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河中,總是有著這麽一類人。


    他的能力的確優秀,但又不是那種出類拔萃的耀眼,他的人緣也許不佳,但和大部分人又不至於刀兵相見,他擁有著屬於自己的地位與名聲,卻沒有像荷魯斯那樣,成為銀河眾星環繞的蒼穹之月。


    他是卓越的,是孤獨的,也是複雜的:沒有人會否認他的確憑借自己的能力幹出了一番事業,也沒有人會否認像這樣的一個人,肯定會是一個由各種元素摻雜起來,難以用簡單的語言來描述的概念。


    隻不過,當原體們最終聚集在了一起,仔細的思考著有關於這位兄弟的印象的時候,他們卻隻能幹巴巴的吐出一個蒼白的詞匯,就仿佛這個偏向貶低的固有概念,已經是他們能夠想象到的一切了:哪怕他們是基因原體,是全銀河理論上知識最豐富的存在。


    但盡管是這些帝皇的子嗣,在麵對那個有些不太合群的兄弟的時候,除了一句老生常談的【胸懷大誌】之外,任憑他們再怎麽嚴肅思考,卻也無法挺起胸膛,說出更多的評價了。


    恍惚之間,那個名為基利曼的五百世界之主,儼然已經成為了人類帝國中【野心】的代名詞,是理所當然需要防備的潛在分裂主義分子,而在這個先入為主的觀點的加持下,基利曼身上所兼具的一切惡劣標簽,都合情合理了起來。


    他的五百世界既是支撐起野心的支柱,也是野心彰顯的後果,他麵對兄弟時的孤僻與客氣姿態則是用來掩蓋那顆野心的虛偽表皮,而哪怕基利曼暫時地拋棄這些若有若無的遠離,與其他的兄弟或者軍團進行深切的交流,那也不過是想從帝國的身上,貪婪的汲取到對他有利的營養汁液罷了。


    更不用說,往往就是在這種交流之後,其他軍團的特產便會在第十三軍團中得到一個從未經過主人同意的,充滿了奧特拉瑪風格的高仿品,還要附帶上一些基利曼自以為是的【改良】:這隻會讓更多的人開始自然而然地厭惡起了這位馬庫拉格的終身執政官。


    久而久之,野心、孤僻與貪婪似乎成為了基裏曼的標簽,雖然他的兄弟們依舊會承認他是一個手段高超的統治者,為大遠征立下了不可小覷的功勞,可這並不妨礙當原體們提及這些功勞的時候,他們便會一次輕蔑的哼聲作為開頭,杜撰了一段老生常談的野心之談後,再用一絲輕蔑的哼聲作為結尾。


    正是這種輕蔑的,無人能夠反駁的敵意,讓基利曼的名字在人類帝國的宮廷流傳著,而且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變得要更為妖魔化。


    不過,往好處想:這種固有印象的確地大大提升了馬庫拉格人在帝國中的存在感,即使是在這種六位原體相聚的場合裏,即使神聖泰拉距奧特拉瑪萬裏之遙,即使基利曼根本不在場,但是,當基因原體們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中時,極限戰士之主就仿佛散發著光芒,屹立在他們的話題的中央。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明明不在場,但話題總會來到他的身上:輕蔑也罷,敵意也罷,當談話者們提及到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他們卻往往不得不搖著頭,發出感慨。


    就像現在,發出感慨的便是牧狼神自己。


    “有一點我必須承認,各位:雖然,在我們提及基利曼的時候,他總是會令我們感到莫名的尷尬,但是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基利曼的能力,他的明智,他的計算,他那根沙沙作響的羽毛筆,那是另一種優秀,是不同於戰爭與征服的優秀,當我們用刀和劍來打造人類的帝國的疆土的時候,基利曼隻靠他的羽毛筆和他的電子板,也可以做到與我們相同的事情:打造屬於他的帝國。”


    牧狼神將自己的一隻手放在了費魯斯的雕像上,原體的金屬護手與雪白色大理石互相摩擦著,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震蕩


    “我們都知道,我們的父親曾在曆史上扮演過許多賢人與君王,那麽我想基利曼就是代表著帝皇作為亞曆山大大帝的一麵,像他那樣的人物,生來就是要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帝國的。”


    這樣的話語在基因原體中引起了一陣沉默,接著,又是芬裏斯人向前了一步,接過了話端,努力讓有些尷尬的氣氛緩和一下。


    “你不能這麽說,荷魯斯。”


    狼王攤開了手,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微笑,但他顯然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他的話語有些蒼白。


    “一直以來,基利曼也都是像我們的每一個兄弟那樣,在為大遠征做著屬於自己的貢獻:你剛才不也說了嗎,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為人類開疆拓土,至於奧特拉瑪,那的確是有點特別的,但我覺得還並不至於是基裏曼的帝國。”


    “更何況,基利曼也從未在任何場合說過新帝國這幾個字。”


    “沒錯。”


    不等眾人反應,站在黎曼魯斯身側的聖吉列斯便點了點頭,看起來頗為讚同,然後輕飄飄的,非常不經意地補上了一句話。


    “除了在他的宣傳單裏。”


    【……】


    感受到那雙青藍色瞳孔中的目光,大天使扭過頭來,釋放著他溫暖的笑意,純潔如初。


    而在另一端,聽到聖吉列斯這句無意之言的牧狼神,搖著頭,歎著氣,手掌拍在雕像上,似乎想到了什麽,隨即,便同樣將他的視線看向了摩根。


    “摩根,我的姐妹,我記得基裏曼曾經和費魯斯共同進行了一項新式裝甲載具的開發,而且他也邀請你加入了這個項目之中:不介意和我們透露一下這個項目嗎”


    【當然可以,這又不是什麽秘密,荷魯斯。】


    被點到名的阿瓦隆之主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眯起了眼睛,微笑著走到了眾人之間:此時。六位基因原體已經聚攏了起來,荷魯斯照例在中心的位置,聖吉列斯在他身後一側,黎曼魯斯則是獨自占據他的另一邊。


    摩根在牧狼神對麵,距離荷魯斯算不上遙遠,在她的身邊則是作為【被教育者】,而同樣被眾人圍起來的康拉德,身後是莊森:卡利班人雖然相對來說處於邊緣,但隨時都能夠插入到具體的話題裏。


    【具體來說,這是一款由費魯斯和機械教進行研發的坦克,目的是應對大遠征中那些愈加難纏的對手:它們往往有著龐大的裝甲部隊和成熟的軍工體係,這個坦克被初步命名為西卡然式坦克,並且已經在戰場上進行實彈實驗了。】


    【至於我和基利曼,我們更多是提供資金與物資支持,從而得到這款坦克的所有信息記錄,能夠對其進行進一步的改裝:大概六個泰拉標準月之前,我的破曉者軍團剛剛獲得了二十輛西卡然坦克,它們現在正在遠東邊疆的戰場上,進行實彈實驗。】


    “效果如何”


    發出這句疑問的,居然是站在摩根身後的獅王:他可能是在場幾人中唯一一個在乎西卡然坦克究竟有著怎樣性能的人物了。


    摩根迴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位最信任也是最親密的兄弟,她抿嘴微笑,然後用同樣的笑容來迴應在場的其他原體,並給出了一個非常簡單卻又非常肯定的迴答。


    【如果各位想讓我給西卡然坦克一個評語的話,那我隻能說:在它所需要麵對的領域內,西卡然是最好的選擇。】


    “……”


    除了在一臉嚴肅的點頭的莊森和黎曼魯斯之外,似乎並沒有原體對於這句【最好的】有所反應,隻有荷魯斯邊拍著費魯斯雕像,邊搖頭感慨,目光中有著閃爍。


    “費魯斯總是能做出最好的,基利曼總是擁有最好的,他們兩個就是這樣的人物:如果伱要問我對於他們二人的印象的話,那我也就隻能這樣迴答你了,康拉德。”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牧狼神將他的目光看向了康拉德,顯然,這是荷魯斯對於這位新晉小兄弟的私人講解,然後,以點頭的午夜幽魂為中心,牧狼神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兄弟,咧嘴一笑。


    “好了,各位,別都在這兒幹看著我,你們不來說說嗎:尤其是你黎曼魯斯,你小子可別想把我拖下水,自己又站在岸上。”


    在基因原體中,牧狼神的話語點起了一陣哄笑,就連莊森的唇角都有了一絲輕微的勾起。


    而被點名的芬裏斯狼王更是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態,大笑著,向前一步,看了眼費魯斯的雕像,又扭頭看了一眼基利曼的。


    “我……嗯……怎麽說呢。”


    狼王咂了咂嘴。


    “兄弟們,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個蠻子,你讓我去用那些文明人的精細話語,來剖析我們的兄弟,我還真是做不到,我隻能給你們講講他們給我的感覺。”


    他先指著費魯斯的雕像。


    “我們的費魯斯兄弟就是一塊上好的鋼鐵,全父在上啊,我簡直嫉妒他的能力,他的計算和鍛造,他的戰術和指揮,如果費魯斯是降落在芬裏斯上,那麽他一定會被奉為神明的。”


    “難道你在芬裏斯上就沒有被奉為神明嗎黎曼”


    狼王撇了撇嘴,沒好氣。


    “如果全父沒有當著全芬裏斯人的麵給我的臉來上一拳的話,那我的確會成為芬裏斯上的神明的,我親愛的兄弟。”


    “但如果真讓我評價費魯斯兄弟的話。”


    狼王猶豫一下,搖了搖頭,他走到了荷魯斯的旁邊,做著與他相同的動作:伸出手,拍了拍費魯斯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這座雕像一樣,它佇立在這裏,如此英明神武,讓讓我感慨它是多麽完美的作品:但是除此之外,我就說不出更多了,我想不出來我與他的什麽羈絆,想不出來應該如何誇獎他的性格,因為,我根本就不怎麽了解他,我甚至是想不出來我在必要的時候該如何損他,也許,是我和他接觸不夠多的原因吧。”


    “很正常,魯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福格瑞姆。”


    站在一側,巴爾的大天使恰到好處的插入了這句話,讓原本因為黎曼魯斯的話語而有些陰沉的氣氛再次歡樂了起來,狼王則是適時的咧開了自己的大嘴,有些誇張的笑著,然後目光偏轉,指向了遠方基利曼的雕像。


    “至於基利曼:哦,我們偉大的奧特拉瑪兄弟。”


    他的聲音是誇張的:當狼王插著腰,搖頭故作歎息的時候,身旁的幾位兄弟們已經開始了他們低沉的笑聲。


    “我該怎麽說他呢,我其實算不上是討厭這個家夥,雖然每次我們兩個見麵的時候,我都想把他拖去競技場好好的交流一番,但我承認荷魯斯剛才的說法:基利曼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隻不過他也是一個很沒意思的人,就像是一台批閱公文的儀器。”


    狼王重重的哼了一聲,他輕蔑的笑了起來,隨後他的手指就指向了另一座雕像,這尊雕像屬於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


    “康拉德,我的小兄弟,我記得多恩也是迎接你迴歸帝國的幾個原體之一,你對他應該有印象吧:就是那個總是穿著金黃色的盔甲,留著白色短發的人物。”


    “當然有印象。”


    康拉德笑著迴應。


    “當我在遠處看他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一堵牆,而當我走進去看他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看錯了:他明明是一整座要塞。”


    午夜幽魂的俏皮話讓原體之間發生了新一輪的哄笑,沒有人覺得這是什麽錯誤的話語,康拉德比喻可以說是剛剛好,甚至連黎曼魯斯都特意地折返迴來,欣慰的拍著這個兄弟的肩膀。


    “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個諾斯特拉莫小子:我們的兄弟多恩就是座要塞,堅固可靠,牢不可破,但你是不會想待在裏麵的,那裏無聊的要死,既沒有可以用來酣暢痛飲的酒瓶,也沒有能夠讓你肆意奔跑的荒野,那裏隻有石頭,石頭和他媽的石頭。”


    接著,狼王轉過了頭,他眯起了眼神,聲音稍稍壓低,再一次的指向了遠方基利曼的雕像,言語間像是在強調什麽。


    “但是,我說但是:即使是多恩這種要塞一般的兄弟,比起基利曼來說也要有趣的多,基利曼是一個比多恩還要沒意思的家夥。”


    “畢竟,多恩是一座要塞,而基利曼隻是一台能夠行走的文件處理儀器而已,在要塞裏,你好歹還可以看看它的堅固高大,以及裏麵的長槍短炮,至於基利曼一排排不斷刷新的數字有什麽好看的”


    說到這裏,黎曼魯斯甚至還不忘啐一口:不過狼王看起來依舊是興致高漲的,他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講述,而是移動著手指,指向了旁邊的第三尊雕像。


    “至於其他的兄弟的話,現在我也一並說說吧。”


    黎曼魯斯清了清嗓子。


    “察合台,說起來真不怕你們笑話,我甚至沒有見過他,隻聽說過有關於他的故事,那些故事少得就像是馬格努斯的腦細胞一樣,不過我聽說,他被稱為雄鷹”


    言罷,狼王將目光拋向了身後的荷魯斯,在得到了牧狼神肯定的點頭之後,黎曼魯斯才隨意的感慨了一下。


    “雄鷹可是一種聰明的動物,它們有著銳利的眼睛,能夠看清地麵上的真相,有著堅韌的翅膀,能夠遠走高飛,還有鋒利的爪和喙:當他下定決心的時候,他的敵人可就要小心了,每一隻真正的雄鷹都不缺乏以命相搏的勇氣。”


    芬裏斯人的語氣輕快,就像是在說一句玩笑話,在他身後,牧狼神則在朝著摩根眨眼睛。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親愛的姐妹,你和察合台也見過,我記得你們之間有過一些小小的矛盾與誤會,我在這裏代他向你道歉。”


    荷魯斯壓低的聲音自然並不能逃過其他基因原體的耳朵,可聖吉列斯與康拉德看似都被黎曼魯斯的話語所吸引了,隻有莊森對此感興趣,但還沒等他開口,摩根就已經加快一步,迴答了牧狼神。


    【無礙,荷魯斯:察合台與我早就達成妥協了,還記得那本靈能聖典麽,我和那位雄鷹在這個共同的事業上,有著相當多的共同語言與共同合作,如果沒有他的鼎力幫助,我是不可能這麽快就寫完靈能聖典的。】


    “很高興聽到這一切,姐妹:說到靈能聖典,我可一直在等待著它的續集,影月蒼狼內的智庫團隊對這本書簡直讚不絕口。”


    【……】


    摩根眨了眨眼睛。


    怎麽在不知不覺間,催她更新的團隊已經這麽大了


    牧狼神笑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眯成了一個狹長的形狀,試探性的向摩根伸出了友誼。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很歡迎你來複仇之魂號上做客的:我希望你能給我的智庫們講解一下靈能盛典中那些比較高深的部分,你可以提前通知我,屆時我也可以多邀請幾個兄弟,或者他們的子嗣。”


    牧狼神伸出了自己的手,來到了摩根的麵前,而阿瓦隆之主則是花了一秒的時間來仔細的看待這個無疑摻雜了很多元素的邀請,就在這一刻,似乎沒人在意黎曼魯斯在那裏到底說了什麽:且不說一直就在注視這裏的莊森,就連康拉德和聖吉列斯,都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目光瞟向了牧狼神與蜘蛛女皇之間的交界處。


    而就在摩根身後的莊森躍躍欲試,試圖用他高超的情商來代替摩根應付這個邀請的時候,覺察到了這一點的阿瓦隆之主卻已經向前一步,握住了荷魯斯的手。


    【當然可以:如果我有時間的話。】


    “我相信你會有時間的。”


    牧狼神的臉上堆起了笑容。


    “畢竟大遠征還很漫長,我們也許還要花費一個世紀的時間來收複銀河邊境的那些疆土,我相信我們擁有了足夠的機會來並肩作戰。”


    摩根同樣微笑。


    【並肩作戰不一定,但在其他的事業上,我們的確會合作,荷魯斯,也許到時候,反而是我需要等待來自於你的態度了。】


    “……”


    荷魯斯有些沒太搞懂摩根的這句話,但蜘蛛女皇並沒有繼續迴答他,而是轉過身去,去傾聽著黎曼魯斯的指點江山。


    而這個時候的黎曼魯斯則是叉著腰,咧著嘴,指著遠方的一個個直衝雲霄的雕像,挨個點評,語氣辛辣,卻不怎麽嚴肅。


    “莫塔裏安,哦,我隻和他合作過幾次,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如何和他合作最好:你和他隻需要在開戰前見一次麵,商討好你們兩個各自的目標,最好把戰區分的明明白白的,然後就此告別,整場戰爭中都不要再見麵與交談,你不用去幫他,也別向他求助,各自完成自己的目標後直接迴家,這就是和莫塔裏安最好的合作方式。”


    “黎曼說的對。”


    莊森把自己的的兩條胳臂交叉在一起,抱在胸前,頗為嚴肅的點了點頭。


    “我和第十四軍團曾經聯合作戰過一次,那還是在我剛剛迴歸的時候:和莫塔裏安之間的合作就是這樣的,我們劃分戰區,然後各幹各的,沒有比他更好的合作者了。”


    “除了戰前的會議之外,我們在整場聯合行動中,甚至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連對對方戰況的詢問都沒有,他也沒有來煩我:沒有比他更棒的合作者。”


    “……”


    【……】


    莊森的話語是如此的誠懇,以至於他的兄弟們都無法麵對這句言語中的真誠。


    但與其他人的挑眉與沉默不同的是,站在荷魯斯身後的聖吉列斯則是勾起了唇角,靠在牧狼神的身後,將一隻手放在了荷魯斯的肩膀上,用荷魯斯的笑容作為自己的盾牌,向莊森拋出了一擊。


    “聽你的意思,莊森,和摩根的合作並不讓你感到滿意:畢竟我們的這位姐妹看起來也是一個健談的人物,不是嗎我想她在聯合行動中,一定也是喜歡提出自己意見的那一個”


    “……!”


    任誰都能聽到莊森在得到這句疑問後,那猛的一下唿吸:卡利班人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聖吉列斯說出這些話的可能性,隻見他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一滴汗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從那頭金色的發絲中流了出來。


    “不……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原本氣定神閑的卡利班之主不見了,莊森的手指在虛空中無力的想要抓取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有些慌亂的目光才看見了摩根,抿了抿嘴唇,又舔了一下,才勉強的組織起了自己的語言。


    “你知道的,摩根,我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在此刻,卡利班的獅王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憂鬱。


    “我不是說我和你的合作不是最好的,摩根,我隻是指……和莫塔裏安的合作是一種……是另一種的……優秀,你和他不太一樣,莫塔裏安的風格更讓人……省心。”


    【……】


    這一次,就連旁邊的康拉德都扭過頭來,加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和摩根的風格讓你不太省心”


    “……當然不是!……我……”


    卡利班人用一種近乎於本能的咆哮反駁著午夜幽魂,隨後,他再次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聲音斷斷續續,不斷的吐出短暫且不成調的話語,但到最後,反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於是,他幹脆沉默了下來。


    沉默的看向了摩根。


    即使不知道該說什麽,莊森也很確定,這種視線中的接觸,才是他和摩根最有效的溝通方式。


    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這麽做了:每當他和摩根之間無法在話語中達成合作的時候,他們就會彼此對視,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那些話語無法表達的意思。


    不過,此刻的獅王純粹是多慮的:聖吉列斯的挑撥根本沒有映入到摩根的眼簾之中,她也知道大天使不是惡意的,畢竟對於摩根和聖吉列斯這種段位來說,這種過於明顯的話語挑撥,隻是一種找樂子的方式罷了。


    唯獨莊森對此的反應,倒是有些超出了摩根的預料。


    所以,阿瓦隆之主很是坦然的與她的兄弟對視,從那雙青藍色的瞳孔之中,散發著令莊森感到安心的光芒:幾乎就在下一刻,卡利班人便嚴肅的咳嗽了一下,重新成為那個肅殺的暗黑天使之主。


    而當摩根轉過頭來,越過了荷魯斯臉上有些尷尬的微笑,與聖吉列斯對視的時候,大天使則是乖乖的認慫了,他聳了聳肩頭,以示歉意,然後乖巧地退縮到了荷魯斯的身後,豎起了牧狼神,作為自己的擋箭牌。


    此時,唯有康拉德依舊在關注黎曼魯斯的點評江山:狼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說完了伏爾甘,不過沒人在意這位火蜥蜴的原體。他也許是唯一一個,在外在形象上比費魯斯還要蒼白的人物,又或者說,費魯斯比他要蒼白


    此時,狼王的手指指向了佩圖拉伯的雕像。


    “鋼鐵之人。”


    狼王遲疑一下。


    “我不確定,他和費魯斯誰更適合稱得上鋼鐵,我更願意相信他們是鋼鐵的兩種形態:費魯斯是鍛爐中的鋼鐵,而佩圖拉博則是戰場上的鋼鐵。”


    “有什麽區別嗎”


    康拉德在狼王的身後發問,這個問題讓黎曼魯斯轉過身來,背著手,有些遲疑的思考了一下。


    “熔爐中的鋼鐵,是用來打造一把好兵器,而戰場上的鋼鐵則是不惜一切的殺死對手:前者需要的是精密與計算,其最害怕的就是失去這些冷靜的心態,畢竟,打造兵器從來都是一個縝密的工作。”


    “而後者需要是狂熱與不懼怕犧牲的態度,其最害怕的是失去堅定的信念以及對美好的執著,畢竟投身於戰場上的無盡消耗,就勢必需要遠超於常人的覺悟與堅持。”


    “簡單來說,你覺得費魯斯不應該失去冷靜,而佩特拉伯不應該失去堅韌”


    康拉德的腦袋微微一偏,他有些驚愕的看向了黎曼魯斯:盡管早就知道這位芬裏斯之王是一個聰明人,可他聰明的依舊超出了午夜幽魂的想象。


    “我可沒這麽說。”


    狼王笑了一下。


    “你到時候可別跟他們瞎講,這些話是我說的,我可不想麵對那些憤怒的鋼鐵,無論是熔爐之中的還是戰場之中的,都是很致命的。”


    芬裏斯人撓了撓腦殼,自嘲般的搖了搖頭,讓他的幾位兄弟都笑了起來,這次,輪到荷魯斯接過他的話語。


    “黎曼說的沒錯。”


    “費魯斯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鍛造者,幾乎沒有之一,而佩托拉伯則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攻城者,也是幾乎沒有之一,他們都在各自的領域做到最好,雖然是鋼鐵,但他們兩個並不需要拿來比較,就連他們各自身負著鋼鐵之名的軍團,也是行走在不同的兩個戰爭領域之中的。”


    康拉德撇了一眼牧狼神,眼神中閃過了狡黠。


    “如果是你的話,荷魯斯,你會怎樣使用這兩支軍團”


    這種帶有危險性的問題伴隨著午夜幽魂那誠懇的態度,令荷魯斯反而無法拒絕,他不得不嚴肅的思考著,然後一種純粹客觀的語氣在幾位基因原體的注視下迴答。


    “如果是我的話……”


    “要是我想擊潰我的對手,讓他們意識到人類帝國的力量,成為大遠征的一份子,那我會命令鋼鐵之手軍團行動。”


    “但是,如果我遇到是更頑固更無理的敵人,是那些不配得到人類帝國原諒的異形,我需要讓他們徹底的從銀河中消失,那麽我就會派出鋼鐵勇士:當然有其他的軍團更適合這項工作,但是在這兩支軍團裏選擇的話,鋼鐵勇士更適合讓一個敵人徹底的跪倒在帝國的旗幟麵前,他們擁有的所有軍團中數一數二的決心與毅力,在他們敵人倒下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停止攻勢。”


    “這兩個軍團,一個會在戰場上留下精密的切割場,而另一個則會在無數的鮮血中結束戰爭,但有些戰爭需要精密,有些戰爭需要廢墟,這一點是我們無法逃避的,他們兩個並沒有優劣之分,隻有各自更合適的領域。”


    牧狼神板起了臉,他的話語無懈可擊,連康拉德都隻能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在看到自己的兄弟們對於自己的迴答是如此的讚許之後,笑容也來到了荷魯斯的臉上,他扭頭看向了黎曼魯斯。


    “繼續吧,兄弟:你比我們任何人都適合成為這場會談的主持。”


    今晚還有一更,等我調整一下文風,刪點不必要的劇情,現在有些拖遝了,這周必須把泰拉的劇情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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