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賈珍老貨賊心不死,甘願冒著扒灰的名頭也要行大不韙之事。”凝望片刻,霍去病心道。


    風流嫋娜,恍若黛玉,鮮豔嫵媚,似乎寶釵。


    這位兼具釵黛之美的金釵五官精致絕倫,若單以容貌論,實乃女子之首。


    且她雖年齡不大,但卻已為人婦,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兼具清純與嫵媚的氣息流露。


    又穿著淡綠色的綾襖子,脖頸間束著瓷鳳,讓人看了,更是憑空增添幾分魅惑。


    留著細長胡須,麵色稍顯蒼白的賈珍此刻正在單手作畫,另一隻手,則攥著兒媳的皓腕。


    秦可卿滿麵惶恐不安,狐媚的雙眼中泫泫欲泣,一副我見猶憐之態。


    “公公,時辰不早了,兒媳,兒媳也該迴去了。”


    柔柔弱弱的聲音迴蕩在房間中,頓時讓賈珍心頭一熱。


    隻見他強忍住了心頭的衝動,繼續描摹著即將完成的畫作,口中淡淡道:


    “著急作甚,可卿,我那兒子慣不著調,你嫁過來算是受委屈了,左右無事,不如焚香繪畫,也算是一樁雅事。”


    賈珍的聲音雖輕,但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可卿本就性子軟弱,遂不敢反抗,隻能弱弱地站在一旁,香肩微微顫抖。


    “大善!”


    待到香爐堆上薄灰,逆來順受的秦可卿惶惶不安之時,賈珍忽而收筆。


    他轉過身,一隻手直接落在了秦可卿柔若無骨的肩頭上,神情無比自然地指著畫板道:“可卿,你看這畫中人兒,傳神幾何?”


    “公公。”


    秦可卿被賈珍的大手嚇了一大跳,她慌忙退後兩步,猶如受驚的小鹿。


    賈珍搓了搓手指,也不在意,到嘴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他嗬嗬一笑,泛著淫光的雙眼上下將秦可卿打量個遍,而後撇開身位,好讓這好兒媳看清畫板。


    賈珍的目光像是刀子,讓秦可卿凝脂般的肌膚都顫栗了,在連聲的催促下,她終究還是緩緩抬起了頭。


    “啊!”


    隻一眼,秦可卿原本蒼白賽過冰雪的嬌嫩臉蛋瞬間便緋紅一片,猶勝日暮煙霞。


    她一手捂著櫻桃小口,一手指著賈珍所作仕女出浴圖,幾欲羞憤致死!


    窗外,霍去病聞聲看去,眼中的厭惡之意幾乎溢出。


    原來,那出自賈珍手筆的仕女圖雖背對眾生,隻是半露香肩,宛若出水芙蓉,但旁邊卻又題了一首詩,名曰威烈將軍為可兒侍浴歌:


    雲薄薄,雨微微,看取妖容露雪肌;


    山棱棱,天青青,把玩金蓮現嬌聲。


    可兒正是秦可卿的乳名,難怪她反應如此之甚,賈珍這首破詩,簡直是把她剝光了往地上踩。


    其狼子野心,已經絲毫不再掩飾。


    麵對那人倫盡喪的畜生,霍去病甚至想衝進去一刀將其結果了事。


    然而也隻能想想。


    一代國公之後,又承襲著大盛至尊至貴的爵位,若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朝廷不查個翻天覆地,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關係著大盛的臉麵,也關係著袞袞諸公的安危。


    因為貴人們的遊戲是政治,而非打打殺殺。


    若是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那一切就都亂了套。


    所以霍去病也隻能暫時留下賈珍。


    眼看他一步步向著秦可卿走進,霍去病當機立斷,撿起石子奮力一扔,樓閣外一座花盆應聲倒地,砸了個粉碎。


    “誰?!”


    清脆的響聲迴蕩在寂靜的夜空,瞬間澆滅了賈珍的一身邪火。


    瑟瑟發抖的秦可卿頓時鬆了口氣,連忙跑到床邊,用被子死死捂在身前。


    此刻,做賊心虛的賈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推開門環顧四周。


    隻見轉角一道黑影一閃而逝,賈珍瞬間心頭一驚:有人看見了?是誰?


    雖然他在寧國府無法無天,但若是覬覦兒媳的事情被人傳出去,那也是要惹出大麻煩的。


    正如他可以利用禮教規則將兒子訓得像孫子,甚至準備利用忤逆尊長的由頭打死霍去病一樣。


    他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要被規則限製的。


    賈珍凝視著人影消失的角落,又迴頭看了看楚楚可人的兒媳,最終還是心有不甘地重重關上了門。


    他要趕緊迴去派人查出今夜是誰來過會芳園,不然怕是難睡個安穩覺。


    腳步聲急匆匆來,又急匆匆走,夜色重歸虛無,躲在被子後的秦可卿終於敢抬起頭,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


    然而賈珍的離開並未讓她有絲毫的放鬆,因為她也聽到了那破碎的瓦罐聲。


    此刻她心中滿是絕望,本來濕漉漉、可可楚人的明眸,如今也是一片死氣沉沉。


    若是今夜她與賈珍同在天香樓的事情被人傳出去,縱使不是她的錯,那勢必也沒法活了。


    想想軟弱無能的丈夫和狼子野心的公公,再一想到明日的滿城風雨,秦可卿隻覺得不如幹脆死了罷了。


    她目光緩緩停留在房梁上,然而終究還是不敢動手,片刻後,隻能闔上眸子,流出兩行清淚。


    咚咚!


    乍響的敲門聲再次嚇了秦可卿一大跳,她連忙用被子裹住全身。


    莫非,是那人……又迴來了?


    門外,去而複還的霍去病見無人應答,隻能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了湍湍不安地盯著自己的秦可卿。


    秦可卿先是被人影驚到,在看清麵容後,不禁失聲嬌唿:“薔,薔哥兒,怎麽是你?”


    霍去病重新關上門窗,視線從秦可卿那張花容月貌的臉蛋轉移到畫板上,淡笑道:“秦……嫂嫂,莫非,你希望來的是賈珍那畜生?”


    秦可卿一時無語,也不知是被突然出現的霍去病嚇到,還是被他那句畜生賈珍驚到。


    穩了穩心神,秦可卿勉強開口:“薔哥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雙手仍死死抓著被子,雙眼也緊緊盯著霍去病,顯得十分戒備。


    霍去病頭也不迴道:“賈珍倒是有些本事,起碼這畫像真是惟妙惟肖,還有這詩,也不枉他嫖遍了神京大小巷子。”


    莫說他,你小小年紀,不也跟著賈蓉逛遍了花樓?


    不知怎的,秦可卿心中突然湧現出這麽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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