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又轉過身對著尹懷熙說道:“尹懷熙,你有什麽要申辯的沒有?”


    “沒有!”尹懷熙從喉嚨裏憋出這兩個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尹懷熙受此重罰,竟不申辯,直接領罪,這讓吳謹心中好生詫異。這尹懷熙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想要殺慕雪?


    事情似乎已經處理完畢,杜仲老伯對著那幾個長老一甩衣袖,哼了一聲,從長藤椅上抱起慕雪,往外走去。


    吳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這明明是夏侯昊天言辭侮辱,李宏栽贓陷害,卻被說成雙方均有過錯,明明是夏侯昊天以多欺少,恃強淩弱,卻被說成雙方各有損傷,看來這天下三道之一的太一道,做事也不夠光明正大。


    眾人均要散去,卻見吳謹走到尹懷熙麵前,問道:“你為什麽要殺慕雪?”


    尹懷熙饒有深意地看了一會兒吳謹,隨後將目光移開,淡淡地說道:“我說過,切磋而已!”


    吳謹咬了咬牙,說道:“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和你切磋一下,生死各安天命!”


    吳謹這根本是不切磋,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吳謹是要和尹懷熙決鬥,不死不休!杜仲老伯聽到此言,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吳謹,說道:“吳謹!你瘋了?!”


    吳謹也不理會杜仲老伯,雙眼死死地盯著尹懷熙,尹懷熙也有幾分意外地看著吳謹。


    “怎麽,怕了?”吳謹出言挑釁道。


    尹懷熙從鼻子裏冷笑一聲,幹脆利落地說道:“好,明日午時,習武場一決生死。”


    杜仲老伯走到吳謹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已經是玉清境,你怎麽是他的對手?!”


    “我意已決,此仇非報不可!”吳謹頭也不迴地說道。


    杜仲老伯見勸不動吳謹,又將慕雪放了下來,對著夏侯元仙說道:“夏侯掌門,太一道什麽時候允許門下弟子以命相博了?”


    夏侯元仙似乎也有些猶豫,但他肯定不是在猶豫吳謹和尹懷熙違反了太一道的門規!他在猶豫什麽,恐怕隻有夏侯元仙自己知道。


    夏侯元仙張開的手掌突然握成一個拳頭,臉上冷冷一笑,說道:“尹懷熙已經不是我太一道的人了,這怎麽算太一道門下弟子私鬥?”


    “你!”杜仲老伯有些氣急敗壞,險些衝著夏侯元仙發起怒來。


    在場的人都詫異地看著吳謹,也覺得吳謹是真瘋了,在他們看來,吳謹殺紫金蟒,說好聽一點是用計謀,說難聽一點,吳謹完全是憑運氣!但與人生死決鬥,那絕對是憑自己的本事,哪有運氣可言?尹懷熙早就已經入玉清境,乃是太一道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這吳謹隻不過煉氣境,竟也敢和尹懷熙決一生死。夏侯昊天的那幾個跟班見吳謹如此自負,個個都是幸災樂禍。但這些人哪裏知道吳謹在這短短的十幾天內已經衝入玉清境,更為重要的是吳謹在黑澤的指引下,領悟了真正的石甲功,而且喝了紫金蟒血之後,還克服了石甲功的弊端,可以說,現在的吳謹,已經脫胎換骨。


    但就算如此!吳謹真的打得過尹懷熙麽?


    尹懷熙最先離開了武修陽的別院,吳謹便對著杜仲老伯說道:“我們迴去吧!”杜仲老伯深深地看了一眼吳謹,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抱起慕雪,和吳謹一起往天祿閣走去。


    出了武修陽的別院,吳謹與杜仲老伯二人相對無言,杜仲老伯似乎是等著吳謹主動向他解釋,他從哪裏來的底氣去挑戰尹懷熙!但吳謹根本不能對杜仲老伯透露隻言片語,因為他答應過黑澤,必須保守這個秘密!否則就會...禍及蒼生!雖然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黑澤對著他如此反複強調!


    杜仲老伯與吳謹便就這般默默地往前走,不一會兒,卻見歐陽誌遠追了上來,還與吳謹同行。


    “吳謹,你可知道尹懷熙是什麽底細?怎可如此莽撞要和他決一生死!”歐陽誌遠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他已是玉清境。”吳謹淡淡地說道。


    “豈是如此簡單,尹懷熙六歲入山門,二十一歲便入玉清境,雖趕不上夏侯昊天的天賦,但在太一道也是青年才俊,而且他手握昆吾劍也是當世名劍,可削金斷玉,所修之昆吾劍法更是變化莫測,劍招神出鬼沒。”歐陽誌遠帶著一絲擔憂說道。


    杜仲老伯聽了歐陽誌遠的介紹,更是一臉緊張地看著吳謹,希望吳謹聽了歐陽誌遠的這番話後,能改變主意,不再去找尹懷熙搏命!


    吳謹聽完此話,臉上也是有了幾分凝重之色。


    過了一會兒,吳謹對著歐陽誌遠,誠懇地說道:“師叔,老伯,你們二位不必擔心,吳謹也是謹慎之人,若無一絲把握,我也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歐陽誌遠轉頭看著吳謹,似乎想把吳謹看穿一般,過了一會兒,歐陽誌遠歎了口氣,說道:“但願如你所言。”身形一躍,便往煉氣房飛去。


    ※※※※


    天都峰,琅琊殿,夏侯元仙和幾個長老坐在太師椅上。


    夏侯元仙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吳謹此子有膽有識,若善加引導,前途不可限量,要不是身份可疑,我還真想把他收為親傳弟子!”


    “我看他是膽識有些過頭了,區區煉氣境也敢去挑戰玉清境的尹懷熙,他以為他還能鑽進尹懷熙的肚子裏,取心殺人麽?”李淳風不屑地說道。


    “恐怕沒那麽簡單,我看吳謹身上總有些不對勁!”夏侯元仙帶著一絲疑惑的神情說道。


    “所以掌門師兄才同意吳謹和尹懷熙決鬥,目的就是想看看吳謹身上到底有什麽異樣麽?”武修陽說道。


    夏侯元仙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有什麽異樣?我怎麽沒看出來,陸師弟,你看出來了麽?”李淳風對著陸靜修問道。


    “我也沒看出有什麽異樣來,”陸靜修說道。


    “我隻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夏侯元仙說道。


    “我來告訴大家有什麽異樣!”武修陽笑了笑,說道。


    “嗯?你知道?”夏侯元仙轉頭看著武修陽,李淳風和陸靜修也是轉頭看著他。


    “吳謹這小子已經進入玉清境了!”武修陽淡淡地說道。


    “這不可能!他進煉氣境才多久?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進玉清境了!”李淳風一聽武修陽說完,便斷言否定道。


    “是啊,四年半的時間入煉氣境,我還能接受!但這去一趟首陽山才不過十幾天,竟然進了玉清境,這怎麽可能?”陸靜修也是一臉不信地說道。


    隻有夏侯元仙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武修陽,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今日從他手中接過紫金蟒膽時,便乘機為他號了脈,我敢以項上人頭做擔保,吳謹進入玉清境確鑿無疑!”武修陽說道。


    夏侯元仙等三人聽到此話,均倒吸一口冷氣。


    武修陽冷冷一笑,說道:“各位師兄師弟不必如此詫異,隻不過是他機緣所致罷了!”


    “此話怎講?”夏侯元仙問道。


    “我替他號脈時便感覺他手掌燥熱,但血管冰涼,我猜他是飲了那五百年的紫金蟒血,助他入了玉清境。”武修陽說道。


    “這就不奇怪了,那五百年紫金蟒血何其珍貴,助他開辟丹田我看綽綽有餘。”李淳風說道。


    其他三人也是點了點頭,想來應該是這緣由了。


    過了一會兒,夏侯元仙又說道:“按理說我們觀察了這小子這麽久,但他並無任何異樣,這次去首陽山沒有向任何人求助,應該能證明他與真雲師弟的事無關了,但我內心就是對他不放心,也不知何故。”


    “反正我就覺得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雖然沒有破綻,但是挺玄乎的,感覺他跟正常人總有些不一樣!”李淳風說道。


    “對對對!李師兄說的跟我想的一模一樣!”陸靜修隨聲附和道。


    “看來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還得繼續觀察下去。”夏侯元仙若有所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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