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拜見將軍!”鄧友德躬身行了一禮。


    “你一路辛苦了。”程德溫和地看向鄧友德。


    鄧友德連忙道:“屬下不辛苦。”


    “你可知我找你何事?”程德望向鄧友德,目光帶有一絲考量。


    鄧友德磨蹭著:“這——屬下不知。”


    程德:“你走近前來看看。”


    邊說著,程德邊攤開元朝疆域地圖,指著地圖上金湖的位置。


    鄧友德鬆了一口氣,連忙湊上前來,屈身朝著程德所指的地方看去。


    然後,鄧友德直接怔住了。


    鄧友德疑惑地看向程德,“將軍,不知這金湖城可有何問題?”


    程德皺了下眉頭,隨即平靜地說道:“不急,你且再多看幾次。”


    鄧友德頓時傻眼了。


    怎麽將軍,還和他打起啞謎來了。


    但看到程德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的目光,鄧友德心中有些發毛,便硬著頭皮繼續看著地圖。


    一時間,場中有些沉默了。


    程德看到鄧友德在仔細地觀看地圖,皺眉思索的模樣,感到一陣欣慰。


    隨後,程德不管鄧友德,隨意抽出一份文書,攤開來看。


    時間過得很慢。


    至少,鄧友德是這麽想的。


    一炷香過後。


    一種念頭自腦海中迸發,鄧友德眼睛大亮。


    一旁假意看文書的程德,注意到了這一幕,便放下文書,看向鄧友德,“說吧,你怎麽想的?”


    鄧友德抬起頭,露出自信的笑容,“將軍之意,是要拿下金湖城嗎?”


    程德一怔,麵無表情地看向鄧友德:“你為何如此肯定?”


    鄧友德思索須臾,便再次開口道:“將軍治下淮西、淮東連成一片。隻是,元軍仍然有機可乘,屬下所說的,正是金湖城。”


    程德保持著沉默,目光幽幽:“繼續往下說。”


    “金湖城周邊,盤踞著高郵府的元軍,和揚州路的元軍。無路是哪一路元軍,隻要元軍在金湖駐紮重兵,派一支精銳在淮東淮西之間,構築一堵牆,便可將淮東淮西分隔開。這樣一來,元軍便可逐個擊破我泗州軍。若真如此,泗州軍岌岌可危!”鄧友德麵色凝重地說道。


    程德忽然拍著伏案,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正是如此,所以本將軍憂心如焚,才將你從洪澤城召來淮安城。”


    鄧友德立即正顏道:“將軍但請吩咐,屬下必定不負將軍所托。”


    程德欣慰地看向鄧友德:“很好!鄧友德聽令!”


    鄧友德連忙站得筆直,目光看向程德,充滿了期待。


    “金湖城必須要拿下,我有意讓你作為主攻金湖城的主將。而且,怎麽打金湖城,都由你來做主。”程德笑看向鄧友德。


    鄧友德激動地說道:“屬下,必定為將軍拿下金湖城。”


    程德微微點頭,“不過,憑借洪澤城五千兵馬,恐怕不足以拿下金湖城。”


    鄧友德心中一慌,連忙將目光望向程德。


    “我會讓常遇春協助你,由他作為你此次攻打金湖城的先鋒。”程德一錘定音。


    鄧友德心中了然,眉頭舒展了不少,“是,將軍。有了常先鋒的幫助,屬下拿下金湖城的把握就更大了。”


    程德點點頭:“行,你先迴洪澤城吧。迴去多想想攻打金湖城的計策,等常遇春來了後,我會讓他前往洪澤城助你奪下金湖城的。”


    鄧友德連忙迴道:“是。屬下這就連夜返迴洪澤城。”


    程德輕聲道:“嗯。”


    望著鄧友德躬身退去的背影,程德卻是心中起了疑惑。


    這鄧友德在曆史上不應該籍籍無名才對啊?


    曆史上有名的姓鄧的那個人,叫作鄧愈。


    也不知這鄧友德和鄧愈到底是什麽關係了。


    還是說,他們本是同一個人。


    程德壓下心中的疑團,繼續靜心翻看著文案上擺放著的文書。


    月亮被雲遮住了,隻閃閃爍爍有些星光。


    方銘庭院。


    此時,方銘正在院裏散步,一旁作陪的有妻子王氏、娘謝氏。


    “銘兒,今日你見了那征虜將軍,覺得此人如何?”謝氏望向方銘。


    方銘本來抬頭望天,聞言後,便將目光移向謝氏:“娘,讓您這幾日擔驚受怕了,是孩兒的錯。”


    聽出方銘內疚的腔調,謝氏開解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方銘征在了當場,隨即歎道:“一飲一啄,自有天定。要不是此次被關押在大牢中,恐怕也就沒有機會見到征虜將軍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謝氏聞言,目光灼灼地看向方銘,“我兒是決定好了,要給征虜將軍做事?”


    方銘點點頭:“嗯。孩兒認為這征虜將軍,大有可為。說實話,初見征虜將軍時,孩兒被他的年紀所震驚。再經過大牢出題一事,孩兒被他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手段折服。最後,孩兒被征虜將軍當場授為淮安城主簿時,孩兒心中感謝征虜將軍的知遇之恩,恨不能以死相報。征虜將軍,其人不簡單啊!”


    這時,方銘的妻子王氏出聲道:“夫君,那依你之見,這征虜將軍是個怎樣的人?”


    方銘沉吟思索,少頃,“征虜將軍,應該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吧!”


    隨後,在場便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


    謝氏忽開口道:“今天趁著我兩個孫兒熟睡,娘有一些話要交代我兒。”


    方銘望向謝氏,目光露出恭敬之色,“娘,您請說,孩兒洗耳恭聽。”


    謝氏幽幽一歎,“一,出無謂之言,行不必為之事,不如其已。”


    方銘一怔,愕然看向謝氏,疑惑地點點頭:“孩兒記下了。”


    謝氏望了方銘一眼,接著道:“二、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


    方銘聞言,立即明白了過來,“孩兒一定秉持著忠貞的誌向,恪守謙虛退讓的品格,絕不辱沒了我方氏。”


    謝氏欣慰地看了方銘一眼,又道:“智者不為非其事,廉者不求非其有。清心做官,莫營私利。這是娘最後交代我兒的。我兒一定要牢記,曆代開國君王,絕不會容忍手下有貪官存在的。而且,很容易被殺雞儆猴。此為君臣大忌!”


    方銘聞言,內心充滿了感動,“娘,您放心,孩兒一定會牢記您的教誨的。隻是——”


    方銘遲疑地看向了謝氏,“娘,您為何會如此篤定征虜將軍,最終會達到那樣的高度呢?”


    謝氏幽幽一歎,“娘哪裏知曉啊!這一切,不過是往遠處想,多想幾步遠,自然而然,就會有這樣的想法了。再說,如今天下各地,能有幾處讓百姓安定生活的?而征虜將軍,不過才拿下淮安城不久,就讓淮安城百姓過上了這樣的生活?我兒你說,這民心在誰身上?”


    謝氏頓了頓,沒有理會方銘的吃驚,繼續說道:“民心這東西,雖看不見,摸不著,但它確實存在啊!曆朝曆代,這得民心者,才是天下之天子。以小見大,如今征虜將軍治下一地的民心尚且如此,若是其他各地累積起來,恐怕也不容忽視啊!”,謝氏看了一眼方銘沉思的模樣,“所以,依為娘的看法,這征虜將軍很有希望達到那種地步啊!我兒跟著征虜將軍,隻要悉心輔佐,不貪權,不懈怠,盡職盡責,待征虜將軍定鼎天下後,我方氏可富貴幾代,而我兒亦可善終!兒要切記!切記!”


    方銘聽後,感觸良深,連忙跪地磕頭道:“娘的話,孩兒終生不忘,必守本心。”


    謝氏見此,笑了笑,“善!我兒大有可為,我方家或可名留青史!”


    方銘冷靜了下來,說道:“孩兒會努力的。”


    當月亮完全被遮住的時候,大地寂靜無聲,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此時。


    白日程德派去打聽那位疑似白人消息的人迴來了。


    程德便在大帳裏接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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