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爺。”


    寧國府東院正房內,心事重重的秦可卿剛推開門,抬頭便看見了雙眼通紅的丈夫賈蓉,當即大驚失色。


    原本就在賈珍那裏擔驚受怕,被唬個夠嗆。


    此刻冷不丁見著人,美豔絕倫的婦人更是俏臉雪白,一滴冷汗都從鬢角滑落在沉甸甸的胸前。


    望著一言不發的賈蓉,秦可卿咬著唇低聲道:“大爺,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連聲也不出?”


    原本麵清目秀的賈蓉此刻滿臉含煞,聞言更是極為輕慢地冷哼一聲,言語譏諷道:“怎麽,莫不是我在自己院子裏打個噴嚏,都能驚到你與人行那苟且之事?!”


    賈蓉一字一句的言語猶如鍘刀般落在秦可卿的心裏,瞬間讓她身形都搖晃起來。


    麵容慘白好似冬雪,她嘴唇翕動,手捧著心口,卻怎麽也說不話來。


    到了最後,才終於如泣如訴地開出口:“大爺,我隻是應老爺的話,去他房裏送了一碗米粥,如何就能讓你說出這番活活逼死人的話來?”


    砰!


    賈蓉猛地一拍實木桌子,手掌在震的通紅,卻猶不在意,隻是盯著秦可卿的雙眼說道:“送米粥?你堂堂寧府大婦,他為何偏偏指使你去做這些下人的夥計?”


    賈蓉充滿懷疑的目光讓秦可卿隻覺得好似在三伏天中掉進了冰窟,霎時間她心如死灰,語氣低沉地說道:“這我如何得知,不如大爺親自去問問老爺,正巧媳婦也想知道。”


    “你……”


    聞言賈蓉頓時就噎住了,惡狠狠指著秦可卿,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那句“去就去”來。


    袖袍一甩,他冷笑道:“就算隻是送米粥,焉能有送半個時辰的道理?煌煌白日青天,公公兒媳同處一室,你當真不知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麽寫不成?!”


    聽見賈蓉這一番話,秦可卿立刻心如刀絞。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那邊獨自應對惡狼一般的賈珍,迴到家後,懦弱無能的丈夫不僅沒有給她半句好話,反而已經認定她與人私通。


    秦可卿當即指天發誓:“是老爺他作畫未畢,要我在一旁等候,絕非夫君口中所言與人私通苟且,我秦可卿也是自幼知書達理的官宦小姐,如何不知倫理廉恥?若是我所言都半句虛假,必叫我死後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輪迴。”


    梨花帶雨的秦可卿顯得格外千嬌百媚,然而望著麵前那張風華絕代的麵容,賈蓉無論如何卻也提不起半點心思,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屈辱。


    每每想起背後自己在旁人口中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活活掐死賈珍,以及眼前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就算你這一次說的是實話,那上次呢,上上次呢,你們孤男寡女夜間私會的事情自以為天衣無縫,實際上東府都快傳開了,兩個不要臉的下作畜生!”


    賈蓉越發激動起來,甚至走了過去,一把抓住秦可卿的皓腕,將其攥的通紅。


    吃痛之下,小婦人一聲嚶嚀,雙眼中頓時滾落出豆大的淚珠,她死死咬住煞白的下唇,麵上哀怨至極:


    “夫君為何就是不肯信我,老爺……那人他要來找我,我如何能攔住?雖然確有幾次逾越,然而媳婦都誓死不從,好在總算是保住了貞潔。”


    賈蓉渾然不信,冷漠猜忌的目光在秦可卿臉上一掃而過,用兩根手指捏住下巴冷笑:“就你這幅水性楊花的狐媚子模樣,我就不信他能忍住這麽多次都不動你?”


    “大爺說我,水性楊花?”秦可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嬌軀顫栗地開口。


    自己的確生了一張豔容,然而此乃受之父母,與人品何幹?


    她猶記得新婚之時,對方撫摸著自己的臉蛋,口中直言驚為天人的樣子。


    “夫君既然非要逼我去死,那就隻好隨了你的意。”


    心灰意冷的秦可卿自覺對這世界再無留念,被自己丈夫用這般惡毒的話語侮辱,簡直就和遊街示眾沒有任何區別。


    懷揣著對養父秦業的愧疚和對弟弟秦鍾的擔憂,她不知從哪爆發了力量,一把掙脫了賈蓉的束縛,一頭就朝著牆壁撞去。


    賈蓉也被眼前向來柔弱妻子的這股慘烈氣勢給震到了,索性他還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因此慌忙攔了上去。


    被抓住的秦可卿轉過身,露出已經擦破皮的紅腫額頭,慘笑道:“大爺既然說我水性楊花,與公公苟且,為何不讓我一死了之,也好保全你大丈夫的名節。”


    “嗬,死?你死了倒是輕鬆,不過事後那老畜生還不得把我活活打死?”


    賈蓉滿臉冷笑,強行抓著她的肩膀就將其拖到了一張八仙桌上。


    秦可卿下意識就想掙紮,然而心緒在大起大落之下,身上卻已經沒有了半分氣力,隻能任由賈蓉將自己按在了桌麵上。


    那張猙獰可怖的臉隨即也壓了下來,幾乎要觸碰在一起,緊跟著耳邊就想起賈蓉略顯顫抖的聲音:“就算是死,你也擺脫不了與公公苟且的下作名聲,倒不如做點事情,讓我,讓大家都相信你是被逼無奈的,是清白的。”


    秦可卿慘白的玉容露出一抹驚疑,她扭過臉,盡量讓自己遠離早已經麵目全非的丈夫,沙啞著說道:“做,做什麽事情?”


    “哈哈哈。”


    賈蓉鬆開壓在秦可卿雙肩上的手掌,向後退了半步,癲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包粉末,極其小聲道:


    “等那老東西再讓你送米粥的時候,你就把這個東西,每次都加進去一點,如此一來,你自然就能守住自己的清白,我也就相信你了。”


    看著麵前的那一包東西,再看看笑容陰毒神似賈珍的賈蓉,剛從桌子上站起來的秦可卿就連散亂的衣襟都顧不得整理,語無倫次道:“你……你……大爺,這可是弑父,如何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賤人,他能勾引自己兒子的女人,我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


    賈蓉一巴掌就抽到了秦可卿的臉上,那雪白嬌嫩的麵容頓時出現了一個泛紅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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