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九樺珍迴到天啟的消息傳出,江湖上背靠著薛王的幾股勢力,便開始劍拔弩張地針對他,製定完整的計劃,明裏暗裏挑一些事兒,妄圖在薛王那裏撈得一些好處。聞風有動的還有其他一些人,以匡扶正義為名義的武林門派,不分青紅皂白,也開始不自覺地想要了他的命。


    對於這些人來說,天亮了。平日裏不對眼的,在這個事情上,也暗自結了盟。眼看江湖就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眼瞧著九樺珍隻能扮演好砧板上的肉,隻是,若真的就這麽死了,也實在是有點冤。


    清晨,壯漢和少年還在唿唿大睡,山村裏就來一波陌生人,他們個個身著白衣,手持利劍,看似武林正道中人。為首的正是天山劍派的掌門林振秋。


    九樺珍在光暈中,瞧了一眼,心裏微微有些涼意,他琢磨著:打仗的時候,見不著他們,找茬的時候,就急急忙忙地露了頭,這些武林人士,“隱身術”練得極好。


    他“哼!”地一聲,繼續操著手中的鐵鍬,血汙和著泥巴,已經被凍成了冰塊,清除起來很費力。昨夜一戰,隔壁幾戶受了驚嚇。他思量著,讓這眼前的一切恢複原貌容易,驅散心魔,卻是難上加難。他決定早些離開,免得生事,平添一些殺戮。


    一碗粥的功夫,林振秋才帶著眾人找到了門。


    “九樺珍?”


    林前輩身邊的年輕人,試探地問了一句。


    樺珍笑言道:“正是在下,隻是我與天山劍派不曾有淵源,你們這是所謂何事?”


    “天下事,隻要是秉承正義,驅除邪惡,誰都可以管!”


    說話的正是林振秋,老頭年歲已長,言語卻渾厚有力,眼瞅著內力應該不俗。


    瞬間,一塊令牌直衝九樺珍的腦門,緊接著“啪”地一聲碎裂在地。


    九樺珍不想此等莫須有的罪名髒了身上的任何一處,撇了頭,躲避了。整個過程,他隻是拿著筷子,正非常認真的夾一個饅頭。


    林振秋怒氣上頭,放開了嗓門嗬斥道:“通敵叛國的賊人,居然如此囂張!”


    “林掌門,衣食乃為人之所需,待我解決了這頓飯,你再伸張正義也不遲。豈能讓我變成一隻餓死鬼。”九樺珍嘴裏嚼著饅頭,略微品出了苦澀,然,無奈腹中空虛,隻得順應了規律,再怎麽也不能逆天而為。


    一頓早飯草草了事,九樺珍脫掉破棉襖,拿起佩劍,緩慢地走到屋外。


    壯漢和少年,站在九樺珍背後,少年剛要上前說些什麽,被他強行擋在了身後,情急之下,九樺珍在少年耳旁撂了一句話:“跟你沒關係!”


    然後,極其淡定地轉頭看向對麵這群人。


    林振秋滿眼的不屑和殺氣,似乎灌滿了他的身體,稍微一碰,就會噴湧而出。旁的人,一眾正義滿滿的臉,看戲似的,掛在半空中。九樺珍愈發覺著好笑。


    “在下前天啟大將軍九樺珍,按開戰的慣例,先報上名諱。”他略帶嚴肅地對著這群白衣人士說。


    “我知道你是將軍,不必多言。老朽天山劍派掌門,林振秋。接到“江湖追殺令”,鏟除你等罪惡之人。”正當老頭對壘似的發言時,身後的白衣一陣哄笑,全然沒踏準老頭的節奏。


    氣氛突然尷尬,林振秋戰術性地咳嗽兩聲。


    九樺珍勉強抑製住內心的波瀾,說:“既然,天山劍派今日到訪,也不能空手而歸,那麽,就請賜教!”樺珍恭敬地抱拳,言語溫和,沒有一點刺兒。


    林振秋瞳孔微縮,後退一步,左右兩位白衣便拔劍迎麵襲來。兩人的劍速明顯快於常人,招式的力道也是不容小覷,隻是落點常規,容易躲避。片刻之後,九樺珍在未拔劍的情況下,仍然毫發無損。


    “狂徒!”


    林振秋呐喊一聲,瞳孔震蕩,頃刻間,他手持利劍,極速飛身一躍,從九樺珍頭頂處往下壓,劍鋒撇開空間,風瞬間停止。眼看對手就要被劈成兩半。林振秋呲牙咧嘴處有了一絲得意。


    九樺珍迅速拔劍,身體重心順勢降低,一個後空翻躍起,在半空中借力揮劍,落點極其精準,分秒中,踏至林振秋之上,劍鋒直指林振秋頸脖處,半截名劍便安安穩穩地插進了地麵。


    “這劍速之快,真是要了命了。”眾人驚愕。


    林振秋喘著粗氣,站在眾弟子麵前,微微紅著臉,有些喪氣。


    問:“師從哪個劍派?”


    背後的聲音傳來:“無門無派。”


    “那持劍是否有名?”林振秋轉過身,眼睛直直盯著九樺珍手裏的這把劍。


    “無名無姓。”樺珍麵色清冷,言語平淡。


    林振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殘劍,忽然,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


    “我天山劍派,在江湖上,劍術未必最精,但是,鑄劍可是數一數二的。今日,一把無名之劍,斷了我的名劍。這真是!”


    言罷,氣急敗壞的將殘劍憤怒地插入地麵,瞬間,腳下一震。


    九樺珍瞧著這老頭有些魔怔,便收好了劍,不再糾纏。


    林振秋並不甘心,隻是一改之前的飛揚跋扈,抱拳道:“九大俠,待我將霄雲劍帶來,我們再切磋。”


    九樺珍眯著眼睛,抿了抿嘴唇,一副不和外行人扯本行事務的表情,異常語重心長地說:“林掌門,我看不必了,我的劍有靈。”


    “沒聽說過。”林振秋接話到。


    “嗬嗬,劍都是好劍,看誰用了。”身後的少年,突然說話,聲音極其細柔。


    “哪裏的鼠輩,目無尊長!”林振秋身旁的白衣,劍指少年,大聲嗬斥到。


    隻見少年眉目迅速靠攏,目光銳利,腰間的雙刀蠢蠢欲動。


    “罷了!今日是我等無能,達不成目的,維護正義之風,盡力而為。這世間,總有人收拾得了的。”


    林振秋轉身麵向弟子,一通自我安慰的論調,說得冠冕堂皇。


    “你們連事實都未知,就要匡扶正義,好劍在你們手中,怎會好使。出師有名,也要有所判斷。”少年一頓說辭,講得天山劍派眾人啞口無言。


    此言一出,林振秋全身抖動,無法反駁,眼見著尊嚴徹底崩潰,便不再支棱,長歎一口氣,擺了擺手,帶著眾白衣,走了。


    身後的壯漢還沒有摸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呆呆地瞧著,沉默不語,好似一座雕塑。


    少年眼看危機已經過去,便上前在九樺珍耳旁細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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