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見情況不妙,這鍋自己可不能背啊!


    一下也痛哭流涕,說道:“我哪能想到我父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呢,先前讓我辦事,我見別人不肯也就算了。還為此挨了頓打,未曾想我父還不肯罷手,最後竟逼得別人家破人亡,若是早知如此,我便是被打死也要攔住我父親。”


    探春見賈蓉哭的傷心,便過來勸道:“侄兒也不必如此難過,你又不知道這事,怎麽會是你的過錯呢?況且你作為兒子難道還能忤逆你父親嗎?。”


    賈蓉聽了哭的愈發不可收拾,口中不住的說對不起那些冤死的人。


    寶玉見此,說道:“好端端的,怎麽就鬧出這般事來。”想到那些花際的姑娘隻因長的漂亮,便平白無故的失去了生命,也落下淚來。心裏卻想:珍大哥學了那麽多聖賢書,最後竟變成這樣,可見那些書還是不讀為好。越發討厭起讀書來。


    卻說林黛玉見二人都哭成淚人,又想起自己如今沒了母親,孤苦一人在京城。想那些丫鬟無父無母,也是孤苦伶仃,被賈珍逼的投井自盡,也哭了起來。


    一旁三春見幾人都哭了,想到自己今後若是嫁出去,遇到賈珍這樣的人也無處訴說,也都哭了起來。


    惜春哭道:“這些女孩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出家當尼姑去,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田地。”


    賈蓉見屋中眾人皆盡落淚,心道不好,要是等會賈母過來看到這樣,恐怕自己要吃落掛。趕忙止住了哭聲,勸解幾人。


    勸了好一會兒,幾人才止住哭聲,隻有林黛玉,想到傷心處怎麽也止不住眼淚。


    不一會兒,鴛鴦便從賈母處來,傳幾人過去吃飯。


    賈蓉便讓鴛鴦領了幾個蘿莉走了,賈蓉自己領著寶玉往大院中去了,到地方時,見桌椅案席具已被齊。


    賈蓉便請賈赦坐了主座,賈政在賈赦右手邊坐了,賈鏈坐左一,而後便是賈寶玉、賈蓉、賈薔、賈芸等人。


    席間,賈赦對賈蓉說道:“你父親的病看起來不大是醫藥可治,還是要請些明家高士來看看才好。”


    賈蓉連連應好,說已經請了玉清觀的羅道長,明日便可過來。


    眾人吃罷了飯,隨賈母待到日落方才離去。


    待到眾人告辭離去時,賈蓉叫住了賈芸,將其領到小書房內,說道:“這幾日恐怕我和薔哥兒得不了閑,煤球之事便全都交給你了。”說著取出一塊成色十足的馬蹄銀交給賈芸。


    賈芸接過了銀子,說道:“蓉哥兒放心,隻是不知蓉哥兒做何如何打算?”


    賈蓉沉思了一會兒,原本打算做出蜂窩煤搶占市場後通過王熙鳳說動王子騰。拿下京營的煤炭供給,隻是如今賈珍眼看快要不行了,要是守孝便不能出門,恐怕沒時間操作了。


    “芸哥兒先找個地方將那幾人匠人安置下,東西事物先隻管打製,不必急於售賣。隻一事,器物圖紙萬萬不可泄露了。若是銀錢不夠,隻管找我來取。”


    “蓉哥兒放心,小弟知道了。”


    ……


    當晚,尤氏安排賈薔帶著幾個小廝輪流看護賈珍。自己也寸步不離。


    第二日上午,賈代修、賈代儒等賈家族老又領著一眾賈家小輩前來看望。


    眾人七言八語,都亂出些主意,有的說請端公送祟的,有的說請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薦玉皇閣的張真人,種種喧騰不一。


    到了巳時,賈鏈並玉清觀的羅道長到了。眾人慌忙將羅道長迎入賈珍房間。


    那羅道長先是仔細看了賈珍一迴,便說:“賈候爺這是被小鬼纏身了,待我施法驅邪。”然後一手持經一手搖鈴,念了段驅邪咒。


    看賈珍並無反應,便要來了一碗清水,又是念誦了番咒語,而後吸了口水,一口噴在賈珍臉上。


    賈珍受了刺激忽地發作起來,口中胡言亂語,直要打死羅道長。


    見此,那羅道長說道:“此鬼兇惡,隻怕是要開壇做法。今日午時恰好是吉時,諸位還是快做準備吧。”


    尤氏聽了哪有不應允之意,連忙答應了,讓一幹丫鬟小廝趕緊去準備東西。


    ……


    我叫賈珍,是寧國府的當家人。


    我太爺爺和他弟弟隨夏太祖打仗,立了大功,兩人都被封為國公。


    結果我爺爺不爭氣,不僅打輸了仗,更是站錯了隊,幸好我太爺爺麵子大,隻削了兩級爵,降了官就完事了。


    不過這也沒法,誰讓我太爺爺厲害呢,皇帝都不能隨便動他。結果我爺爺被罰後不開心,竟然經常打我。還說什麽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我想:等我長大了,你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事了。結果沒過多久,我爺爺就一病不起,沒熬過一個冬天就去世了。


    我父親是個讀書人,母親是世交王家的。我父親快三十歲才生了我,生我時我母親難產去世了。我父親將我視若珍寶,有求必應。


    因此我爺爺一死,我就成了家裏的主人。無論我想要什麽,都有人給我弄來。


    等我加冠,我父親就給我說了門親事,對方是個大家閨秀,聽說在朝廷裏也頗有勢力。不過我不在乎這些,難道還有人敢動我家嗎?


    等我結了婚,我父親就出去修道去了,我不太理解,難道長生就那麽好嗎?那道觀裏既無美酒也無美人,也不知道我父親怎麽忍受的。不過我父親一走,我就徹底沒人管了。


    我並不喜歡我的妻子,雖然她長的很漂亮,但老是勸我出去當官。她難道不明白,我爺爺就是因為當官才被罰了兩等爵位嗎?而且當官又累,我這樣的人,又不是那些平頭百姓,哪裏需要當官呢?我太爺爺留下來的財產就夠吃了。


    不過我雖然不喜歡她,但我還是按時去她房間過夜。這是我的責任,我可不想我太爺爺傳下來的爵位到我這就終止了,這爵位還能傳很久呢。


    除了每月按時去“交公糧”,我平時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無論我看上了誰,府裏的女人沒有幾個敢拒絕我的。雖然中間出過幾個不願意的,但丫鬟怎麽能違抗主人的命令呢?在消失了幾個敢反抗我的丫頭後,府裏除了我妻子那裏便徹底沒人敢不聽我的話了。


    我妻子總是不開心,我也越來越不想去她院裏。到了後來,我從不在她房裏過夜,每次完事我就要出去找幾個美人去快活。結果沒想到,我有那麽多女人,就隻有他懷孕了。


    有了孩子我很高興,這倒不是因為我喜歡孩子。而是有了孩子我的任務就徹底結束了,我家三代單傳,我可不能在我這代斷了。


    我妻子生的是個兒子,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父親因為這還在家裏住了半個月。


    結果沒成想,我妻子生完孩子沒幾年就去世了。這對我來說算是好事,再也沒人能阻礙我了。我很快就又找了一個女人做妻子,這次我自己給自己找,我對媒婆提出的要求就一點:漂亮。


    媒婆很快就找好了人,我看了畫像,非常好看,媒婆告訴我對方家世不好,隻是普通人家。這正合我意,我才不要再來個大家閨秀,既玩不開,還好管著我。“就她了。”我對媒婆說道。


    果然如我所料,新妻尤氏根本不敢管我,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比之前楊家的小姐好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其後的日子我越發放縱,便是府外的姑娘我看中了也要得手。


    有次我在廟裏看到一個婦人,長的是十分美豔。我便讓壽兒去打聽了,是個千總的媳婦,來京複職,正補缺呢。我就讓我那兒子去他家裏討要,隻要讓他妻子來我這兒住上一個月,我保他升校尉。誰知那人竟然不肯,我又沒讓他休妻,真是搞不懂。沒法子,我著實想那婦人想的緊,便想辦法讓人告他一個吃空餉的罪名,抓進去了。


    這次我親自去了他家,那婦人哭的和淚人一樣,跪地求饒。沒曾想我才走過,那婦人就自縊了,真是可惜了這麽個美人了。那人聽說在牢裏不知怎地就發了瘋,竟然想越獄,殺了四個獄卒。差點讓他跑出來,嚇我一跳,還好最後被亂箭射死了。


    話又說迴來,這事也不能怪我啊,他當初早聽我的不就完事了莫,大不了我再送他個丫鬟,這樣他不僅能升官,還能再得個小妾呢。真是可惜了那美人了,現在我還能想起那婦人梨花帶雨的模樣,那可真是我見尤憐啊。


    也怪我那兒子不中用,要是他能辦成,如何能鬧到這地步。當時氣的我狠狠的讓小廝抽了他一頓才解氣。


    說起我那兒子,也是個不中用的,長的像誰不好,偏偏像他那去世的老娘,看見我就不高興。所以每次見了他我都要教訓他一番,我爺爺經常打我,那我打我兒子也是很合理的吧,教育莫。


    後來我給他說了門親事,這迴要求高了點:長的漂亮,有點家世,但是不能太高。那工部的秦業正好有個閨女,長得那是真好看啊。當即我就定下了親事,嫁妝我都沒要。


    等兒媳嫁進了門,我便開始想法子勾引她。這種事急不得,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說不得我老子就迴來打我了。像我那好侄子,就是因為被人撞破了我倆的事,最後沒法,隻能讓他搬出去了。


    說來我最近倒是看到了那婦人,那婦人也不知怎麽滴,跑到天香樓來,說要找我償命。天見可憐的,明明是她自己自縊的,我也答應了要救他丈夫啊。於是我拿起劍就要砍她,可不知怎麽地,那前來索命的鬼魂越來越多。


    那些先前投井的丫鬟將我綁在床上,又請了陰差來審我。我全都交代了,我認罪,我真的有罪,我求他們放過我,卻沒人搭理我。


    那個逃獄的千總來了,他口裏說著什麽,往我臉上噴了口血。


    那些被我害死的冤魂將我壓到了陰司,那個千總揮舞著射在他手臂上的箭隻,手舞足蹈的向閻王控訴我的罪狀,旁邊一幹陰差正搖旗呐喊。


    閻王宣判了。


    那千總拿了個缺了口的碗,拔出胸口的箭隻,流出的鮮血充盈了其中,又將狀紙放在裏麵。


    走到身前,那狀紙已經被血浸透了。碗裏的鮮血打著旋,像是那些冤死之人的靈魂在呐喊。


    我竟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那千總將血水倒入我的嘴裏。我清楚的知道-----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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