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宜陽。


    宜陽位於楚國最北端,這裏原先是伊洛戎的領地,關東聯軍攻占新鄭後,伊洛,陸渾兩國迫於形勢投降楚國,宜陽等地就此劃歸楚國管轄。如今已是六月,按照晉魯兩國先前的約定,重耳命令駐紮在澠池一帶的晉軍離開駐地南下,正式向楚國發起進攻。在狐毛,罕夷,梁由靡,智鋒等人的率領下,晉國的八萬大軍浩浩蕩蕩地越過邊關,一路朝著南方殺去,從這一刻開始,晉國正式加入了討伐楚國的行列。


    麵對氣勢如虹的晉軍,剛剛結束訓練的楚國邊防軍隻能匆忙應戰,經過幾場激烈的戰鬥,晉軍成功突破了楚國的北方防線。雪上加霜的是,楚軍當中有很多來自庸國西部,南部偏遠地區的蠻族,這些蠻族從來沒有見識過中原國家的軍隊,當他們看到晉軍的投石車,弩炮和雲梯等重型器械時,強烈的恐懼感瞬間填滿了他們的內心。正當這些蠻族士兵手足無措之際,一個剛參軍不久的少年突然大喊道:“弟兄們趕快逃吧,咱們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伴隨著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蠻族眾將士紛紛逃離戰場,見此情形,本就無心戀戰的楚軍頓時作鳥獸散,他們和蠻族士兵一起拚命向後方奔逃,一直逃到宜陽城外才停下腳步。


    在宜陽城內的官府裏,許鑲一邊命令手下鞭打那個少年,一邊對身旁的蠻族將領怒斥道:“你們這些軟骨頭,一看到敵人就被嚇破了膽,庸國的臉麵都被你們丟盡了!”蠻族將領唯唯諾諾地辯解道:“許將軍息怒,弟兄們都是在山裏長大的,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麵的世界,因此才會被晉軍的陣勢嚇到。求您看在他們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好吧,我可以饒他們一命,但你們蠻族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一定要拚盡全力,不能再像剛才那樣不戰而敗了…”許鑲冷聲命令道,蠻族將領拱手道:“遵命!”許鑲和蠻族將領一起走出官府,前往城樓查看敵情,就在他們登上城樓的同時,遠處傳來了晉軍的呐喊聲,許鑲一邊命令部隊準備防禦,一邊命令身旁的哨兵抓緊時間離開宜陽,向身在陸渾的彭符,郤稱等人匯報晉軍入侵楚國的事情。


    晉軍來到宜陽城下,楚國的弓箭手此時已經在城牆上集結完畢,城門外的蠻族步兵和庸軍一起擺出防禦陣型。在他們的身後,十五駕楚國戰車整齊地列成一排,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向前方。隨著主帥狐毛一聲令下,晉軍頓時如潮水般撲向楚庸聯軍,晉國的士兵們各司其職,有的操縱弩炮發射巨石,有的朝著城牆上的弓箭手放箭,有的駕駛戰車衝向敵軍,與楚國的戰車部隊混戰在一起。雙方的戰鬥很快就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在一片喧囂的戰場上,有兩個身影如同砍瓜切菜般肆意收割著敵軍的生命,其中一個就是梁由靡。他一邊奮勇殺敵,一邊對身旁的將領說:“這才是真正的戰鬥啊,上次在代國的行動太過順利,反而讓人覺得不太真實。胥臣,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那位被稱作“胥臣”的將領緩緩迴過頭來,隻見他身高七尺,麵如冠玉,眉如劍鋒,眼神深邃幽冷,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胥臣是重耳的左膀右臂,在曆史上著名的戰役“城濮之戰”中,他作為下軍佐率領晉軍擊敗陳蔡聯軍,為重耳的霸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後人將其譽為晉國的“五賢臣”之一。和梁由靡一樣,胥臣也出身於晉國的權貴家族,奚齊篡位後,胥臣沒有跟隨梁由靡等人前往秦國,而是選擇留在晉國國內,在那些忍辱負重的日子裏,胥臣一麵在暗中保護史蘇,趙綱,罕夷等人的人身安全,一麵用自己的積蓄收買遷入晉國的戎狄百姓,讓他們想辦法給關東聯軍傳遞情報。重耳登基後,胥臣在罕夷的舉薦下擔任晉軍副將,跟隨趙公明等人參與攻打代國的戰鬥。在晉軍與魯宋聯軍會師的前一天,趙公明突然病倒了,胥臣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勸說狐毛暫時接替主帥之位,隨後親自護送趙公明返迴晉國。重耳得知消息後不但沒有怪罪胥臣,反而對他的當機立斷大為讚賞,在狐偃,趙公明,慶鄭,狐突等前輩相繼退居二線以後,二十八歲的胥臣已然成了晉國的頂梁柱。


    胥臣並不認同梁由靡的說法,他指著前麵的敵軍對梁由靡說:“梁將軍此言差矣,代國和楚國不可同日而語,楚國軍隊兵種齊全,戰鬥力強,除了我們和魯國,其他諸侯的軍隊恐怕都不是楚軍的對手。不僅如此,楚國還有僵屍這種殺人利器,還好魯國人找到了對付僵屍的方法,不然我們很難在夜晚的遭遇戰中戰勝楚軍。”


    “確實,前幾天在邊境遇到僵屍的時候,很多弟兄都被嚇了一跳。不過跟眼前這些蠻族比起來,我們的士兵在遭遇強敵時還是比較鎮定的。”梁由靡說完便衝向蠻族步兵的方陣,麵對蠻族步兵的層層包圍,梁由靡毫不猶豫地選擇獨自應戰,靠著自身強大的實力,梁由靡在亂軍中奮力拚殺,很快便殺出了一條血路。胥臣見狀也抄起彎刀衝入敵陣,蠻族士兵被兩人的強大實力嚇破了膽,他們有的慌忙拿起武器抵抗,有的直接癱坐在地,不一會的功夫,胥臣和梁由靡就砍倒了幾十個蠻族士兵。


    “那兩個家夥的實力太強了,我得想辦法解決他們…”站在城牆上的許鑲拿起連弩,準備射殺胥臣和梁由靡,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刹那,晉國的投石車突然運轉起來。“許將軍,晉國人馬上就要攻城了,你快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蠻族將領和兩位來自楚國的副將一起拉著許鑲逃離城牆,他們前腳剛走,城牆就被從天而降的巨石轟塌了。


    “可惡…”許鑲咬牙切齒地看著向城內潰退的楚庸聯軍,蠻族軍隊此時早已被晉軍徹底擊垮,除少數逃跑者外,大部分蠻族士兵都死在了戰場上。蠻族將領剛想說些什麽,許鑲就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混蛋,你們這些蠻族都是廢物!要不是因為你們無能,我們怎麽可能輸給晉國人?!”蠻族將領怒懟道:“既然如此,你們庸國人為什麽要躲在我們背後瞎指揮?打仗的時候拿我們當肉盾,輸了就把戰敗的罪責推給我們,這世上還有比你們更無恥的人嗎?!”許鑲聞言勃然大怒,他再次從腰間掏出連弩,接連朝著蠻族將領射出兩箭。“你…”蠻族將領難以置信地看著許鑲,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友軍的手裏,彌留之際,蠻族將領默默地流下了眼淚:“唉,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相信庸伯的鬼話!弟兄們,是我害了你們啊…”


    就在許鑲等人逃離宜陽的同時,狐毛,胥臣,梁由靡等人率領晉軍衝入城內,將城中的殘兵敗將悉數俘獲。伴隨著城內百姓的歡唿聲,罕夷和智鋒在城中升起了晉國的旗幟,被楚國占據多年的宜陽就此落入晉國之手。狐毛堅定地望向遠方的天空,隨後立即轉身返迴大營,和晉軍諸將一起商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他們與楚國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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