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蘭靠在椅背上,慵懶地閉上眼,盤算下一步計劃。


    此番來江南匆忙,早已準備好的下人都沒派上用場。


    陸景之太過防備,以至於白舒蘭還沒找到聯係上凝冬的機會。


    再者說,已經過了一段時日,萬一凝冬被秦晴收買,己方送上門豈不是自投羅網?


    盡管裴寂確定凝冬是他的人,白舒蘭仍很謹慎。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察覺到楊柳的抗拒,白舒蘭對屏風後招招手。


    “是,夫人。”


    屏風後閃過人影,很快有人迴應。


    手下送來一個精致的小箱子,放到楊柳眼前。


    箱子的縫隙露出斑駁的血跡,楊柳心頭一顫。


    “您到底是何人?”


    楊柳哆嗦著嘴唇問道。


    “你確定你要知道?”


    白舒蘭勾唇,示意手下打開箱子。


    “啊!”


    箱子打開的瞬間,楊柳清楚地看到裏麵有一隻帶血的耳朵。


    耳朵上有一處小缺口,是她爹的耳朵,不會有錯!


    “你們對我爹做了什麽?”


    楊柳瞳孔放大,露出驚恐之色。


    昨夜黑衣人出現隻說和她做個交易,幫她留在秦家。


    楊柳試圖爬床,又被阻止。


    眼前高貴的夫人與秦昭是老相好,有扯不清的關係。


    “想做什麽,全看本夫人心情如何。”


    白舒蘭眯了眯眼,看楊柳的眼神如一隻螻蟻。


    楊柳太急功近利,被攆出秦家,想要迴去的機會渺茫。


    不過,秦昭既然給了一筆錢和賣身契,說明相信“一夜歡好”。


    以秦昭的性子,楊柳說不定還有利用價值。


    查驗過後,白舒蘭又陷入深思中。


    “你這麽做,顯然是有私心。”


    裴寂做女子裝扮,坐在白舒蘭對麵,翹著二郎腿道。


    楊柳明明可以爬床成功,懷上秦昭的子嗣,如此有更大的用處,硬生生地被白舒蘭弄成了廢棋。


    尤其是得知青霓有身孕後,白舒蘭更是抓狂到差點撕爛了帕子。


    “你們女子注定沒有大格局,眼裏隻有情愛,又被嫉妒衝昏頭腦。”


    裴寂說完,不滿地冷哼一聲。


    “是啊,比不得裴公子的格局大,你的心上人可是懷了陸景之的骨肉呢!”


    白舒蘭冷笑,就這樣裴寂還等著做接盤俠,撿便宜的兒女,難道還不夠賤?


    “五十步笑百步,裴公子的格局真大。”


    一直以來,白舒蘭都以為裴寂是高太傅的人。


    誰料,裴寂是新皇的心腹,實際身份與她一般,都是太後的眼線。


    “至少我不會輕舉妄動,更不可能因喜好隨意更改計劃。”


    裴寂淡漠地盯著白舒蘭,隻感覺白舒蘭這樣的女子令人作嘔。


    “你不會以為秦昭還像曾經那般對你吧?”


    如今的情況,白舒蘭還想親自上陣?


    太後派二人到江南,是為知府宋家的勢力而來。


    “秦昭他沒有變。”


    白舒蘭被說中了心思,麵色很是難堪。


    她扭過頭辯解道:“楊柳一個爬床丫頭,秦昭不是把人遠遠發賣,而是給了一筆銀子又恢複楊柳的自由身,說明他心善。”


    白舒蘭與秦昭青梅竹馬,這麽多年彼此太過了解。


    “此舉就當做個試探,他沒變。”


    提到秦昭,白舒蘭的心疼了下。


    嫁給高進後,她還天真地以為有個好歸宿,誰知道那人對他千防萬防,隻是麵子情罷了。


    得知白家真正是主子是太後,白舒蘭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想見秦昭?”


    裴寂坐直了身子,正色問道。


    “是。”


    白舒蘭把扯爛的帕子撕成條,半晌後迴道,“楊柳是青霓和秦昭之間的疙瘩,何況現下青霓有身孕,二人不可同房。”


    白舒蘭是郎中,對男子再了解不過了。


    沒有經驗之前或許還有些定力,但是嚐到肉腥味後,就不可能忍得住。


    “你的意思是……”


    裴寂翻了翻眼皮,對白舒蘭的厚顏無恥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是你想的意思,人總是同情弱小的,何況是秦昭。”


    白舒蘭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篤定道。


    “青霓肚子裏是秦昭的骨肉。”


    新歡和舊愛,的確很難選擇。


    但是新歡懷了身孕,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白舒蘭的狠心程度,見不得楊柳爬床,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青霓順利生產?


    “這我知道,但是若現在動手,秦昭的心思必定都放在青霓身上。”


    女子從有身孕到生產,是個漫長的過程。


    在這期間,想找機會易如反掌。


    “再說,又不是一條路可走。”


    找人強了青霓,秦昭親眼所見,怎麽會沒有疙瘩?


    想要夫妻倆勞燕分飛,白舒蘭手段多的是。


    她不出手,主要還是因忌憚秦晴。


    “秦晴每次都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以前的草包是裝的,隻能說她隱藏得太深。”


    白舒蘭提到秦晴,裴寂神色微動。


    房內陷入一片寧靜,二人各懷心思。


    “酥糖,自家做的酥糖啊。”


    史明月挎著籃子挨個雅間推銷,她順著門縫急匆匆地看一眼。


    “咱們茶樓不準外人來兜售,趕快出去!”


    夥計看到後,當即來攆人。


    萬一讓掌櫃看到,不得了!


    “夥計,你行行好,隻要我賣酥糖得了銀子,給你分一部分如何?”


    史明月還想進入雅間,被夥計拉扯從後門推出。


    “大娘,記住這裏以後不準再來!”


    夥計看大娘麵善,好言相勸。


    之前來店裏兜售的小販,都被揍得鼻青臉腫。


    “多謝夥計。”


    史明月低聲下氣地陪不是,進入胡同裏。


    她很不起眼,未引起懷疑,等找到沒人的角落,史明月迅速脫掉外衫。


    迴到馬車上,史明月說道:“姐姐,這個楊柳背後有人。”


    雅間周圍不得靠近,史明月隻掃了一眼。


    “看起來是個穿著貴氣的夫人,帶著東珠耳墜。”


    夫人的脖頸挨著耳朵處,有一顆清晰的紅痣,如朱砂一般。


    “竟然是她。”


    秦晴握住史明月的手道,“明月,你幫了我的大忙。”


    白舒蘭在蘇城,並且楊柳是她的人。


    秦晴做到心中有數,琢磨得找兄長談一談。


    緊要關頭,千萬不能出現紕漏。


    不是秦晴不相信兄長,心軟的老實人最容易拖後腿。


    麵對的是狡詐的白舒蘭,秦昭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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