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鶴壁。


    在南方各國攻打宛丘的同時,千裏之外的中原大地也是一片戰火紛飛的景象。


    衛國百姓的大起義席卷了朝歌以西的所有地區,義軍首領李祥原先是一名苦力。因為不堪忍受晉軍和衛國朝廷的非人虐待,他冒著生命危險組織人們發動起義,在無數仁人誌士的幫助下,義軍很快就將牧野,河內等地悉數占領。


    按照義軍和關東聯軍的約定,義軍負責攻打朝歌城的西門,關東聯軍負責攻打其他三座城門。聶政等人計劃由魯,宋兩軍攻打東門,萊軍和徐軍攻打北門,吳越聯軍和孤竹,無終兩國的部隊一起攻打南門。


    聶政,贏楓和文召三人各自負責一座城門,管鳴和無虧作為“軍事顧問”前往義軍的營地,為義軍出謀劃策。罕夷和他的部下們負責為關東聯軍運輸物資,每個人都在為幾天後的最終決戰做準備…


    經過將近一年的血戰,衛國自己的軍隊已經所剩無幾了,因此朝歌城的防守全部仰仗於晉國的六萬大軍。除此之外,衛懿公還在朝歌附近強征了一萬多名壯丁,以此來作為自己負隅頑抗的資本。


    晉軍的主帥是柏翼,他的副將是範陶和先丹木,外加從鶴壁逃迴來的中行軻。除了這幾個人以外,士維和白澤也來到了朝歌—麵對急轉直下的局勢,近乎崩潰的奚齊居然懷疑中行軻和範陶是關東聯軍故意放迴來的內奸,因此他特意派自己的心腹前來監視這兩人。


    這天晚上,聶政突然通知所有人來自己的營帳一趟,除了身在牧野的管鳴和無虧以外,其他人都在半個時辰內到齊了。


    “人都到齊了吧?”看著紛遝而至的眾人,聶政緩緩地開了口:“你們應該都知道,這次晉國派來了六萬大軍,這些晉軍擁有數不清的毒彈和弩炮,也就是說,明天的戰鬥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


    “前所未有?六萬晉軍還能比十五萬齊軍更厲害嗎…也是,他們畢竟有毒彈這種大殺器啊。”欒浚喃喃自語道,聶政嚴肅地說道:“各位,你們做好犧牲的準備了嗎…”


    “當然,我昨天就寫好了遺書,不僅如此,我還把最近的賞錢都寄迴家去了。”子旭對聶政說:“話說迴來,聶政你應該不用像我這樣做吧,哈哈。”


    “嗯,畢竟我還沒結婚嘛。”聶政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盡管如此,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能活著迴到故鄉,願上天保佑你們!”子郵歎了口氣:“唉,但願如此吧。”看著沉悶不已的眾人,鮑牧故作輕鬆地說道:“戰爭結束後,我會在朝歌組織一場宴會,到時候大家可不要缺席啊!”聶政苦笑著迴應道:“鮑牧,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吧?”鮑牧略帶責備地對聶政說:“聶政,你也不看看你把他們嚇成什麽樣子了,我這不是在緩和氣氛嗎?”


    “好了好了,大家趕快迴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就得出發了…”贏楓對眾人說,聶政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迴營休息,關東聯軍就這樣度過了戰前的最後一個夜晚。


    衛國,朝歌。


    “不好了柏將軍,關東聯軍來了!”哨兵的唿喊聲打破了寧靜的早晨,柏翼等人聽聞關東聯軍到來,當即指揮晉軍布置防禦。“聽著,所有人立即做好準備,包括衛軍!”白澤一邊大聲發號施令,一邊狠狠地抽打著衛國的壯丁:“這次是你們大王求陛下派我們來的,所以你們衛國人必須擋在我們前麵!別磨磨蹭蹭的 ,趕緊列陣迎敵!”


    “白澤,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人防守一下西門?”範陶詢問道:“衛國的起義軍有可能會攻打那裏。”白澤眉頭一皺,隨即爽快地答應了範陶的要求:“好啊,西門就由你和中行軻負責防守吧。”範陶拱手道:“諾!”隨後他便跟中行軻一起離開了東門。


    “哈哈,這兩個蠢貨終於滾了…”白澤冷笑道:“你們就死在那群農民軍手裏吧!”柏翼對白澤說:“我去北門抵禦萊徐聯軍,東門這邊交給你了,至於南門就由士維將軍負責吧。”白澤一把攬住柏翼的肩膀:“那兩個蠢貨可能已經投敵了,所以西門大概率守不住,柏翼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一旦我軍戰敗,你們就跟著我往南邊跑,我帶你們走小路迴新鄭。”柏翼顫抖著說道,白澤用力握住了柏翼的手:“拜托了!”


    關東聯軍兵分三路包圍了朝歌,聶政的主力軍麵對的是白澤和先丹木的飛象軍。在晉國士兵的鞭打下,晉國最精銳的戰象憤怒地衝向關東聯軍。


    “放箭!”曾蕪命令道,關東聯軍的火箭驚嚇到了戰象,第一波衝鋒過後,這些戰象就失去了控製。盡管如此,關東聯軍還是損失了幾百人,因為他們的箭很難擊穿戰象的鐵製眼罩。


    “用我們的弩炮!”欒浚命令魯軍推出弩炮,這些弩炮都是最近製造出來的。在六架弩炮的淩厲打擊下,皮糙肉厚的戰象終究還是受傷了。“可惡,飛象軍不行了嗎…“白澤咬牙切齒地說:“先丹木,咱們用毒彈!”


    “慢!白將軍,我們自己的人還在下麵!”一個鮮虞軍官對白澤說,白澤大怒道:“自己人?我才不管什麽自己人呢,給我打!!”先丹木命令士兵裝填毒彈,關東聯軍見狀立即推出武剛車,準備防禦晉軍的毒彈。


    晉軍的毒彈接連爆炸,沒過多久就將武剛車完全腐蝕,眼看晉軍的毒彈即將見底,聶政命令關東聯軍架起雲梯,準備登城作戰。“毒彈快要用完了,弟兄們,咱們用石頭砸死他們!”白澤命令道,晉軍紛紛搬出石頭,用力砸向攀爬雲梯的聯軍士兵。


    “繼續放箭,把那些扔石頭的晉軍打下來!”曾蕪繼續指揮弓箭手作戰,聶政,欒浚等人此時已經登上城牆,他們帶著關東聯軍在城牆上與晉軍短兵相接,雙方打得有來有迴,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由於將士們都在城牆上激戰,關東聯軍不能使用投石車摧毀城牆,因此子旭等人隻能用攻城槌攻擊城門。


    聶政一邊奮力拚殺,一邊尋找著先丹木和白澤的蹤跡,白澤正在與欒浚,鮑牧兩人對決,出於對兩位戰友的認可,聶政不打算插手他們的戰鬥。躲在遠處的先丹木命令一群衛國士兵包圍聶政,以此來給自己爭取逃離戰場的時間。


    “關東聯軍已經殺瘋了,我還是走吧…等等,城外那個小子好像一直在指揮弓箭手放箭?真是個礙事的家夥,我得把他解決掉!”先丹木拿出幾支毒箭,這些毒箭是用箭毒木的汁液淬煉而成的,他瞄準曾蕪的方位,將幾支毒箭接連射出。


    “不好!”看到這一幕,聶政急忙衝破衛軍的包圍,盡管知道毒箭的厲害,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嗬嗬,你想救下那個小子嗎?我的箭已經命中了…”先丹木冷笑著對聶政說,聶政往下一看,隻見曾蕪和幾個弩兵紛紛倒在地上,他們都是被剛才的毒箭殺死的。


    “你這混蛋!”聶政大怒道,先丹木用毒箭瞄準聶政:“聶將軍,你這樣跟我說話真的好嗎?我現在完全可以用毒箭射死你…”聶政死死地盯著先丹木,就在對方即將射出毒箭的時候,聶政猛地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石子,石子帶著沙塵飛向先丹木,頓時就蒙住了他的眼睛。“不好,我看不見了!”先丹木丟下毒箭,捂著眼睛怪叫起來。


    “別擔心,你馬上就能去地府看閻王了!”聶政一槍刺進先丹木的肚子,先丹木想用最後的力氣撿起毒箭,妄圖用毒箭捅死聶政,誰知聶政用槍頭連續轉了三圈,直接絞爛了他的五髒六腑,先丹木就這樣在痛苦中死去了。


    另一邊,白澤被欒浚和鮑牧合力斬殺,東城門也被子旭和樂奇的部隊攻破了。在關東聯軍的拚死進攻下,群龍無首的晉軍最終放棄了抵抗。


    北門的戰鬥也是激烈異常,贏楓和子郵一邊指揮部隊攻城,一邊警惕著晉軍的毒彈攻擊。“贏兄 ,我們這邊可沒有那麽多武剛車,晉軍要是用了毒彈,我們就麻煩了!”子郵緊張地說道,贏楓分析道:“柏翼他們的毒彈應該不是很多,不然他們也不會一直用長矛打我們。”


    隨著時間的推移,晉軍和關東聯軍漸漸用光了“彈藥”,晉軍的弩炮不再發射長矛和毒彈,關東聯軍的投石車也沒有繼續運轉下去。“看來戰鬥很快就要結束了啊…”滿臉是血的贏楓喃喃自語道,晉軍紛紛衝出城門,與關東聯軍展開了最後的肉搏戰。


    “柏將軍,你現在最好趕快離開這裏…”晉國副將對柏翼說:“先丹木他們應該逃不出來了,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別跟關東聯軍拚命…”柏翼歎了口氣:“那我走啦,你自己…保重吧!”


    副將帶著晉軍戰鬥到了最後一刻,贏楓等人衝進城內時,柏翼早已沒了蹤影。“可惡,還是讓那小子跑了!”子郵氣憤地說道,贏楓勸慰道:“算了,他就算逃迴去也成不了什麽氣候,別把這種臨陣脫逃的人放在心上…”


    在南門,關東聯軍對上了士維的戎狄騎兵,這些騎兵在拒馬麵前占不到什麽便宜。“全體換上長弓!”士維命令道,戎狄騎兵紛紛射出毒箭,關東聯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士維抄起大刀衝向文召和任崇,任崇此時正在掩護一個即將被毒箭射中的士兵,他剛剛用盾牌替士兵擋開毒箭,士維就殺到了他的麵前。“受死吧!”士維一刀砍掉了任崇的左臂,任崇剛想迴身禦敵,唿吸就停止了—那把刀是淬了毒的。


    “任將軍!!”聯軍將士們哭喊道,文召和隨軍作戰的夷吾見狀大怒,他們一起朝士維放箭,為了避開飛來的利箭 ,士維猛地向後一倒,勉強躲過了這帶著怒火的攻擊。文召兩人見攻擊沒有命中,便一齊朝著士維的方向追去。士維見狀急忙轉身逃跑,沒過多久,他就被文召和夷吾追上了。


    “夷吾公子你先退下,我來對付他!”文召對夷吾說,夷吾陰沉著臉對文召說:“文將軍,請你離我遠點,你看我剛才踩到了什麽…”


    “你…你碰到毒液了?!”文召大驚道:“這可怎麽辦啊…”夷吾顫顫巍巍地向前走了幾步:“那家夥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好在你沒有踩到毒液,永別了,文將軍!”


    夷吾說完便奮力撲向士維,他弄破自己的手腕,用帶毒的血液將士維殺死。“公子,你…你要我怎麽跟魯侯,楚王他們交代啊!!!”文召哭著離開了現場,雖然關東聯軍最終取得了勝利,但文召的心情再也好不起來了。在這場戰爭中,他徹底理解了聶政對華堅等人的懷念和愧疚之情—對於一個軍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看著戰友在自己麵前死去…


    西門的戰鬥是最輕鬆的,士氣高昂的義軍麵對晉軍毫不畏懼,範陶等人都是被奚齊懷疑的對象,畏畏縮縮的他們根本沒法集中精力戰鬥,義軍最終撕碎了晉軍的防線,範陶等人被李祥斬於西城門下。經過一整天的激戰,所有的戰場都沉寂下來,關東聯軍成功突破了衛國最後的防守,聯軍諸將與義軍一起衝進王宮,將來不及逃走的衛懿公碎屍萬段。


    “除了幫助晉國和衛公作惡的大臣,其他人都可以放過。”聶政吩咐道,李祥含淚看向神情悲戚的聯軍諸將:“我聽說夷吾公子,還有幾位將軍都在這場戰爭中犧牲了,我在此代表受苦受難的衛國百姓,衷心感謝你們關東聯軍的付出!“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欒浚上前一把抱住李祥:“放心吧兄弟,你們衛國人很快就能享受和平的生活了。”聶政和眾人一起將犧牲的戰友們埋葬在朝歌城外,葬禮結束後,聯軍諸將默默地返迴城內,如今心腹大患衛國已被鏟除,關東聯軍是時候踏上新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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