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手術之後,張曉琴被推進病房。


    空蕩蕩的病房,有三張床,其中兩張都沒人。


    一位護士進來叮囑她:“患者張曉琴,等會兒你要采用自然分娩的方式產出死嬰。這種方式會產生劇烈的宮縮和疼痛,你要忍耐一下,不要胡亂用力,避免引起大出血!”


    叮囑之後,護士開始給張曉琴在手背上紮針吊上催產素。


    於偉坐在一旁陪著張曉琴,緊緊握住她的另外一隻手,神情認真:“曉琴,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張曉琴聞言,微微一笑:“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流產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張曉琴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疼痛地到來。


    藥水輸完,肚子開始疼起來,肚皮也開始間歇性的發緊。


    “哎呦!”


    張曉琴直覺的肚子裏頭好似翻江倒海般劇烈疼痛起來。


    她忍不住緊緊捏住於偉的手。


    於偉見狀,大驚失色:“曉琴,你怎麽樣?”


    這會兒,張曉琴疼得滿頭大汗,恨不得在床上打滾。


    她一手握著肚子,身子蜷縮得像一隻弓起的大蝦。


    “好疼啊!啊!”


    她忍不住痛唿出聲。


    “你等著,我去叫護士過來!”


    於偉跑出去大聲唿叫著護士。


    護士進入病房,聽到張曉琴大聲痛唿,不由嗬斥一句:“你不要再叫了!現在才剛剛開始,再叫的話等會兒你就沒力氣生了!”


    聞言,於偉手足無措地在一旁安慰心愛的女人:“曉琴,你忍耐一下,忍過去就好了!”


    這會兒疼痛的感覺愈加強烈,張曉琴疼得直哆嗦,抽著氣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張曉琴已經疼得滿頭大汗,頭發被汗水打濕,一縷縷地貼在臉旁。


    她緊咬著嘴唇,不斷地小聲咽嗚著。


    “我不行了!不行了!”


    宮縮加上肚子裏的疼痛如同一陣陣海潮湧上,她的眼角帶上淚花。


    護士再次走進房間給她進行內檢。


    過了一會兒,護士抬起頭,語氣冷淡地提醒一句:“現在剛剛開了一指,還有九指。”


    對於這種不想要孩子的不合格媽媽,護士可沒有好臉色。


    隻是公事公辦,為她做了檢查。


    聽到這句話,張曉琴不由眼前一黑!


    沒想到用這種方式流產,竟如此痛苦!


    “曉琴,你堅持住啊!咱們要一起返城,離開小河村上大學!”


    於偉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用這樣的話估計她。


    “啊!我...我要迴城!我要迴城!”


    張曉琴死死地握著病床旁的欄杆,低聲對自己說道。


    肚子裏的嬰兒似乎知道她的決心,再次劇烈的掙紮!


    疼痛一次比一次強烈。


    張曉琴就這麽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襲來,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撕裂!


    噗通!


    身下再次湧出一股暖流,整個身子瞬間輕鬆。


    張曉琴將死嬰娩出。


    全身通紅的小嬰兒伴隨著鮮紅的血液出來,靜靜地躺在病床早已沒有唿吸。


    “護士,生了生出來了!”


    於偉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直接跑出去喊叫護士。


    電光雷火之間,張曉琴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沒有生息的嬰孩,好像一隻出聲的小貓一樣,躺在血泊之中。


    哇哇!


    耳畔竟是響起一陣嬰兒的哭啼。


    她摸著腦袋搖了搖頭,嬰兒啼哭的聲音又沒有了。


    張曉琴直挺挺地向後倒,倒在床上。


    她直覺的心裏空落落的,眼角不止為何竟自己流出了淚水。


    “孩子,下一世,投個好胎吧!”


    張曉琴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生了對吧?”


    這時,護士和於偉走進來,將死去的嬰孩收走。


    張曉琴靜靜地看著護士的動作,突然開口:“能不能讓我再看他一眼?”


    護士望向她的目光嘲諷:“我勸你不要再看,既然狠心不要孩子,那就別記掛了!”


    這樣狠心的母親,等到不要孩子才後悔,又有什麽用!


    張曉琴還想要說什麽,最終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護士走出病房,閉上了眼睛。


    哇哇哇!


    她的耳畔似乎又響起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能不能別吵了!”


    張曉琴仍不住喊了一聲,揮動雙手。


    “曉琴,喝點兒熱水吧...”


    於偉在一旁端著水杯吹了吹熱氣兒,遞上一杯熱水。


    哐當!


    水杯直接被打翻在地。


    張曉琴耳畔的嬰兒啼哭聲再次消失。


    她睜大眼睛驚恐地望向四周,神情驚恐。


    “於偉,你剛才沒有聽到嗎?”


    於偉彎腰,將遞上的水杯撿起來:“聽到什麽?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兒吧。”


    他拿著水杯,看著張曉琴瘦削蒼白的臉頰,眼裏帶著心疼。


    張曉琴聞言,躺下,用被子蓋住了頭。


    “我睡一下...”


    合上眼,一股深深的疲倦湧上心頭,張曉琴沉沉睡去。


    夢裏,一個滿臉怨恨,揮舞著小手的嬰兒慢慢地從鮮紅的血池裏爬出。


    “你這個劊子手,還我的命!還我的命!哇哇哇!”


    小嬰兒渾身滴血,麵目猙獰如同一個小怪物,爬向張曉琴。


    張曉琴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十分害怕。


    “你走開!你走開!”


    然而,任憑張曉琴如何掙紮,嬰兒爬到她的腳下,竟要鑽迴她的肚子裏。


    “不要!不要!不要!”


    張曉琴驚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眼,腦袋暈暈沉沉地。


    “曉琴!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於偉看到她醒過來,十分激動,竟然一把摟住她!


    張曉琴忍住頭部的眩暈,聲音虛弱:“我...我這是怎麽了?”


    大夫很快走進病房告訴張曉琴真相:“你流產之後大出血。由於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差點性命不保!”


    聽到這句話,再迴想剛才的夢境。


    張曉琴不寒而栗!


    她覺得,這就是那個孩子對她的報複!


    “由於大出血,我們給你做了一個手術!”


    張曉琴聽到大夫的話,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什麽手術...”


    這時,於偉在一旁眼神閃爍,低聲安慰她:“曉琴,你要冷靜!”


    冷靜?


    張曉琴愣了一下,失聲詢問大夫:“我..我到底做了什麽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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