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跋涉抵達南宮縣城,找到城中館驛安頓下來後,許槐就急忙打聽車馬行買馬車去了。


    驛官聽說來者是隔壁貝州刺史家的三郎君後,連忙給許森準備了最好的上房。


    許森連著幾日都是宿在鄉野村落,總算是可以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上一覺了。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早晨,天才蒙蒙亮,許森的房門就砰砰作響,把他從睡夢中吵醒。


    “紫薇,你去看看是怎麽迴事?”許森一臉起床氣,對在外邊守夜,同樣被吵醒的紫薇喊道。


    紫薇連忙披上氅衣,打開房門,刺骨的寒氣頓時撲麵而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外邊早已被白雪覆蓋,到處銀裝素裹,而敲門的許槐頭上同樣是滿頭白花。


    紫薇蹙眉小聲道:“許槐,三郎這幾天風餐露宿的,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你又作什麽妖呢?”


    許槐苦笑道:“紫薇小娘子息怒,實在是天降大雪,我怕路上不好走,隻有早些啟程,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堂陽,不然的話恐怕又要露宿荒野。今日天寒不比前日,露宿荒野的話肯定要遭罪得多。所以還請紫薇小娘子向三郎曉以利害。”


    “竟然下雪了!”許森衣裳不整地從屏風後麵轉出,目光越過紫薇和許槐兩人,屋外漫天雪花如柳絮般飛舞。


    紅芍拿著氅衣急急小跑出來給許森披上。


    “見過三郎!”許槐連忙見禮。


    許森緊了緊身上的氅衣,心想昨天還是暖冬,沒想到一夜之後便成了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


    可能是昨夜有紅芍暖床吧,竟然沒感覺到氣溫驟降。


    “你剛剛說的某已經聽到了。既然路上不好走,那就不要走了。在城裏歇息幾天,等雪停了再走不遲。”


    “啊?這個,這個……”許槐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


    臨行前,許文寶特意叮囑要盡快把許森護送到文水。可是才出清河就因為那六個歸附的農民已經耽擱了幾日,這要是再在南宮耽誤幾天,猴年馬月才能抵達文水呀。


    沒辦法,許槐隻好再把許文寶的交待搬出來。


    許森雖然不爽許槐一直拿著雞毛當令箭,但許槐畢竟是許文寶的心腹小廝,也隻好勉為其難,同意冒雪趕路。


    許槐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等他們的車隊達到堂陽縣城麵前的漳水時,確實馬上就要黃昏了。隻要通過眼前的浮橋渡過漳水,河對岸就是縣城。


    隻是許槐現在看著漳水浮橋,卻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下馬向當地人詢問了詳情後,許槐無奈走到許森的馬車前。


    “三郎!”


    許森正枕在紫薇腿上補眠呢,被紫薇搖醒後搓了搓眼角,掀開門簾不悅道:“又有何事?”


    許槐期期艾艾地把話講完。


    原來前兩天時候,正好天氣合適,漳水又處在冬季枯水期,於是堂陽縣令征發縣內徭役,對漳水浮橋進行一次修葺。


    不想昨夜天氣突變,修葺浮橋的工程隻能暫時停工。隻是修葺一半的浮橋,卻是沒法通行了。


    “附近可有渡船?”許森問道。


    許槐歎氣道:“堂陽渡自從架了浮橋後,早就荒廢了。況且現在這時節漳水已經結有薄冰,也不好行舟了。”


    “你的意思是讓某頂著大雪,在漳水旁露宿幾天?”


    許槐麵露慚色,低聲道:“今天隻能如此了。待明早再返迴南宮住下,等浮橋修好後,再行上路。”


    許森沒好氣道:“所以,今天早上卯時不到把某吵醒趕路,就是這麽一個結果?”


    “三郎受累,皆仆慮事不周之罪!”


    許森瞧了瞧自己的雷達小地圖,代表斥候騎兵的小藍點已經過了井陘,想來他路過堂陽的時候還沒開始修浮橋。


    許森實在煩許槐一路上拿著雞毛當令箭,正好用今天這事敲打道:“哼,別以為你是阿耶的小廝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了,再有下次,自己想想周七的下場。”


    “是,是!”許槐低頭認錯。


    不過許槐深埋著的麵孔上卻是滿臉憤恨。


    他雖然表麵上對許森恭敬有加,但心裏一直是不屑的。許森不過是一個失勢且沒有靠山的庶子,沒想到今天竟然敢對他這個家主的心腹愛仆蹬鼻子上臉。


    平日裏就是張姨娘和許偉都沒有這麽對他說話。


    周七是誰?就是那個被活活打死的木材行掌櫃。一個小小的庶子,也想打死某家,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


    當然,許槐很快就把恨意藏到心底,招唿家丁們找個合適的位置準備紮營。


    許森卻道:“不必紮營了,某帶來的那六個奴仆都是能工巧匠。既然修葺浮橋的徭丁撤了,讓他們頂上去好了。”


    許槐皺眉道:“三郎說笑了,這麽長的浮橋,即使縣裏征發徭丁也要兩三日才能完工,何況區區六個農夫。”


    “是嗎?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許森一邊口令六個農民前去修葺浮橋,一邊腦海裏的帝國時代係統也進行了相應的操作。


    隻聽到腦海裏傳來“什麽?”“遵命!”“修理工!”的熟悉語音,六個農民向許森行了個禮,便一路小跑上了浮橋。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掏出來的工具,叮叮當當地開始修起了浮橋。


    不到半個時辰,六個農民從浮橋走下,迴報許森浮橋修理完畢,可以通行了。


    許森有些肉痛地看著自己的木材庫存從200變成了100,心想等迴到文水後,一定要狠狠地迴血一波。


    然後對已經看傻眼的許槐喊道:“還愣著幹什麽?走吧!你還想留在漳水邊風餐露宿不成?”


    許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偌大的修葺工程,這六個平平無奇的農民不到半個時辰就弄好了?這是神跡啊!


    喃喃道:“三郎,您收的這六個奴仆莫非是魯班傳人?傳說前朝的時候,趙州城外的那座大石橋就是魯班所造,一夜建成。”


    “魯班傳人?也許是吧!”許森給了許槐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許槐心裏一抖,頓時感覺毛毛的。原本他眼中平平無奇的庶子,現在看來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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