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舟在夢魘中驚醒,氣息急促,他猛得起身,周遭均是暗夜,隻有窗台前透入方塊大小的月色。


    夢境中,九淮益拉著他的手囑咐道:“寧齊,叫樺珍即刻去南疆查一查巫靈王。”


    九舟好奇地問:“父王,查這個做什麽?”


    “好好查查!旁的不要多問。”九淮益說完就閉上眼睛休息了,眼角滲出一些淚來。


    九舟摸了摸額頭,居然都是汗。


    他想:這對話,確實是當時父親對我說的,為什麽反複幾次出現的夢境裏?而且,愈發清晰了。


    他起身拿著茶碗喝了幾口,心裏一直惦記九樺珍在摩耶府邸的處境。


    有些事他一直想不明白:巫靈王和巫靈族聖女又有什麽關係?這樣不行,樺珍去查此事數月,一直深陷朝堂和江湖的紛爭中,我卻躲在這裏,朝堂的事一時半會兒扯不明白,江湖的事一來二去就這麽幾個。


    於是,他在案台上留了一張字條,收拾好東西,便輕輕掩好門,步履極輕極快地點地飛到了樹林上方,踏葉而過,未留痕跡。


    日初十分,九舟已經到了三百裏處的蜀地。


    城中不見二人的通緝令,官兵也隻有常備的留守隊伍。


    九舟內心還有些暗喜,或許薛任君是被蒙蔽的,更可能隻是耍著玩兒。


    隻是,街市上有些荒涼,總能看見紮堆打鬧的人,卻嫌少看見正常討生計的百姓,有鋪麵的店家看到陌生麵孔都奇怪地往外推。


    他在街邊集市上買一匹馬,本想稍適休息,就直奔摩耶府邸,可是卻遇上了些麻煩。


    他在街上小攤坐下,要了一碗麵,還沒吃上一口,就有一個人拿著一張畫像上前比對。


    “兄弟,你哪兒來的?”此人說話毫不客氣,嘴裏嚼著半截竹簽,一隻腿架在九舟屁股旁的長凳的一端,眼睛一直上下不斷掃視,氣焰極其囂張。


    九舟默不作聲,繼續大口猛吃,幾分鍾的功夫,一碗麵就下了肚,還覺著有點不夠。


    長凳一旁的腳不耐煩地動著腳指頭,九舟猛得站起掏銀子,這人便麻溜地滾到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你!兄弟們,快上,揍他!”咬著牙簽的人在地上一頓折騰,感覺還不夠,蹬鼻子上臉。


    九舟轉身看著他們圍上來,未曾躲避,眾人便被莫名的力量彈出七八百米,這夥人看情形不對,叫嚷著逃走了。


    這陣仗太過於紮眼,沿途的路人連聲叫絕,何況,明著和暗處的眼睛。


    毒刃正好替薛王辦事,路過此地,正在小攤正上方的雅間吃早膳,樓下街道猛得一陣動靜把他顛了出來。


    一口粥喝下半口,半口被迫吐了。他立刻持刀,慌忙下樓看個究竟,卻隻瞧見一張極其陌生又似曾相識的臉,和悠哉悠哉轉身離去的背影。此人,被毒刃深深地刻在了記憶裏。


    暗中,有人在二樓窗台裏正俯視看著,手中的琴音像是遇上了知音,興趣大增。


    還有一人觀望著,白天卻在閣樓上的暗室中,此人便是從西境輾轉到蜀地的古堡中的老女人。


    她見到九舟的背影,即刻慌了神,趕緊蒙了紗偽裝成西境女子的摸樣,靠近九舟。


    此時,九舟拿了劍,起身正要離開,卻看見一女子行似蘇若,從身旁走過。他很自然地追了上去,拍了那女子的肩膀,抱拳問:“打擾,請問你可是天啟人?”


    那女子轉過臉來,細細地瞧著九舟,九舟也仔細地觀察了女子。半晌,才迴答道:“公子,我是西境人。”


    “哦,抱歉,認錯了。”九舟確認了幾眼,心裏踏實了。眼前這位和蘇若差遠了,雖然,眉眼有點相似,但是,姿色差距太大。


    蘇若心裏也有些納悶:此人,身形和九舟非常相似,臉卻一點都不像,倒也像是哪裏見過,奇怪得很。


    九舟騎馬行至白淩山腳下,又有四麵八方的人圍上來。


    這些人可都是各門各派的高手,曾經幾人還一起打過牙祭。這時,九舟無意節外生枝,隻得問清楚來龍去脈,便想些辦法糊弄過去。


    “這位俠士武功了得,不知出於何門何派?”弗元大師拄著禪杖,聲勢威嚴。


    “無門無派!”九舟答曰。


    “哼!這天底下無派別的高手,十個九個是邪門歪道!”遺患師太揮動手中的拂塵,直接甩來一頂帽子,扣在九舟的頭上。


    “各位名門名派,我隻是一介草民,自小受父親傳授一點三腳貓功夫傍身,實在不曾沾染過邪門歪道,這頂帽子受不起。”言罷,就將頭頂上方的帽子扔了迴去。


    人群中一位劍客壓低鬥笠,拔劍指著九舟說道:“既然,自認是無名小卒,那我今日就勞煩賜教!”


    言罷,便踏著馬背飛身過來,刺向九舟的麵部。九舟以極快的速度悄無聲息地避開,同時,右手手指精妙地夾住劍鋒,眨眼間,劍已廢。那人還不死心,從袖口處射出暗器幾十發,隻為取人性命。可是,所有針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掉了頭,射穿了那人的身體。那人躺在地上,極速暴斃。


    “你!還說不是邪魔歪道,竟然能將暗器控製得如此程度,快說,荒啟心法在不在你這兒!?”遺患師太一通巧妙的說辭,惹得眾人像財狼虎豹般看著九舟,似乎看到了獵物。


    九舟心裏一驚:這可是曾經的國師,曾經敬重的前輩們,怎麽如此不通情理,沒有底線呢?荒啟心法,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


    “你們要找荒啟心法,我沒有阿!我武功高強不是因為別的,正是我好學,能夠學習他人之所長,難不成,這也算是邪魔歪道!”九舟失望地搖搖頭,跨著馬就要走。


    “別走!拿經書來!”眾人硬生生縮小包圍圈,整得密不透風。


    九舟忽然覺得朱渠是對的,跟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他們根本不聽,就是浪費時間。


    以前,他在江湖中,頂著少主的頭銜,各派都是奉承,根本遇不上這種事兒,今日,他算是明白做一個普通的俠士行走江湖的不容易,光言談交流都要折了半條命。


    “諸位,你們應該先搞清楚什麽是荒啟心法,再搞清楚誰跟荒啟有關,最後。”


    還沒等九舟說完,一陣琴音傳了過來,眾人皆痛苦地捂住耳朵,幾個內力弱小的弟子,均七竅流血暈倒在地。


    九舟感受到危機,出於救人心切,他不受控製地雙手合十,默念咒語,瞬間,琴音消退,倒地的弟子迴到分秒之前的身姿,音源那頭的人被內力所傷,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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