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梅聽到老太太的話,眼前一亮。


    她立刻跟上老太太,殷勤地在一旁微微彎腰扶著老太太的手臂:“婆婆,我也去!”


    老太太見兒媳上道,滿意點頭:“行,咱們走吧。”


    說完,她們旁若無人地走出院子。


    田月娥抱著小金寶,緊咬嘴唇。


    手下暗暗用力掐了兒子一下,金寶吃痛,馬上哭了出來。


    張小平在兩人身後嚷嚷:“娘!你走了,咱們這年夜飯不吃了?”


    陸勵誌兩兄弟更是陰沉著臉,眼睜睜地瞅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爹!娘走了你也不管管!”


    陸勵進伸手抱起自己的兒子,責備父親。


    陸大川吸了一口旱煙,坐在小板凳上望向兩個兒子。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翅膀硬了,分家了,自己迴去吃吧。”


    他懶得理會兒子的抱怨。


    幹脆站起身子,追著兩人走了。


    院子裏隻剩下陸勵誌兩兄弟麵麵相覷。


    不用猜爹娘也是跑去了老三家。


    陸勵進和老三已經脫離關係,從此以後各不相幹。m


    張小平舔著臉,厚臉皮向丈夫建議:“要不咱們也去老三家過年?”


    這句話說出來,陸勵進夫妻兩人陰惻惻地瞪視張小平。


    陸勵誌更是睜大了眼睛,嘴裏嚷嚷:“你是不是豬腦子,為了那麽一點兒吃的臉都不要了!我們和老三撕破臉皮,你過去能討好?”


    他氣急敗壞地責罵張小平。


    這個婆娘莫不是懷孕懷得人都傻了吧!


    老三怎麽可能會讓他們上門?


    聽到這句話,張小平看著兒子眼巴巴的可憐模樣皺起眉頭。


    “那...那咱們怎麽辦?”


    陸勵誌歎了一口氣:“老二,咱們兩家湊合一起做飯吧,我迴去拿豬肉,你拿點麵粉,咱也包餃子!”


    他看向二弟,直接提出建議。


    老二能怎麽辦,現在爹娘走了,隻能靠自己。


    總不能讓老婆孩子餓肚子,他點頭同意:“行,咱們兩家做飯!”


    陸勵進更是下定決心,過年之後,一定要進入汽車隊!


    好讓爹娘瞧瞧,誰才是最有出息的兒子!


    陸大川走了兩步便追上了老太太。


    “娘,你們等等我!”


    老太太站定腳步,顧春梅迴頭詫異地瞧著老伴走過來。


    “你咋也跟過來了?”


    陸大川無奈歎氣:“我不走,估計就輪到我伺候他們了!”


    陸大川垂下眼皮子瞥了一眼老伴:“你把鑰匙都帶走了,我不走,難道也跟著她們喝西北風?”


    顧春梅向來把所有好吃的都鎖在櫃子裏。


    沒有鑰匙,就打不開櫃子。


    陸大川隻能跟著跑出來。


    兩個大兒子分家之後吝嗇得如同兩隻鐵公雞,一毛不拔。


    要不走,恐怕他也吃不到啥好東西。


    老太太湯鳴鳳笑著嘲諷兒子:“嘿嘿,都是你們教的好兒子!走吧,還愣著幹啥?”


    寒風戚戚,三個老人就這麽搭著伴兒走在路上。


    顧春梅隱隱有些擔憂:“你說...我們過去,老三一家子能願意跟咱一起吃年夜飯嗎?”


    想起兒子冷淡的態度,還有之前幹的事兒。


    顧春梅心裏並沒有把握。


    “先過去看看吧,要是老三不願意...那咱們就再迴家自己做飯!”


    同樣忐忑不安的人還有一旁的陸大川。


    他望著空蕩蕩的村道,還有小路旁掉光樹葉的枯敗樹枝,內心茫然。


    反倒是老太太一人,似乎完全不擔心,還是樂嗬嗬地向前走。


    三人走了一會兒,正好遇上送餃子的陸勵勤。


    看著陸勵勤拿著滿滿一盆餃子走過來,顧春梅十分驚喜。


    “老三,你這是...”


    陸勵勤沒想到半路上竟然會遇到奶奶和父母。


    “玉玉和我嶽母讓我給你們送餃子。你們怎麽出來了?”


    陸大川望向滿滿一盆子凍上的白胖餃子,感慨萬千。


    一雙渾濁的雙眼不覺有些濕潤,十分感動。


    對比老大老二兩手空空,小兒子這盆餃子實在難得。


    老三兩口子嘴硬心軟,雖說感情生分了。


    但是,在孝敬老人方麵,該做的一點兒也沒推脫。


    自己偏心的老大和老二明明分家占了大便宜,卻得隴望蜀一點孝心也沒有。


    此刻,陸大川也明白為何老娘讓他們兩口親近老三夫妻。


    “你有這份兒心就夠了,我們...”


    陸大川蠕動嘴角,反倒不好意思說出了。


    老太太倒是沒有那麽多顧忌,她笑著詢問孫子:“勤勤,今天我們三個老的也過去你們那兒過年,行不?”


    聽到這句話,如同三月暖陽融化冰河,陸勵勤清冷的麵容露出笑容:“沒問題,咱們走吧。”


    顧春梅和陸大川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


    他伸出手,用袖子擦了一下濕潤的眼角。


    嚴肅的臉上帶上笑容:“咱們走!一起過年!”


    到了小院門口,剛剛進門便聽到堂屋裏頭傳來笑鬧聲。


    到了門口,顧春梅還有些忐忑:“老三,你老丈人他們也在啊?”


    陸勵勤點頭:“對,他們今晚也在這邊兒吃!”


    這時,陸大川腳步微微一頓,沒有繼續走。


    陸勵勤似乎看出了父親的猶豫,隻是掀開門簾:“進去吧,大夥兒一起過年熱鬧。”


    半路上,老娘跟自己抱怨陸家大院發生的事情。


    陸勵勤總不能看著他們孤零零地過年。


    尤其是奶奶,這麽大年紀,總要吃些好的。


    看在奶奶的麵子上,陸勵勤也不會拒絕他們過來。


    聽到兒子的話,顧春梅開心極了。


    “玉玉,我們帶著奶奶來跟你們過年啦!”


    進了屋子,她朝著兒媳喊了一聲,又笑著跟劉金花打招唿。


    看到三人,白家人俱都有些吃驚。


    老陸頭不是說在家裏過年?


    白玉看到老太太過來,十分驚喜。


    她下了炕,穿上鞋熱情地扶著老太太湯鳴鳳的胳膊:“奶奶來啦!快!來坐,正好咱們等會兒吃餃子!”


    劉金花也親昵地挽著顧春梅的手:“春梅,快過來咱們一起包餃子!”


    白樹生看到陸大川進門,打招唿:“親家來了呀,來來來!咱們哥兒兩個好好喝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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