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的老娘走上前,指著身後的幾人:“我親家閨女他們想找您瞧瞧,您看...”


    蓬頭垢麵的老者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瞧見白玉幾人。


    “你們隨我來!”


    老者沉吟一聲,站起來佝僂著身子,帶著她們來到屋裏。


    一進屋,白玉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草藥味道。


    屋裏頭簡單地放著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兩個板凳。


    桌子上整齊地擺放著紙筆。


    “誰要瞧的?坐下,歇一會兒。”


    方翠覺得有些奇怪:“怎麽還要歇一會兒?李師傅,先給我小姑子和妯娌兩夫妻看看吧。等會兒咱們再坐下慢慢聊也成啊!”


    這句話,一聽就是外行人。


    李師傅瞥了方翠一眼,慢悠悠地說了一句:“你們是騎著自行車過來的,這會兒心緒起伏,血氣沸騰。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不能給你摸準這個脈!”


    老頭說完,自己一個人站起來倒了一杯水,不緊不慢地喝起來。


    鄒麗珍也找凳子坐了下來,白二銅坐下,有些不耐。


    他對於這個邋遢的老者並不信任,隻是覺得老人裝腔作勢:“要不咱不看了迴去吧?”


    他可不相信什麽老中醫。


    村裏頭都教育要講科學,信馬列!


    中醫就是牛鬼蛇神,都是騙人的。


    方翠老娘陪著笑,勸說:“你們先坐一會兒,李師傅可靈啦!我們村的人都沒去過衛生站看病哩!”


    白玉也勸說二哥:“二哥,先坐下歇歇。”


    就連鄒麗珍都目帶祈求地拽了拽丈夫的一角。


    白二銅不吱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陸勵勤直接扶著媳婦兒坐在凳子上。


    “你先休息一會兒,要不喝口水?”


    他拿出水壺,遞給白玉。


    白玉搖搖頭,直接推給丈夫:“我不渴,你騎得累,你喝!”


    李師傅看到陸勵勤和白玉的樣子,愣了一下,渾濁的雙眼看著兩人,目光中帶著緬懷。


    “小年輕感情不錯啊,看你這樣子懷了三個月了吧?”


    他跟兩人聊了起來。


    這老頭神了!


    不但看出白玉懷孕,還能看準懷孕的月份!


    “師傅,你怎麽瞧、瞧出來的?”


    白玉好奇地睜大眼睛詢問老者。


    李柯聽到這句話,嗬嗬一笑,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


    “嗬嗬,望聞問切,這不一望就知嗎?”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白二銅。


    白二銅聽到這句話,半信半疑,畢竟妹妹身材纖瘦,孕肚看得出來。


    三個月說不定是蒙出來的。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再說要走的話。


    坐了一會兒,李柯笑容和藹地衝著白玉招了招手。


    “來,把手腕伸出來。”


    白玉按照老人的話,伸出皓白的手腕。


    李柯抽出一張白紙,拿出筆


    隻見李師傅抬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輕輕地搭在白玉手腕的橈骨寸關尺位置。


    右手則是抽出一張白紙,拿起筆,不斷在紙上寫寫畫畫。


    大夥兒瞧著眼前這一幕,全都屏住唿吸,視線落在白玉白皙的手腕上。


    過了一會兒,李柯笑著向白玉道喜:“脈象搏動有力而流暢,圓滑如珠,你這是喜脈,而且還是雙喜臨門啊!”


    雙喜臨門!


    真的是懷了雙胞胎!


    聽到這句話,眾人眼裏帶著驚喜。


    原本有些不相信的白二銅,也睜大了眼睛。


    他不禁喃喃自語:“真這麽厲害?”


    “左手伸出來。”


    李柯瞥了一眼白二銅,有心整治他,又讓白玉換了一隻手。


    “右手中下脈跳動,左手隻有下脈跳動。恭喜你懷了一對金童玉女啊!”


    這一下子神乎其技,僅憑脈診斷出雙胞胎,甚至連孩子的性別都診斷出來了。


    白二銅聽到這句話睜大了眼睛,眼裏滿是震驚。


    “連男娃女娃都能摸出來,這也太神了...”


    方翠則是替小姑子感到高興:“小姑,恭喜你啊!”


    鄒麗珍羨慕地盯著白玉的肚子也跟著道喜:“這下婆婆肯定高興壞了!”


    沒想到白玉懷的不僅僅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這樣的好事,十裏八鄉的也極其稀罕少見。


    方翠的娘更是捂住嘴巴:“我滴娘呀,龍鳳胎呀,這要多大的福氣呀!”


    在場的人全都喜氣洋洋地說這話,替夫妻二人感到開心。


    然而,白玉和陸勵勤的笑容卻十分勉強。


    龍鳳胎,如何生產以及孩子丟失的事情如同兩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二人頭頂,壓力沉重。


    陸勵勤的手緊緊地握住媳婦兒的肩膀,皺起眉頭。


    白玉抬起頭跟丈夫對視一眼,眼裏藏不住的憂慮,沒有一絲喜悅。


    “大夫,我媳婦兒真的是雙保胎?”


    李柯瞧見兩人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你們嫌棄上了,多少人想要還懷不上呢!”


    白玉輕輕搖頭:“李大夫,我們不是嫌棄,隻是這個情況...”


    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陸勵勤隻能找了個借口:“實不相瞞,今天早上我們去醫院找大夫看過,不過她沒有診斷出來。我是擔心我媳婦兒懷了兩個孩子不好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不過,大家也都明白兩人憂心忡忡的原因。


    “你們不用擔心,等會兒我給你開個十三太保,喝了保管兩個孩子好好的!等到生孩子前,你們再過來一趟,我給你們開個藥,生的時候絕對有力氣順利生產!”


    古今往來,婦人生產雙胞胎也不是沒有。


    李柯感動於夫妻兩人的感情。


    曾經,他也是家庭圓滿,後來...


    想到這裏,李柯眼神暗淡,歎息一聲拿起筆,唰唰下筆寫下藥方遞給他們。


    “拿著吧!”


    白玉和陸勵勤一臉感激地接過藥方,連忙感謝李柯:“李大夫,謝謝您!”


    看到這位大夫這麽厲害,鄒麗珍等到小姑子站起來,迫不及待做到了大夫跟前。


    “李大夫,麻煩你給我看看。我結婚都一年半了還沒有孩子。”


    提起這個話題,鄒麗珍愁容滿麵。


    李柯抬起頭,打量了一下鄒麗珍的麵容,才讓她伸出手。


    “你把手伸出來吧。”


    鄒麗珍聞言,迅速伸出手。


    一旁的白二銅早已放下方才對中醫的偏見,一臉緊張地詢問:“師傅,我媳婦兒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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