可以多一點。”


    程德點點頭,將視線移到劉遠身上:“你接著往下講。”


    “至於這第二個理由......”劉遠麵色忽然有些遲疑了起來。


    程德望著劉遠說道:“但說無妨。”


    劉遠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魯帖木兒賬下有三個非常信任的幕僚,都是他的軍師。但魯帖木兒最信任的人,便是其中之一的古寧,因為古寧在這三人之中是謀略最強的人。不過,這古寧卻永遠也不會真的為魯帖木兒做事情。”


    “此次揚州路與集慶路元軍來攻,現已經到了天長城,足以證明他們是日以繼夜地趕路。將軍可在派斥候往天長城附近查探情況,如果元軍直接奔向泗洲城而來,則能證明這決堤水淹之事,他們沒有做任何準備。”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憑借古寧的智慧,這洪澤湖決堤水淹了元軍的可能性,不可能猜不到。但他沒有提醒魯帖木兒,這其中的原因我也知道。”


    程德目光微眯向劉遠:“你和古寧有舊?”


    劉遠點點頭:“以前,我們求學時,拜的還是同一個老師,有同窗之誼。而且,我們還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我來之前,曾經去信給古寧,想讓他離開魯帖木兒,和我一起來投靠將軍。但被他拒絕了。他告訴我他想要為自己的爹娘報仇,而他的爹娘則是被魯帖木兒手下大將害死的。魯帖木兒沒有發現古寧這個秘密,是因為古寧以前不叫古寧,他以前叫胡祿。為了報仇,他改了名字,假意投靠魯帖木兒。”


    “這麽說,你和古寧還有聯係?”程德目光幽幽地看向劉遠。


    劉遠也沒有否認,而是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遞給程德。


    程德接過後,當即看了起來。


    看完後,程德神情一變。


    “這信是什麽時候送到的?”程德目光盯著劉遠看。


    劉遠迴道:“迴稟將軍,這信是前兩日送到的。”


    程德心中震驚不已。


    “也就是說,這古寧在三天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洪澤湖決堤水淹元軍一事了?”程德自言自語道。


    在場其他人皆目光一閃。


    程德將信讓在場其他人看了一遍。


    眾人看完後,心中都產生了一種敬佩。


    劉伯溫則是覺得這古寧,倒有點棋逢對手的感覺。


    隨即,程德將目光移向劉遠道:“這信,你自己之前有看過嗎?”


    “迴稟將軍,屬下沒有。因為屬下答應過古寧。將軍,請看,這是古寧親自寫給屬下的信。”說著,劉遠便從懷裏又拿出來一封信,遞到程德手中。


    程德拆開看後,頓時明白了。


    為何劉遠不早些將信拿出來,而是在自己的人有人提出來洪澤湖決堤水淹元軍一事後,才拿出來。


    原來,這都是古寧對劉遠的叮囑。


    從信中內容來看,這古寧確實對元軍痛恨。


    證明了劉遠之前所說的話,倒是有七分真了。


    而且,從信中還可以看出來劉遠與古寧的情誼,真的很深厚。


    程德望著劉遠道:“這古寧智慧不淺,倘若讓他也葬送在這場大戰中,那倒是挺可惜的。我想讓你到時候跟著水軍一起,到時候想辦法,將這古寧救下。這件事,你願意去做嗎?”


    劉遠聞言,心中激動不已,連忙迴道:“將軍,屬下願意去做。而且,屬下保證,一定會說服古寧,投靠將軍的。”


    程德點了點頭。


    他心中還有句話沒說,到時候刀劍無眼的,又加上水淹,這古寧不一定能救得下來。


    但看著劉遠激動的模樣,他就沒有多說了。


    隨後,程德連忙派出了五隊斥候隊伍,按著劉遠的意思,去天長城附近查探一下,元軍有沒有動身前行,朝著自己這邊方向而來。


    同時,他還叮囑五名斥候十戶長,讓他們在打聽到後,往洪澤城方向與他匯合。


    因為泗州軍大軍,將按照羅茂所提的建議,朝著洪澤城方向而去。


    他要解洪澤城之圍,把它當做破局的關鍵。


    如果斥候打探到的消息與劉遠所言一致的話,那麽就證明劉遠所言便是真的了。


    之前,召集眾人議事之前,程德下令半個時辰大軍動身。


    而眼下半個時辰已到。


    泗州軍大軍開始動身,轉道往洪澤城的方向行進。


    離去前,程德不放心盱眙城隻有魏曉守著,便將馮勝留下,一起幫忙守城。


    而馮勝也知道盱眙城即將麵對的壓力,知道事情輕重。


    從大局考慮,他答應留下了。


    並且,還向程德保證,一定會堅持到洪澤湖決堤水淹元軍的。


    這一次,朝著洪澤城行進,程德感覺身上的擔子減輕了一些。


    他知道該如何擊敗揚州路以及集慶路那十五萬大軍了,而且操作可行性非常高,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


    對於洪澤城三萬元軍圍攻一事,他覺得憑借自己帶來的一萬兩千精銳,一定能戰勝他們。


    為了減少己方的損失,他決定趁夜從背後偷襲馬合略所領三萬元軍。


    所以,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便又下令加速行軍。


    隻為早點趕到洪澤城附近。


    勝利,在向泗州軍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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