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不論哪家老父老母去世,喪事都是由生產隊統一安排。


    亡者後人兄弟姐妹多,需要辦得隆重一些。


    隊上一致同意之後,直接由隊長同意安排勞力及雜工,一切周到順利。


    這句話問出來,所有人都看向陸家兄弟三人。


    陸勵誌兩兄弟聽到生產隊願意幫著他們弄喪禮,麵色一喜。


    “我們沒意見,聽大隊長的安排!”


    陸勵勤也表示沒有意見:“我同意。”


    見狀,白樹生點頭,馬上安排村幹部還有村民們一起幫忙。


    陸大川作為村長,一向盡職盡責。


    大家對於陸大川這個村長十分尊敬。


    今天,鎮委大院也在召開會議。


    會議室,紀委書記主持會議,李書記和副書記坐在一旁,其他工作人員依次排座。


    紀委書記拿出一份文件,開始宣讀。


    “經核查,關於舉報李書記和小河村幹部偏私事件實屬子虛烏有!”


    念完內容,他將文件下發。


    台上的紀委書記等到掌聲落下,再次宣布了此次處置結果。


    “文件將貼到咱們的公告欄,同時下發到小河村進行公布。讓咱們的基層幹部安心工作,為人民服務!對於誣告組織領導的陸勵進也會讓小河村生產大隊進行批評!”


    李書記看著文件內容,終於露出笑容。


    一旁的副書記開腔:“以後,咱們要向李書記學習,遇到這種舉報上報組織!咱們一定會調查清楚,保證公平公正公開!”


    說完,他帶頭鼓掌。


    會議室內,大夥兒跟著鼓掌,讚揚李書記的行為。


    會議結束後,這份公告,也下發到了小河村。


    這時,小河村的村民都開始行動起來。


    大夥兒自發地來到了陸家大院幫著搭建靈棚。


    村裏的老人們則是幫著紮靈幡。


    白色的紙剪成蓮花形狀,下麵的飄帶中間剪成13個圓形。


    上麵寫著世故顯考陸公諱大川之引魂幡。


    兩邊的飄帶書寫:金童牽引路乘龍東區,雨女送西方駕鶴西遊。


    堂屋裏頭,陸大川的遺體放入屋內。


    他在醫院離開的,一路上黃土漫天,盡管蓋著白布,還是沾上塵埃。


    顧春梅打了一盆熱水,準備給他淨麵。


    正當她擰幹帕子準備給老伴兒擦臉的時候,老太太步履蹣跚地走進了屋子。


    “我來吧!”


    她衝著兒媳說了一句,伸出枯瘦的手。


    “娘,要不還是我來吧。”


    顧春梅想要拒絕。


    老太太年紀太大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事情,恐怕難以承受。


    湯鳴鳳目光慈祥地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兒子,十分堅定:“我想送大川最後一程!”


    聽到這句話,顧春梅再也忍不住,眼淚再次落下,將毛巾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慢慢地走到兒子身旁,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拭著臉龐。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忍住。


    她想起還是嬰孩兒時期的老二,竟似看到小小的孩童仰著小臉蛋,等著娘給他擦拭。


    那張帶著天真笑容的笑臉,與床上閉目的人臉重合。


    老太太低聲呢喃:“老二啊,娘給你給擦臉!”


    說完,她動作輕柔地給兒子仔細擦拭額頭、眼睛、鼻子下巴。


    最後,拿起毛巾,轉身站起來將毛巾交到顧春梅手裏。


    “剩下的,該你來了!”


    她轉頭留戀地看了一眼兒子,終究忍不住落下一滴淚水。


    “大川啊,別走那麽快,等著娘啊!”


    此時,顧春梅的眼淚早已決堤。


    等到收拾好老伴兒的遺容,陸勵誌和陸勵勤兩人捧著一套壽衣進了屋子。


    陸勵進自從被揭穿之後,便不敢靠近父親。


    三人合力幫著父親穿上貼身的襯衣襯褲,再套上棉衣棉褲,最外麵則是套黑色長袍。


    最後,在腰間係上帶子,在父親頭上戴上帽頂縫著紅布疙瘩的黑色帽子,再套上黑布鞋。


    然後,陸勵誌和陸勵勤兩人將父親轉移到靈床上。


    等到所有的東西弄好之後,靈床放到了靈棚中。


    他們開始停靈,將靈床放在堂正中央,陸大川頭朝西。


    靈棚、靈幡全都布置好,靈堂中放上長桌,擺放祭品。


    倒頭飯、長明燈牌位花圈還有貢品加上香爐碗。


    接下來他們要準備三天的守靈。


    顧春梅和老太太都不能出現在現場,兩人直接迴避了。


    張小平挺著微微隆起的孕肚,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陸勵進看到她,上前攙扶:“你咋過來了?這裏亂得很,你先迴去。”


    張小平看到丈夫的動作,麵露嫌棄,急忙側身躲到一旁。


    “哎,你別靠近我!晦氣!”


    她嘴裏嚷嚷嫌棄丈夫的動作。


    小河村有習俗,碰過死者的人不能接觸,不然要倒黴的。


    見此,陸勵進訕訕地停在原地。


    張小平變本加厲,拉著兒子讓他躲遠。


    陸勵進見此,麵色難堪狠狠地瞪了媳婦一眼。


    陸勵勤見到這一幕,眸光一閃,垂下眼眸。


    傍晚時分,白玉蒸了雜糧饅頭帶過來。


    剛剛走進大院,陸勵勤看到媳婦兒麵色一變。


    “勵勤...”


    話還沒說完,陸勵勤竟然轉身進了屋子。


    白玉見狀,放下東西跟上前。


    進了屋子,陸勵勤正站在角落。


    他看到媳婦兒跟進來,手足無措:“你怎麽跟進來了?快出去!”


    白玉上前一步,靠近丈夫,嘟著嘴反問:“怎麽,我不能進來?”


    看到媳婦兒湊近自己,陸勵勤立刻後退一步。


    麵無表情的臉龐似破裂的冰湖,罕見地帶著驚慌。


    “你...你別過來了!”


    白玉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一雙盈潤的眼眸睜大。


    “你到底是幹嘛?”


    丈夫一再地拒絕自己靠近,白玉生氣跺腳。


    眼裏帶著些許執拗,根本不聽愛人的話,反倒邁步上前又湊近兩步。


    陸勵勤不複之前的冷清,匆匆退後已經靠到了牆壁。


    白玉站在丈夫高大的身影麵前,踮起腳尖似是要將紅唇湊到他麵前。


    “哼!”


    眼前嬌柔的可人兒輕哼一聲。


    陸勵勤眼眸翻滾著濃烈的情緒,最終深吸一口氣,吸腹抬下巴,整個人想要鑲嵌進牆裏。


    他一雙手直接別在身後:“你不能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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