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她連忙低頭,該死的,她忘了要扮虛弱的小貓,這家夥要是跟賀家人說她都有力氣將他這麽高大的男人撞暈了,她還能留在這裏?


    「姑娘不方便說,沒關係,隻是——」他突然低頭,「能請姑娘替在下保密嗎?畢竟姑娘看來嬌小纖細,若是在下被姑娘隨意一撞就暈的事在這府裏傳開,總是—— 有損男子顏麵。」


    「行啊,行。」她雙眸發亮,還求之不得呢。


    笑意悄然浮現黑眸,他正要開口——


    「小姐,小姐——」


    百合慌張的身影又從另一邊小道走過來。


    他連忙起身,「我與小姐在此獨處,若被撞見,恐有損小姐清譽,在下先行一步。」


    「呃——好。」她隻能點頭。


    他很快的往另一邊小徑走去,她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一眼,這才走出去。


    「小姐,你怎麽在這裏?事情大條了,三少爺那裏——」


    百合又氣又惱的揪著她的手,拖著她就往賀喬書的院子快步走去。


    殊不知,那高大的身影僅走了一段路就停下步伐,遠遠的看著她們主仆。


    賀喬殷以精湛內力傳音給越瓦訥,「現在立刻把三少爺給我拎到書齋來。」


    「是。」


    夜色中,一道黑影起落,抓人去了。


    寂靜夜色中,賀喬殷一路走迴自己的萬譽閣,在這燈火通明的偌大庭園裏,有湖石、花台及迴廊,他走進華麗宏偉的廳堂,往後方長廊走,一路經過亭台樓閣,經過庭園,來到書齋。


    門口還站著石傑跟何鬆,兩人知道稍早前主子是跟著秦劍離開的,可現在怎麽一個人迴來臉色還如此凝重?


    兩人好奇的看著主子走進書齋,驀地——


    「放開我!」


    黑夜中,突然傳來一個氣憤聲,兩人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越瓦納像在拎隻貓似的,拎著使勁掙紮的賀喬書飛掠而來,然後,輕靈的在兩人身前落地!朝兩人一笑,繼續提領著三少爺的後衣領將他拖了進去。


    兩人探頭見越瓦納將三少爺拎到主子麵前丟下後,一拱手,很率性的往窗戶飛掠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為什麽他們不會武功呢?兩人好羨慕啊,此時主子的目光突然射向他們,兩人很機靈的將書齋的門給帶上,也關上耳朵。


    而賀喬書狼狽的跌坐在地,甫抬頭,一張俊秀的臉上鼻青臉腫,還有掩飾不了的害怕,嫡出大哥跟他們這些兄弟長得都不像,較偏向他的生母,甚至比女子還要漂亮,但家裏甚至外麵的商場上,沒人敢輕忽他,因為他一旦繃起臉,就能形成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心生畏懼。


    賀喬殷翻看桌上的帳本,刻意忽略他好一會兒,才不疾不徐的開口,「你今晚在夜雲軒大鬧,目的就是馮家六姑娘。」


    他吞咽口口水,不敢應話,頭垂得不能再低。


    「你院裏小妾多名,通房多名,甚至連男倌也偷渡進府,外頭還有妓院紅牌等多名紅粉知己。」賀喬殷闔上帳本,優雅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簌簌發抖的弟弟,緩緩俯身,露出親切的笑容,「大哥覺得你那胯下禍根實在太招事,不知下烙鐵整治?還是切了?會不會安分點?」


    他臉色蒼白,急急的撲通跪下,身體抖得如風中落葉,「哥,大哥,我會安分,會安分,絕不會去碰馮姑娘,不然,我就絕子絕孫。」


    賀喬殷半蹲下來,漂亮的俊臉上還是笑容可掏,「你的話能信?不久前,你對別家閨女霸王硬上弓,給了幾千兩擺平收為小妾時,好像也下了一樣的詛咒。」


    賀喬書看著大哥,對上那雙閃動著陰沉風暴的黑眸,嚇得差點沒屁滾尿流,牙齒打顫的道:「這這這次是真的了,千真萬確的——唔——」


    他的口中突然被塞進一顆藥丸子,還來不及吐出來,就在嘴裏化了,他冷汗直冒的看著突然邪魅一笑地站起身的大哥。


    「你的話取信不了我,我隻能用些手段,讓你在三個月內,當當和尚。」


    賀喬書臉色大變,急急的跳著起身,「大哥,你太狠了,怎麽可以這樣」


    「老實說,對你,還有幾個廢人似的庶弟,我都很想喂這種藥,除了玩女人,仗勢欺人外,你們就是廢物,可偏偏與我有血緣——」賀喬殷臉色冷硬,「一個人的耐性有限,你可以把我的話說給與你同樣耍廢的其它弟弟聽,還有,誰敢動馮家六姑娘,這輩子都當不了男人,滾!」


    賀喬書哪敢再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但越想越不甘願,他咬咬牙,轉往生母住的院落告狀去。


    他的生母穆姨娘可是父親最寵愛的七姨娘,他也等於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一旦大哥迴江南,在這賀府,他就是能橫著走的大爺啊。


    砰地一聲,穆姨娘聽完兒子的話後,怒拍桌子,「為了那個小賤人,你大哥是瘋了嗎?你迴院子去,娘替你討公道去。」


    她怒氣蝕衝的就往賀敬哲的院裏去,一見到丈夫就嬌蠻的哭訴起來,「不過是一個賴在咱們家不走的姑娘,怎麽為此這麽嚴厲懲罰三少爺了?再說了,這也是在逼她走啊,不然花的還不是咱們賀府的銀子!」


    賀敬哲點頭,伹懼怕長子,隻能含糊的說:「話是沒錯,可是藥都吃了,就忍三個月,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她臉色一變,「好,那老爺接下來的三個月,也別讓奴家侍寢,反正,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賀敬哲倒抽了口涼氣,張了張嘴,才無奈說:「你何必與我置氣呢?我去替喬書問問解藥好了。」


    這就是她依仗的地方,她不是隻靠美貌身材抓住這個男人,她進門前可是皇城萬花樓的花斛,如何讓男人飄飄欲仙的床上銷魂術,才是她在賀府受寵的主因。


    為了討美人歡心,賀敬哲硬著頭皮,也不得不走一趟萬譽閣。


    說來窩嚢,若非這張老臉,他要進這禁區可不容易,一路來到書齋前的院子,就見大兒子的貼身侍衛秦劍跟越瓦納正步出書齋,門口的石傑正向兩人拱手。


    「咳咳——」他刻意咳了咳,引起三人注意。


    秦劍跟越瓦納齊將目光看過去,再低頭交換一下目光。對這名沒有父親樣的老爺實在無好感。


    幸好主子剛剛新派了任務給他們——要他們從今而後,輪流守著夜雲軒,除了那裏發生的大小事都得按日稟報外,還得查查馮雨璿過去在和郡侯府的生活。


    這可是主子頭一迴對名女子產生如此大的興趣,或許在將來,賀府會有一番新風貌呢,他們如此期待著。


    兩人有默契的一笑,齊齊走向賀敬哲,向他作揖行禮,隨即越過他走人。


    賀敬哲臉色頓時難看了的,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下屬。他當然也清楚這兩個江湖人士,還有包括石傑、何鬆及秦嬤嬤,都被納入大兒子的「自家人」名單內,大兒子還曾當眾霸氣宣稱,這幾人誰也不許指使做事、不許傷了,不然,他不會善罷幹休。


    思緒間,他臭著臉走到書齋門口,石傑倒是恭敬的朝他行禮,喊了聲老爺,再往內請示,「大少爺,老爺來了。」


    「進來吧。」


    賀喬殷喊了一聲,便看到父親擠著一張不甚自然的笑臉走進來,在聽他說明來意後,他半點不意外,就是賀喬書的事,希望他給予解藥。


    「沉溺女色易誤事,父可知從迴府處理事務至今,兒子從沒碰過任何女人。」


    「你原本就有非人的意誌力,何況食色性也,喬書年紀輕,總是血氣方剛……」賀敬哲還是忍不住替三兒子說話。


    賀喬殷其實也該習慣了,隻是,心還是隱隱的抽疼了一下,「所以,我犧牲食色,一心一意守護店鋪的生意,護賀府一家老小的安好,根本是自己無聊多事?」


    一株極美的笑容在他俊美的臉上漾開。


    賀府上下誰都知道,賀喬殷笑得越美,心便愈冷,處事便越殘暴極端。


    於是,這抹笑讓賀敬哲的一顆心撲通狂跳,臉色也發白了,「沒有沒有!你說得對,會誤事、會誤事,我叫他忍,忍忍就過了,你忙,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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