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抬頭看了狗子一眼,嘴巴一扁就哭起來:“媽媽,媽媽……”


    狗子以為她摔傷了,有些慌張,“你別哭啊。”


    “小澄!”


    身後,一道緊張的女聲突然傳來,讓狗子渾身一震,瞬間僵在原地。


    這個聲音!


    他顫抖著迴頭,隻見一個穿著米色風衣、戴著墨鏡的女子推著行李蹲在小女孩身邊,語氣譴責,“活該,誰叫你在機場亂跑,上飛機之前媽媽怎麽跟你說的?不聽話的孩子就得長教訓。”


    小女孩被女子斥責,委委屈屈站起身,抱著洋娃娃裝乖巧。


    女子見她不哭了,才起身撩了撩自己那頭波浪卷發,帶著歉意對狗子道:“這位先生,真抱歉,我女兒驚擾到你……”


    話沒說完,女子愣了愣,再三確認後:“你是……狗子?”


    狗子張了張嘴,麵對她的驚訝,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隻化作一句:“英子,好久不見。”


    分別多年,兩人都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夏英摘下墨鏡,容貌基本沒怎麽變,隻是眼角眉梢多了些歲月的痕跡,整個人卻更加爽朗。


    “真的好久不見,快二十年了吧?沒想到我迴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你!”


    夏英的態度很熱情,像是當年不曾拋棄過狗子一樣,對身邊的小姑娘說:“小澄,這是媽媽的朋友,你要叫叔叔。”


    小姑娘很疑惑,歪著腦袋發出疑問:“媽媽,你的朋友名字怎麽那麽奇怪?好好的人為什麽要叫狗子?”


    聞言,夏英撲哧一笑,耐心解釋:“狗子是叔叔的小名,你叫他盛叔叔就好。”


    “哦。”小姑娘似懂非懂。


    狗子看了看小姑娘,又看向夏英,忍不住攥緊雙手,語氣卻故作輕鬆:“你在國外結婚了?”


    夏英笑了笑,“沒有,小澄是我領養的女兒,我那幾個老同學不是都有女兒了嗎?我就尋思著自己也不能落後。”


    “對了,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有孩子了嗎?”


    狗子聽說小姑娘是夏英領養的,鬆了口氣,搖搖頭:“我也沒結婚。”


    夏英就跟沒聽懂他的暗示一樣,用熟人的語氣:“那你該找一個了,別人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快上大學了。不過你確實不用著急,聽說你的物流公司又擴大了規模?”


    狗子揣著痘,語氣淡淡:“談不上擴大規模,也就能混口飯吃。”


    夏英笑道:“太謙虛了,你要是算混口飯吃,那像我這種打工人可怎麽辦?”


    “話說,怎麽會這麽巧在機場碰到你?”


    狗子隨口撒了個謊,“我剛送走一個客戶,正打算迴去呢,事情就這麽巧合。”


    “哦,也太巧了!”


    兩人邊說著,邊跟著人群走出去。


    狗子忍不住問:“你這次迴來還走嗎?”


    夏英:“應該不走了,一是國外的分公司派遣我任職亞太區投資總監,任期是十年,我今年都四十了,再過十年就退休了,肯定得留在國內養老。二也是為了小澄,我覺得她留在國內讀書會比較好。三呢,是這些年我虧欠家裏太多,以後我會多陪陪我爸媽……”


    說了這麽多,沒有一條是為了他。


    狗子真的很想問問她,當年她放棄一切去追求夢想,那她的夢想都實現了嗎?


    但他終究沒問出口。


    倆人誰也沒提當年的事。


    到了出口分岔處,夏英寒暄對他說:“我公司派了車接我,你怎麽迴去?”


    狗子沉默了幾秒:“我開了車。”


    夏英點點頭,牽上女兒,“那我們就先走了,小澄,跟叔叔再見。”


    小姑娘聽話揚起手,對狗子揮了揮。


    狗子露出笑臉,迴了個揮手的姿勢。


    夏英再次對他笑了笑,戴好墨鏡,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女兒,朝出口那邊走去。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狗子隻覺得眼眶酸澀,昔日種種湧上心頭。


    他真的很想衝上去質問一番,當初她答應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可是他沒有,而是轉身走向屬於他的那個出口,雖然舍不得,但越走心情越輕鬆。


    時至今日,答案已經無所謂了,雖然此刻他們形同陌路,但是曾經擁有過,是誰也磨滅不掉的迴憶。


    ……


    當天下午,蘇雲就接到了夏英的電話。


    隔天中午,蘇雲和任春燕、方媛到咖啡廳時,夏英已經提前到了。


    “這裏!”


    夏英在一個卡座後麵,對蘇雲三人揮了揮手。


    任春燕嘖嘖嘴,故作嬌氣:“喲,這是誰呀,看著挺眼熟的,可就是想不起來。表妹,你認識她嗎?”


    被點名的蘇雲搖搖頭:“不認識,我也覺得眼熟。”


    方媛配合著說:“肯定是我們認錯人了,要不我們迴去吧?眼巴巴的請了假過來,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三人說著就要走。


    夏英哭笑不得,連忙起身攔住她們,“我的姑奶奶們,我知道我有罪,可你們也不至於連解釋都不肯聽吧?”


    “來來來,先坐下,我慢慢跟你們說……”


    夏英卑躬屈膝討好。


    蘇雲哼了哼,勉為其難坐下。


    任春燕隨即懟道:“喲,某些人果然是留洋迴來的,吃的就是我們不一樣,大中午讓我們來咖啡廳吃午飯?”


    蘇雲一把摘了夏英的墨鏡,“在屋裏還戴什麽墨鏡,狗長犄角鬧洋事。”


    夏英不敢反駁,連連稱是。


    蘇雲轉手把墨鏡戴在自己臉上,然後嫌棄放到旁邊。


    真黑!


    服務員送來了幾杯咖啡和一些點心。


    夏英把其中一杯推給蘇雲,討好說道:“你嚐嚐這個,味道真的很特別,我在國外的時候最愛喝。”


    蘇雲上次喝咖啡還是在港城,她不愛這個味,直接拒絕了。


    “英子,你說說看吧,這麽多年你在國外都幹嘛了?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嗎?真那麽吸引你?”


    蘇雲和任春燕三人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夏英討好笑著,“外國的月亮肯定沒我們這邊圓,其實我最開始出國那幾年,想的是看完不同的世界就迴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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