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局長和站在他身後的公安們臉色都很嚴肅,甚至有些沉痛。


    周金文則老眼恍惚,還有點不可置信。


    蘇秀見狀,心中‘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後退兩步,差點摔倒,幸好蘇雲就在她後麵,及時扶住她。


    顧海觀察了一眼孫局長的臉色,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子揚這次的任務,估計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趙滿芬受不了公安們的沉默,尖銳著嗓子大聲質問:“我女婿到底哪兒去了?你們倒是說話啊!是不是你們把我女婿藏起來了!”


    趙滿芬瞬間展露潑婦本色,挽起袖子想跟公安們幹架。


    孫局長從沙發上起身,神色愧疚,對蘇秀和趙滿芬鞠躬道:“對不起,這次確實是公安部門的失誤,小周本來是被昆城借調過去幫個忙,可是中途出了差錯,小周失蹤了……”


    “失蹤!”趙滿芬的嗓音更加尖銳,臉色也變了,“啥意思?我女婿好好的怎麽會失蹤呢?他可是軍校的大學生!既然他失蹤了,那你來這裏跟我們說什麽廢話,趕緊派人去把我女婿找迴來啊!”


    “我不管!反正我女婿是被你們借走的,你們就得負責把他送迴來!我可告訴你們,我趙滿芬不是什麽好惹的,你們今天不把我女婿還迴來,我跟你們沒完!”


    孫局長麵對趙滿芬的咄咄逼人,無奈歎了口氣,“趙滿芬同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小周這件事確實……總之,小周是我們的英雄,如果他迴不來,我們會按規矩給他烈士待遇,他的家屬也……”


    “我呸!”趙滿芬跳起來吐了孫局長口水,“你才迴不來,你家祖宗八輩都迴不來!”


    “你敢詛咒老娘的女婿,老娘一口唾沫淹死你個生兒子沒雞蛋的老東西!”


    孫局長被她罵得愣在當場,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兩名公安連忙上前攔著趙滿芬,生怕孫局長受傷,顧海也幾步過來護著孫局長,對趙滿芬說:“二嬸,周公安是被借調去別處出任務,具體出了什麽事我們都還不了解,你稍微冷靜點,激動解決不了問題。”


    蘇秀這邊,她聽到孫局長說周子揚失蹤後就臉色慘白,再聽說要給周子揚評烈士,更是差點暈過去!


    蘇雲扶著她,急忙對趙滿芬說:“二嬸,你就別管其他人了,秀姐快暈過去了!”


    趙滿芬聞言頓時顧不得別人,哀嚎一聲跑過來:“我可憐的秀兒,你的命咋那麽苦啊,我好好的女婿,怎麽會說沒就沒了,嗚嗚嗚……”


    蘇秀聽了趙滿芬的哭嚎,忍不住倒在趙滿芬懷裏哭成了淚人:“媽,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在蘇秀的反複詢問中,蘇雲走到孫局長身邊,“孫叔,會不會是弄錯了?”


    周金文猛地抬頭,滿臉期盼。


    孫局長沉重搖搖頭,“小蘇,我們也希望是弄錯了,但事實就是如此,我親自過來通知小周的家屬,也是希望能表達一下我們局裏的歉意。”


    “至於小周的身後事……”


    聽到‘身後事’這三個字,蘇秀再也控製不住情緒,額頭上青筋直冒,滿麵痛苦捂著肚子滑倒在地。


    “秀兒!”趙滿芬大驚,就跟天塌了似的,拽著蘇秀驚恐大喊。


    蘇雲迴頭,正好看見蘇秀跌坐的地上湧出一灘血水——


    婦產科生產室外,蘇雲焦急不已。


    蘇秀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從生產室門縫裏穿出來,讓蘇雲心驚肉跳。


    周金文和周子揚的奶奶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死死盯著生產室的大門,臉色著急。


    孫局長沒敢走,憑著他職位要了一個單間病房給蘇秀備著。


    顧海交完錢迴來後,跟孫局長說了幾句話,迴到蘇雲身邊安撫她:“小雲,沒事的,剛才醫生都說了,秀姐的胎像穩固,早產是因為一時急火攻心。”


    蘇雲擦了一把恐懼的眼淚,慶幸對顧海說:“幸好。”


    顧海:“啊?”


    蘇雲:幸好顧海不能生,以後她不用吃生育這份苦。


    顧海還疑惑著,身後突然傳來陳秀娥急切的嗓音:“小雲!”


    蘇雲連忙迴頭,見陳秀娥和蘇文山以及蘇永和三人匆匆趕來,三人都還穿著工裝,蘇永和最激動,一張臉因為恐懼而漲紅。


    陳秀娥:“小雲,秀兒呢?聽說秀兒早產了,怎麽迴事啊!”


    “還有你二嬸呢?秀兒早產這麽大的事,你二嬸哪兒去了?”


    陳秀娥問完,生產室裏又傳出來蘇秀的慘叫。


    蘇永和直接跑到了周金文夫婦身邊,蘇雲對陳秀娥道:“媽,二嬸在裏麵陪秀姐生孩子,這件事說來話長,是這樣的……”


    蘇雲說完,蘇文山瞠目結舌:“啥?小周失蹤了?”


    陳秀娥不可置信:“小周不是說任務很簡單嗎?怎麽會出現意外呢……”


    瞬間,陳秀娥無比心疼蘇秀。


    她唏噓了一聲,隨即朝周金文他們走過去,安慰道:“小周爺爺,小周奶奶,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說不定明天小周就迴來了呢?”


    周子揚的奶奶聞言落淚,轉眼間哭成了淚人。


    沒多久,楊慧茹也在邱月明的陪同下過來了,急忙問:“小雲,你秀姐怎麽樣了?”


    楊慧茹沒有問周子揚,說明她已經知道l周子揚失蹤的事。


    蘇雲還沒來得及迴答,生產室裏就傳來一道嬰兒的啼哭聲,所有人的心瞬間落地。


    沒多久,生產室大門打開,趙滿芬跟著護士們一起推著病床出來,蘇秀虛弱躺在床上,趙滿芬則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整個人都被汗水浸透了。


    看到陳秀娥也在,趙滿芬原本就失望的臉上更加黯淡無光,直接把頭低下去,看著蘇秀欲哭無淚。


    護士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對蘇雲等人說:“產婦生了個女兒,六斤八兩,你們看看吧。”


    聽到蘇秀生了個女兒,周金文夫婦跟趙滿芬的神色截然不同,尤其是周子揚的奶奶立刻停住哭聲,幾步上前慈愛看著護士懷裏的嬰兒,眼裏的欣慰差點化為實質!


    “是個女孩,女孩好啊……老周,我們有孫女了!”


    周金文隨即上前跟老伴欣慰對視。


    誠然,這個年代的人都重男輕女,但對於周金文夫婦來說,他們反而更喜歡女孩。


    因為他們的獨子從成年後就離開了他們,幾十年如一日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為國家工作著,好不容易養大了孫子,結果孫子也殉國了。


    現在蘇秀生了女兒,他們身邊總算有孩子能承歡膝下。


    孫女好啊,至少孫女他們能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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