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村遭遇屠村,隻留下兩個活口。


    背後的真兇,直指高太傅一派。


    濰城的情況複雜,陸景之決定交由手下繼續調查。


    一行人迴到客棧後,連夜退房。


    等到天明時分,車隊出城。


    行了一日,風平浪靜,秦晴終於能喘口氣。


    白日裏,小丫和虎子跟隨秦晴坐在馬車上,兄妹倆很忐忑,一言不發。


    秦晴知道,兩個小娃不信任她。


    對於兩個小娃的歸宿,秦晴還沒想好。


    如果路上找人家寄養,萬一遇見黑心人怎麽辦?


    不如直接帶上路,再做打算。


    “姨母,其實我娘早就知道會有此一劫。”


    觀察了一日,等夜裏小丫入睡,虎子主動找秦晴坦言。


    “為何?”


    秦晴見虎子敞開心扉,問道,“你們爹爹呢?”


    陸五說,院子裏倒下一個婦人。


    可當時太過匆忙,他們為隱藏行蹤,無法為婦人收屍。


    收屍的事隻能留給官府,這是小小的遺憾。


    “我們沒有爹了。”


    虎子諷刺一笑道,“他是個負心漢,小妹都沒見過他。”


    秦晴愣住,當即明白虎子話裏的含義,感慨地道:“你們娘親真偉大,她保護了你和小丫。”


    “我娘很聰明的。”


    虎子先是有些自豪,隨後又陷入悲傷的情緒裏。


    秦晴把虎子摟入懷中,摸了摸他的頭安慰。


    小小年紀,兄妹倆沒爹沒娘,未來的日子太難了。


    “我爹爹是個書生,我娘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二人本有婚約在身,奈何虎子娘錢氏家道中落,對方毀了婚約。


    “我爹曾有幾分血性,堅持娶我娘為妻。”


    當時,家裏強烈反對,二人隻好卷著包裹細軟,從南邊私奔到濰城。


    夫妻倆買了村裏老人的屋子,暫時在大竹村落腳。


    “後來,我爹進京趕考,高中後被榜下捉婿,就再也沒有迴來了。”


    錢氏曾經去京城裏打探,被府中人趕出門,並且得了一封休書。


    當時,錢氏有身孕,懷了女兒。


    她咬牙生產,獨自撫養兒女。


    “幾個月前,有人來村裏,找村長秘密商議。”


    虎子一直跟著錢氏讀書習字,對此知情。


    來人要求村人在後院園子,種植一種花,給與豐厚報酬。


    “我娘有見識,她說阿芙蓉是禁花,容易惹上官司。”


    高收益,代表高風險。


    有些事不能做。


    “我娘反對,到底胳膊擰不過大腿。”


    虎子一家三口,在大竹村住的時日不短,到底不是大竹村人。


    “村長說,村人必須全部參與,這是賺錢的機會,如果不種,就滾出大竹村。”


    村長很強硬,錢氏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有別的法子。


    “昨日早上,村口傳來慘叫聲,我娘察覺情況不對,把我們兄妹塞入地窖裏。”


    錢氏囑咐兄妹倆,無論聽見任何響動,都不要出來。


    “地窖裏有吃食,我娘說,等吃完再出去。”


    想到娘親,虎子眼圈又紅了。


    自從種了阿芙蓉,錢氏心事重重,對虎子說了很多。


    “娘囑咐我保護妹妹。”


    虎子吸了吸鼻子,從裏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個荷包。


    荷包裏,是娘錢氏塞給他的銀票。


    種植阿芙蓉後,村人的日子一下子富裕起來。


    “我娘把銀子換成銀票,給我貼身帶著。”


    錢氏未雨綢繆,提前安排後事,哪知道一語成讖。


    “她是想你進京找你爹爹嗎?”


    虎子和小丫不一樣,虎子被他爹疼了兩年,還有一些模糊的記憶。


    “不,我娘說,非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找我爹。”


    負心漢做了乘龍快婿,不靠譜。


    “萬一被新夫人得知我們兄妹的存在,必定視為眼中釘。”


    大戶人家的彎彎繞太多,兄妹倆躲還來不及。


    虎子搖搖頭道:“我娘有一個手帕交,嫁到姑蘇。”


    錢氏娘家完全指望不上了,托孤給最好的姐妹。


    荷包裏,還有一封他娘寫好的書信。


    “銀子你收好,那是你和小丫安身立命的本錢。”


    秦晴此行要去江南蘇城,正好路過姑蘇。


    她可以把兄妹倆送去,看看錢氏手帕交家裏的情況,再決定是否把孩子留下。


    “虎子,不瞞你說,姨母家是京城的,說不定認識你爹爹。”


    秦晴忽然想起,前些年京城裏盛行榜下捉婿,幾門親事甚至被傳為美談。


    “我爹姓孫名寒生,考中了探花。”


    虎子哼了哼,實在不想提負心漢。


    他恨他爹。


    如果他爹高中後,把娘親接到京城,又怎會釀成慘劇?


    娘親獨自帶著他們兄妹,太不容易,隻能任憑村長擺布。


    “這名字有些耳熟啊。”


    秦晴可以肯定,她聽過此人的名諱。


    閑暇時,秦晴問了陸景之。


    “孫寒生是吏部侍郎井大人的上門女婿。”


    陸景之一提,秦晴豁然開朗,她想起來了。


    從前在京城的夫人小姐聚會,秦晴每次參加,都被井家小姐諷刺。


    “井燕紅不止一次吹噓她夫君對她多體貼,原來是撿別人不要的二手貨當成寶貝!”


    秦晴又開始為原主不值,看陸景之不那麽順眼了。


    “夫人,你大可以放心。”


    不好,風向不對!


    陸景之發覺自己慘遭波及。


    他趕忙保證道:“什麽燕紅還是燕綠,等以後迴京,見你隻有跪拜行大禮的份。”


    “保證她見你如鵪鶉唯唯諾諾,夜不能寐,怕你找她的麻煩!”


    夫人不高興,陸景之就把井家踢出京城高門,削為平頭百姓。


    哄夫人開心,光靠做不夠,還得耍嘴皮子。


    甜言蜜語少不了,陸景之深諳其道。


    “再說吧。”


    現在形勢還不夠明朗,一時半刻迴不了京城。


    秦晴揉揉脹痛的額角,不再想糟心事。


    等幾日,陸景之得到手下人傳來的消息。


    有人到大竹村探親,發覺全村被屠,去衙門報官。


    濰城知府很快派人進村,給村人收屍。


    留在濰城的手下趁機用銀子打點,為錢氏買了一口棺材安葬。


    至於案子,兇手做得太過利落,沒有留下多少線索。


    此案,在濰城掀起軒然大波,導致神仙粉的銷量急速下滑。


    不少用過量的人,開始出現幻覺,甚至有人猝死。


    “手下人散布消息,百姓們談神仙粉色變。”


    陸景之吃過水軍帶來的甜頭,現在掌控風向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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